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玄的行為,讓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奇妙了。
現在有這種想法,不要說時間來不來得及的事情,就是這么一個鬼地方,誰想多逗留一秒鐘都是精神不正常。
然而旦玄卻執意要把這里打掃一遍,這種大無畏的精神,簡直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
“大師!”,
陳智看了看邊上那些破爛不堪的禪房,然后來到來道旦玄身邊,低聲說:
“我記得您曾經說過,這里關著的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人。
他們是被迫出家,甚至到最后一刻,都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
這樣的人估計連佛祖都不會憐憫吧,您不必再理會他們,還是和我們趕快出去吧……”
“施主你錯了,我佛從不會放棄任何人,哪怕他們放棄了自己。”,
旦玄輕輕地說著,將自己手中的佛珠折起,然后放在自己的內懷內,
“我佛也不會真正怪罪什么人,因為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罪,人人如此,沒有人獨善其身。不論生前多么十惡不赦,到死后,一切也都結束了。
天下間萬物相連,一人有罪,眾生皆有罪 一人無情,眾生皆無情!”
旦玄說完之后,獨自走到院落旁邊,拿起那里放置的大掃把。
那掃把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了,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積塵,還有鳥類的糞便,一碰便飛起了灰塵泡土。
旦玄似乎并不嫌棄那東西骯臟,而是挽了挽袖子將掃把拿起來,開始清掃這邊遍地的糞便和濁物。
“眾生皆有罪嗎……”,
陳智站在那里,看著旦玄的背影,仔細的琢磨這兩句熟悉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起玄鳥對他說過的事情,那個在閘刀前輕輕拭去刀身上螞蟻的背影,那個因為和高陽公主通奸,而被刀斬的僧侶,是否曾經也有過這種想法。
而這時,陳智忽然感到,那個身影非常的清晰,也非常的真實。
那些工作人員全都先退出院子了,只有陳智一個人留了下來。
陳智沒有過去打擾旦玄,而是默默的看著他……
看著他不緊不慢的將這整個院落清掃干凈, 最后把旁邊的食盒打開,將上面厚厚的鳥屎刮去,倒上干凈的水,才最后離開……
回去的一路非常順暢,所有關卡都對他們敞開。
大慈悲寺的方丈果然遵守他的諾言,陳智他們完成任務后,順利離開了大慈悲寺。
不過他們心里也明白,以后想要再回來,那是完全不可能了,那神圣的舍利塔,也是他們最后一次有緣見到。
回到基地之后,工作人員們立刻開始進入忙碌的數據分析和DNA匹配狀態。
現在的生物科技發達,但這些取回來的樣本因為年代久遠,分析難度比較大。
而且玄藏在佛學界的地位太高了,此事是事關重大,決不能出現半點的紕漏,所以化驗的過程不能太快。
廖教授的大徒弟最后給出一個時間,估計要38小時之后應該能出結果。
旦玄也跟著來到了陳智這里,他這幾天再也沒有回過天法寺,一直都在外面等著。
他不吃不喝,閉著眼睛坐禪念經,進入到入定狀態,一心只等著最后的結果。
而在三十幾個小時之后,經過幾個化驗人員的共同努力,最終的化驗結果終于得出了。
而結論,果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根據最權威的DNA生物化驗方法鑒定,這塊頭骨上的DNA鏈條,是完全屬于普通人類的。
且與旦玄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匹配相連結果為0。
也就是說,即便是時代變遷,旦玄的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遺傳上的因子被減弱了,也不會跟玄藏扯上半毛錢關系!
旦玄并不是玄藏的子孫!
玄藏真的只是個普通人類!
這個結果出來之后,陳智感覺,他腦中一直繃得很緊的疑惑更加強烈了,而旦玄立刻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旦玄不再說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直都認定的事情,一直渴望的身份,卻被一招打翻,讓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精神都陷入了冬眠中。
他之后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就好像入定了一樣,到最后連氣息都變得很弱了。
他這個樣子弄得胖威有點害怕,一直不停的絮叨,說這位佛門的高僧,可別在他們這里出什么事,否則他們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在第三天的晚上,旦玄卻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陳智時,第一個反應是要喝水。
接連著喝了兩大杯的水之后,他終于對陳智說了一句話:
“陳族長,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那個給了我這條血脈的人,給了我這個命運的人,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
否則我死不瞑目。
陳族長,你一定要幫我啊……”
“嗯!”,
陳智雙眼嚴肅的看著旦玄,鄭重的的點了點頭,
“放心!我一定會守諾!”
在之后的時間里,另一個結果也通過傳真發過來了,
那就是他們在舍利塔中,找到的那枚換被扣的鑒定結果。
經過專業的歷史學家鑒定,這枚換被扣,的確是屬于唐朝初期的。
扣子全部由純金做成,是王族定制的。
扣子背后刻的的確是唐文,但正面刻的那些文字,卻是當時一個西域小國,自己創造的獨有文字。
這個西域小國就是唐初時期的高昌!
經過專家們集體研究和辨認后,已經確定了這些高昌文整體的意思。
翻譯過來是:
“傾全國以助卿,君誠以諾,擊掌為誓,違者天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