赫魯克會長想要的戰斗,比預計來得還早。
幾天之后的一個傍晚,正在吃晚餐的時候,熊貓突然得到了柳道青的私聊:“前面大概五十里外,有幾艘船正在朝我們靠過來,都是快船。”
熊貓愣了一下,問:“你能看到五十里之外的情況?”
“不是看到,是感覺到。化身流水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上百里之外呢。”柳道青解釋說,“我每天都會化身流水偵查幾次,剛才例行偵查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
“會不會是偶然路過的船隊?”
“不可能!除了風季,平常情況下會形成船隊的,一般都是商船。快船經商的當然也有,但都是做小宗大額的奢侈珍貴商品生意,那樣的生意,又怎么會需要好幾艘船呢?像這種好幾艘……一共六艘快船聚在一起的情況,怎么看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就算是不懷好意吧,大海茫茫,他們怎么能找到我們的?”
“天曉得,或許只是偶然遇到吧。”
熊貓微微點頭,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從你的角度看來,你覺得他們是專門來找我們麻煩的?還是隨便找誰麻煩都無所謂,只是偶然遇到我們的?”
“應該是后者,但后者更麻煩啊!”柳道青嘆了口氣,“有膽子在南海上見誰打誰的,可比專門來找我們麻煩的,要麻煩得多!”
熊貓也嘆了口氣——事情的確是這個道理。
這就像歐洲當年海盜打劫,有的海盜只敢打諸如奧斯曼、葡萄牙、威尼斯這種對手——因為他們是弱雞,好欺負;也有海盜見誰打誰,哪個國家的面子都不給。一般來說,后者肯定比前者威猛,或者至少比前者更加兇殘。
熊貓這趟護送商船隊,他當然希望一路平安沒有風險,但那不大可能。那么退而求次,他是寧可跟那些走私組織打一仗,也不想要跟路過的海盜打的。
因為……就算跟路過的海盜打過了,走私組織多半也依然會來打,這一仗是逃不過去的。
所以他思考了一下,就讓柳道青化作流水過去,到那幾艘船上偵查一下。
以柳道青的本事,在海上可謂無敵的偵察兵,幾乎沒人能夠想得到“水”本身就是探子。
然后,他通過聊天頻道詢問,有沒有誰能夠來得及幫忙?
在海上打仗不比陸地,一不小心就可能船毀人亡。尤其他現在要想辦法護住整個船隊,就更加困難得多。要是能夠找到幫手,不僅可以輕松很多,也能夠有更大的把握避免遭到損害。
然而這次,他的運氣不大好。
因為距離的緣故,穿越者們只能通過人間大炮趕來。但人間大炮落地的時候多半會摔死,除了少數會飛的之外,別人都免不了落地虛弱半小時,再加上在海里游泳會合的麻煩……基本上就杜絕了所有陸戰人員幫忙的可能。
而公會里面能夠飛行的幾個人,卻恰恰都另有事情要忙,無法抽身。
“啊……大家都在忙啊,那就算了。”
“不是啊!我就沒有忙!我很閑啊!!!!!!”種子娘接連打了若干個感嘆號,強調自己真的很閑,“我閑得都快長青苔了!”
“不可能,你躺在酸水池里面,青苔壓根沒辦法在那池子里面生存。”有人吐槽說。
“總之我真的很閑,都快閑出病來了!”
熊貓看著聊天頻道,還沒來得及發話,種子娘已經開始刷屏了。
“好閑啊!”
“好閑啊!”
她就這么反復地發這一句話,一口氣刷了若干屏。也虧得她是巨龍,魔力深厚,換成一般非施法者職業的話,怕是魔力都不夠用。
看到這一幕,熊貓嘆了口氣,說:“那你就來吧,直接到我剛才發的坐標就好。”
“沒問題!馬上就到!”正躺在酸水池里面無聊到吐泡泡的黑龍大叫一聲,縱身跳了出來,直接在空中變成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少女,一轉身就朝著城堡樓頂的人間大炮沖去。
不到半分鐘之后,她已經沖到了人間大炮旁邊,大聲叫喊:“沃利貝爾大叔!快快快!把我一炮轟到熊貓剛剛說的地方去!江湖救急啊!”
然而,人間大炮旁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立刻打開私聊頻道,聯系沃利貝爾:“大叔你哪里去了?快來幫我趕路啊!熊貓他們那邊有仗要打了,急需空軍支援啊!”
“……我在吃晚飯。”
“吃什么晚飯啊!快來幫個忙吧!等我出發了之后你再慢慢吃也來得及!”
餐廳里面,沃利貝爾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種子娘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用私聊不斷催促。也就是沃利貝爾從餐廳走到人間大炮這短短的兩三分鐘,就被她催了至少上百次。
好不容易等沃利貝爾趕到,調整了人間大炮,她急不可耐地跳上去,轟的一聲,化作一道光芒飛向遠方,在空中還哈哈大笑,叫喊著“天空一聲巨響,看我閃亮登場”。
沃利貝爾搖搖頭,笑著嘆氣,回餐廳吃他的晚飯。
過了一段時間,伴隨著劇烈的轟鳴和震蕩,一片空曠的海面上激起猛烈的浪花,浪花之中,一條體型修長,看起來似乎年紀不大的黑色巨龍大笑著飛了出來。
她看了看地圖,對照了一下坐標,就展開翅膀,急急忙忙朝著熊貓的方向飛去。
“熊貓!我來了!戰斗還沒開始吧?”
熊貓點點頭,正要回答,突然想到一件事,說:“你最好別用龍的形態飛過來,太顯眼了。”
“不用龍形態?那怎么辦?”種子娘愣了一下。
“你可以變一只海鷗嘛。”熊貓說,“我記得你是有變身能力的吧。”
片刻之后,一只展開翅膀差不多有兩米長的巨大海鳥,撲楞著翅膀飛到了商船隊的上空。
“天啊!好大的鳥!”
“那是海鷗吧?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海鷗!”
“這海鷗怕是活了有上百年?”
水手們紛紛跑上甲板,好奇地仰望那只有白色肚皮和少許黑色羽毛的大鳥,一個個都嘖嘖驚嘆。
也有水手拿出弓弩,想要把它射下來,但還沒等動手,就被別的水手阻止了——且不說捕殺海鷗很不吉利,光是這家伙那么大的塊頭,就知道非常能打,沒準連魔法都會。招惹它?怕不是腦子進了水!
巨大的海鷗盤旋了兩圈,收起翅膀,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飛快地變小,最后化作一個穿著奇怪黑色衣服的十二三歲少女,落在了“大嘴魚號”的船尾。
已經從熊貓這里得到消息的赫魯克船長帶著大副一起迎接她,作為禮物,還有許多酸甜的水果。
只是,無論他還是大副,雖然臉上裝著鎮定,但兩條腿都都忍不住在微微哆嗦。
他們和水手們可不同,知道面前這個海鷗變的小女孩,其實是一條恐怖的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