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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真的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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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盡一切算計,燒死無數個腦細胞,終究只能抹平雙方差距,將雙方拉到同一條起跑線上。

  但,沈崇想真正將壁虎人的命留下來,機關算盡只是提高勝算,要一錘定音還得拳頭下見真章。

  壁虎人嚴陣以待,不曾想沈崇走到一半卻突然頓住,與他保持三米距離隔空對峙起來。

  沈崇又不蠢,目的是將他留在這兒,只要能拖延時間就好。

  現在他自己都不打算跑,我干嘛上去白白挨揍?

  再要不了多久,低溫就會迅速滲入壁虎人體內,他會變得和冷藏庫里的死豬一樣,硬邦邦的動彈不得!

  沈崇拉近距離,僅僅是為了防止壁虎人見勢不妙,反應過來掉頭逃跑而已。

  短暫對峙之后,沈崇便以壁虎人站立的位置為圓心橫向移動起來,忽左忽右,但始終嚴格控制距離。

  他的鞋底在地面連續踩踏,踩出條規整的圓弧來。

  保持運動是為了維持體溫,在這種低溫環境下,恒溫動物不保持發熱,時間長了也得跪。

  沈崇吐掉嘴里的冰凍對蝦,又換一顆。

  這次他熟練了些,準確地咬下外面的冰皮,吐掉對蝦,一邊嘎吱嘎吱的嚼著冰渣,又往嘴里塞進去顆人傻錢多糖。

  這糖褲兜里只剩一粒了,倒是剛好夠用。

  沈崇在心里給買糖的蔣玉點了個贊,蔣姐你是我救命恩人。

  突然,壁虎人嘶的一聲,猛地趴回地面,啪啪拍著地板就往沈崇直沖而來。

  壁虎人久等他上前送死而不至,失去耐心了。

  沈崇收斂心神,借著昏暗光芒留心著壁虎人的動作。

  視線不太好,沈崇只能看見團黑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準確預判他的動向,但卻不慌反喜。

  失去尾巴,這家伙不但少了個手段,身體平衡也受影響,變慢了?

  天時地利人和全在我這兒,你拿什么跟我斗!

  沈崇擺開架勢,試圖如同之前那樣與對方糾纏。

  現在自愈能力到了極限,雙肩、左肩胛骨、右小腿、左大腿、前胸后背各處都有或輕或重的傷勢。

  其中左肩胛骨、右小腿、前胸橫貫半身的傷口都是最近才受的傷勢,反而比之前多次受創的后半身影響更大。

  壁虎人實力大減,沈崇處境也不妙,他也不敢大意。

  面對著壁虎人自下而上揮出的左爪,沈崇沉著冷靜的右腳支地,準備順著它揮爪的方向彈出。

  只聽呲溜一聲。

  沈拳王原地爆炸。

  他踩滑了!

  冷庫的地板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本就很滑,沈崇穿的又不是專用防冰鞋,驟然發力必然打滑。

  壁虎人奔行中卻完全沒有打滑的跡象,讓沈崇放松了警惕。

  沈崇被狠狠一爪正中前胸,給打得在空中倒飛出去。

  飄在空中,沈崇想起來了,自己也犯下重大失誤。

  這貨根本不是因為失去平衡而變慢,而是因為它四足底部長著吸盤,在奔行的過程中,它利用吸盤防滑,動作這才顯得慢!

  大意失荊州啊我!

  飛出去整整七八米,沈崇在黑暗中重重摔在一堆冰涼的海鮮里,胸口火辣辣的痛,滾滾熱血往外直涌,連帶著體溫也驟然下降。

  他失落地張開雙臂,平躺開來。

  那邊壁虎奔行過來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這里……就是我的終點了嗎?

  等等!

  我摸到了什么!

  沈崇右手猛的捏緊,再把手里的東西抓將起來。

  借著微弱的光芒,他看清楚了,手中是一柄劍!

  不對,這是條被凍得硬如鐵的劍魚!

  我掉在劍魚堆里了!

  我有兵器了!

  沈崇精神大振,左手往身下亂摸,也抓住條劍魚尾巴。

  他再是個鯉魚打挺站直身子,迎著正試圖爬上編織袋海鮮組成的“防御工事”的壁虎人騰空而去。

  他雙手高舉,兩條長約一米三四的劍魚化作兩把戰刀,從上而下狠狠斬去。

  流光閃,劍如龍,兩條劍魚同時正正迎面拍在壁虎人頭頂。

  巨響傳出,劍魚被沈崇捏住的魚尾同時斷裂。

  但壁虎人的沖勢也為之一緩,腦袋狠狠下沉,下顎打在塞得滿滿當當的編織袋上。

  一擊得手,沈崇落下之后扔掉“雙劍”,再度俯身又抓住兩條,又是一套亂披風劍法,打得冰屑肉渣四散飛濺。

  偌大的冷庫里砰砰叮叮當當的聲音四處回響。

  時而“劍刃”劃過壁虎人的鱗片,甚至能帶起一溜火花。

  壁虎怪的鱗片防護力極強,沈崇也沒指望靠雙魚劍戳死對方,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甩動劍魚的身子抵擋住壁虎人抓來的利爪而已。

  沈崇得了兵器,壁虎人失了長尾。

  一寸長一寸強,攻守逆轉。

  整整一分鐘過去,沈崇又連換六七套雙劍,衣服又被撕碎許多,但竟沒再添新傷,更沒讓壁虎人成功沖上來。

  突然,壁虎人攻勢猛的一滯。

  沈崇立馬反應過來,他發現不對了!

  下一瞬間,壁虎人突然掉頭!

  他要逃!

  “別想跑!”

  沈崇又換兩柄魚劍,踩著編織袋往前縱身躍起。

  正往前猛躥的壁虎人一腳踩地,后足竟打滑了!

  它在這里呆得太久,后足與地面接觸太久,率先凍硬結冰,吸盤再無吸力,它失去了防滑能力!

  趁這機會,沈崇從后面直落而下。

  兩桿魚劍從天而降,照著壁虎人后背狠狠刺去。

  哐當兩聲,如金屬碰撞,尖銳鋒利的劍魚魚吻只勉強刺破壁虎后背鱗甲,旋即齊生生折斷。

  沈崇直接騎落在壁虎人背上,抬起兩桿斷了一半的魚劍,像棍子那樣揮舞,一下接著一下朝壁虎人天靈蓋猛砸。

  壁虎人爬向叉車的動作越來越慢,大嘴中發出的怪異嘶鳴也越來越刺耳。

  低溫中,血液、體液、甚至細胞液都正迅速冰晶化,壁虎人此時就像被人狠狠撒進去把沙子的汽車發動機。

  他每動彈一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劇痛難當。

  風濕病人膝蓋里有積水都能讓人痛得生不如死,遑論此時壁虎人體內液體結冰,相當于每一個細胞和每一跟神經都被扔進金剛砂,再被反復的摩擦碾壓。

  但他終究還是駝著沈崇沖到了叉車前,試圖爬上去。

  沈崇雙手的劍魚早已被他一下又一下拍得只剩尾巴。

  沈崇扔掉魚尾,往前跳去,落在壁虎人身前,擋在他與叉車門架正中間。

  出口就在一米之外,咫尺距離,卻遙不可及。

  壁虎人張開巨口咬來,沈崇左手抓住他上顎,右手抓住他下顎,將他死死頂住。

  壁虎人絕望地往前掙扎,用盡每一寸力氣,舌頭顫抖著伸來,拍向沈崇面門。

  這畜生終于真正意識到,這也是壁虎很重要的武器。

  “嘶!嘶!嘶!啊!”

  壁虎人終于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這是他搏命的咆哮。

  他的后爪深深扣進冷庫地板,粗壯的后足如陷入泥濘瘋狂轟響發動機的越野車。

  他憑著最后的意志,用盡最后的力氣,一點點往前擠壓。

  每個生物都有求生本能,何況活下去的希望是如此的近。

  他……

  或者說是它,絕不放棄!

  可沈崇也寸步不讓。

  沈崇深吸口氣,受創嚴重的肺部發出風箱般的轟鳴,瘋狂咆哮,“死!在!這!里!吧!”

  沈崇暴露在冷庫冰風下的雙臂,早已傷痕累累,此時肌肉卻寸寸脹大,撐破了早已結冰的血塊。

  他一點點,一點點的將壁虎人重新往里面推去。

  或許只過了兩分鐘,或許過去一整年,沈崇手臂上壓力驟減。

  壁虎人被完全凍僵了。

  長長的舌頭徹底變成冰雕,貼在沈崇額頭上。

  沈崇往后一退,腦門被冰雕扯下大片血皮,鮮血涌出,染紅了雙眼。

  沈崇再度深吸口氣,重重一拳從下往上轟在壁虎人下顎。

  拳頭擊碎動成冰塊的下顎皮,再又往里,勁道重重撞擊在壁虎人的脊椎骨上。

  沈崇再度拉住壁虎人的腦袋,往后一跳,將他擺在貨叉上,自己跳回叉車駕駛座,點火,倒車,按下抬升鍵。

  貨叉緩緩向上擠去。

  壁虎人被夾在貨叉與合金門中間。

  沈崇繼續瘋踩油門,滾滾白煙沖天而起。

  吱嘎吱嘎刺耳難聽的聲音響起,合金門被擠壓得進一步變形。

  終于,沈崇的視線透過白煙隱約看到壁虎人的體型漸漸變化,鱗片消散,身軀縮小。

  一拳轟在抬升鍵上,讓它卡在里面。

  沈崇順著叉車框架往外跳去,在地上打了七八個滾,勉強脫離冷庫寒風的覆蓋范圍。

  遠處,警笛大作,密集的燈光越來越亮,車隊正順著大路往這邊瘋狂疾馳而來。

  斬妖的救援終于到了,遲了點,其實剛剛好。

  躺在地上的沈崇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著,鮮血染紅了他所有視野,但他臉上卻在笑。

  他從褲兜里摸出最后一顆人傻錢多糖,放在肚皮上。

  沈崇一邊笑得嘿嘿嘿嘿的,一邊兩手笨拙又艱難的剝糖紙,勉強把糖丸塞進嘴里,雙手無力的耷拉下來。

  這次沈崇沒有嚼碎,而是輕輕的抿著舔著。

  不管在什么時候吃這糖,味道都很贊啊,可惜沒了。

  他抬頭看著暗沉的夜空,厚厚的云層突然露出個縫來,一顆璀璨夜星一閃即逝。

  不知道,那顆星是否那個父親?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長大之后是否能記得有這么一個陌生人,另一個孩子的父親,在這個冬夜里救了他一命。

  勞資真的不后悔!

  這糖,賊特么好吃啊!

  吱……嗤……

  車隊停下。

  “沈哥!”

  “沈崇!”

  “這里這里!在這里!”

  耳邊傳來很多或熟悉或陌生的聲音,沈崇的意識漸漸模糊,腦袋一歪,又暈過去了。

  日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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