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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七節 鎮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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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秦王的船都要讓道?

  來接畢儀的軍官很嚴肅的說道:

  “大河君軍令,海上任何船只都要無條件力保此船,無條件讓道,違者視同蔑視上蒼。”

  蔑視上蒼?

  這話說的讓人無法反駁,蔑視上蒼天下皆可征伐,可以理解為與天下為敵。

  畢儀很想問一句,大河君是臣,這命令連秦王都限制了,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這道軍令是白暉提出來,最終發布人是宣太后,所以自然秦王也在限制之列,為天下大義,這點事秦王不在乎。

  此時,已經造港的鎮靈號開始搬運水桶,它只是來補充淡水的,他們下一站是雞籠港,然后直上新港。

  海邊,距離碼頭不太遠的地方,白暉赤著腳站在沙灘上,遠遠的看著鎮靈號,白暉的臉是黑的。

  戰損一千三百人。

  死二百,重傷三百,還有六百人至少要養傷一個月,只有一百多人能在數日內恢復。

  戰報是大勝,因為敗敵三萬。

  盟軍扶南戰損四千一。

  抓奴過五萬,這確實是大勝。

  但白暉依然不高興,戰損太高、太高了。

  貪功冒進的軍侯發現密林之中諸夏軍失去了軍陣優勢后,主動后退已經有些晚了,主動斷后戰死,白暉也沒辦法找他的麻煩。

  若他活著,白暉都有心拉出去再砍了。

  “二將軍,末將請戰!”一個赤著上身強壯無比的漢子單膝跪在白暉的背后。

  白暉緊緊的握著拳頭:“秦虎,你可知道他們為何戰損這么高。”

  “報二將軍,山林有山林的打法,平原有平原的打法,而這密林更要有一套適用的戰術,末將自小要滇地山林之中長大。這里就是熱了點,水多了點,雨多了點,其余的差不多。”

  秦虎,九濮的狠人,在白起身邊待了三年,就是聽也能學會一些兵法。

  “忍!”白暉拳頭都握出血了。

  秦虎看著了白暉拳頭上的血,他心中也在滴血。他可以感覺到白暉心中一定想派主力去報仇,但卻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而強忍著。

  來自九濮的許多人在宜陽學兵法,跟著白起、白暉兩兄弟征戰四方。

  他們早已經脫離了需要溫飽的階段,他們需要的是自我價值的體現,身為將軍不能征戰四方,那么他們還有何用處。

  訓練新兵?

  這是不能上戰場的將軍干的事,正當身強力壯的秦虎,他要上戰場。

  “二將軍,末將想作點事情。”秦虎再次請求著。

  白暉坐在海水里,示意秦虎也坐到自己身旁,趁著海浪退下去的時候,白暉飛快的畫了一副簡圖,然后在其中一個位置拍了一巴掌。

  海浪再上來,那沙灘上的圖被消失在海水之中。

  秦虎能跟著白起學習,便是因為他在九濮這些人當中是極優秀,只一眼他就看清了白暉所指的位置。

  這個地方,很麻煩。

  甑越!

  也就是后世的桂林,甑越也是廣西數個少數民族的祖先。

  白暉又說道:“這里我要,是靈渠最關鍵的一環。還要,往西南再三百里。”白暉說著,又趁海水退潮的時候畫了同樣的簡圖,然后點了一個地點。

  秦虎拍了拍胸口:“這事我有辦法,打不成,這里打的話沒個十年八年,不扔進去十萬弟兄打不下來。”

  “那就談。”

  “侗人首領與我父相識,我去見他。”

  白暉再問:“他們與南猴子關系如何?”

  “死仇。”

  “好,告訴侗人的首領,我要滅南猴子,就這樣。”

  “諾!”秦虎一抱拳準備退下之時,白暉又說了一句:“從北往南,你為先鋒。”

  “謝大河君。”秦虎興奮的跳了起來,一臉笑意的退離。

  秦虎歡天喜地的離開,正好畢儀這時過來,見到穿著秦軍軍服的秦虎抬手抱拳,這純粹就是下意識的舉動,禮貌性的下意識式舉動。

  秦虎這會心情正好,伸手一指畢儀,然后緊緊給了一個擁抱之后,大笑著離開。

  這一抱把畢儀給搞懵了,什么情況。

  白暉這時緩緩轉身,畢儀來不及想太多,趕緊上前施禮:“末將畢儀見過大河君。”

  白暉微微欠身以示回禮。

  畢儀上前兩步:“大河君,末將斗膽,有一言。”

  “講,隨便講。”白暉笑著給了一個回應。

  畢儀說道:“末將從海路過來,認為還有一處良港。”

  “你說的是,那里本君知道。作港口可惜了,另有他用。”白暉知道畢儀是好心,眼下這一處港若沒有大規模的擴建,很難起大用。

  可這里是深水港,畢儀說的是淺水港。

  以現在的船只來說,淺水港足夠用,不過白暉在意的是那里是一處天然灣,四面環山,海水只通過一個幾里寬的通道進入。

  養殖圣地,比當港口好多了。

  白暉一指遠方:“畢將軍,這天下可夠大?”

  “畢儀最初學習操船,在湖中,后入大江。初次出海便感嘆天地之廣闊,這次出海心中所思有很多,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大河君。”

  畢儀說的是實情。

  這次出海可以說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不僅僅是海的廣闊,更多的是天下似乎真的皆為一家。

  齊、燕。死仇。

  可船上的齊人,燕人在一起,倒絲毫沒有間隙,不僅僅是相處的好。

  或者說,若無法將同船的人當作生死與共的兄弟,這海不出也罷。

  最為難得的是,秦軍并沒有獨享這大海之利,海外但凡是諸夏子民,一視同仁,眾船員無論來自秦、韓、燕。還有幾個東胡人,些許樓煩人,他們也從來沒把自己當外人。

  吃喝相同,收入不會按你來自何處去分。

  當然,倭奴船員與辰國奴隸船員,在轉正之前,依然是極低的分配份額。

  倭奴、辰奴們,在船上努力作事,下船努力作戰,圖的就是那一塊小小的銅牌,圖的便是諸夏的一個身份。

  畢儀心中感慨,這位秦國大河君所圖……甚遠。

  這時,白暉突然問道:“若秦楚必有一戰,畢將軍當如何?”

  畢儀思考片刻后回答:“不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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