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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節 機密失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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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秦淮的詢問,李先生一聲不吭,其實李宜內心深處是不愿意向秦淮傾訴的。

  一五一十的說給秦淮聽了,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嗎?

  絕無可能。

  雖然秦核舟在金陵堪稱聞名遐邇。

  但世俗名氣對解決技術泄密的問題沒有任何幫助。

  李宜自己身為金陵金箔藝術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

  旗下金箔工廠生產的金箔是裝飾金頂、雕塑或工藝品的絕佳材料;

  生產的金箔被藏區、故宮、白宮、凡爾賽宮、白金漢宮、克林姆林宮等世界著名的宮殿和廟宇競相爭奪。十幾年來,金陵金箔牢牢占據了世界市場份額的百分之六十;

  而且早在十六年前,他便有一項技術納入‘國家秘密技術項目目錄’——

  整個中國,每天申請專利的技術成千上萬,但幾十年來,僅有三百二十六項技術項目被列入該名單!

  李宜身上的成就多得數不過來。

  無論如何,都是一位響當當的人物。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告狀無門。

  公安部門。

  拒不受理。

  因為它們的主流業務是社會治安以及其他犯罪。

  商業間諜案的界定屬國家安全部門、保密部門管轄。

  何況,一般涉密案件的企業都是跨地區、跨國、跨部門的復雜國企……偵辦難度高,地方公安局無法勝任。

  而國安部門,則認為這是普通的商業泄密,不歸他們管轄。

  畢竟他們的主要精力還是危害國家安全的政…治、經濟、軍…事等問題。

  所以秦淮幫忙估計也一樣,于事無補!

  還不如不浪費口水了。

  李宜嘆了一口氣,心焦氣躁,絕望不已。

  就連臉上的皺紋,撐開來都滿是心酸,半白的銀發因為許久沒有打理,顯得蓬亂糟糕。

  他已經很久沒合眼了。

  棋案上,曾經愛不釋手的佛經紙沁色宣德爐已經熄滅近三個月。

  香灰變質,黏在一團,等待著清掃。

  “李先生不愿意說嗎?也許我有辦法解決。”

  秦淮繼續詢問了一句,語氣頗為關懷。

  能幫忙的他一定伸出援手。

  若是商業問題,他可以詢問胡立遠、須裴;

  若是體制內問題,他可以找齊書記;

  哪怕再無法解決,秦淮還可以咨詢人老成精的閻老先生、須老先生、趙老爺子啊。

  毫不夸張的說,整個金陵省,還沒有他秦某人解決不了的難題。

  感受到秦淮關切的語氣,李宜心弦微微觸動。

  重重的喘了一口悶氣。

  他和秦淮非親非故,不想秦淮竟然如此關心。

  傾訴一下罷。

  畢竟是秦先生一番好意。

  想到這里,李宜先生終于開口:

  “秦先生應該對金陵金箔有所了解罷?”

  秦淮頷首。

  “金陵金箔,國際馳名,舉世無雙,生產的金箔遠銷白宮、凡爾賽宮、白金漢宮、克林姆林宮……

  其它廟宇塑像也來金陵訂購金箔當裝飾。

  全球市場的六成份額,都被我的金箔廠占據。”

  李宜先生開始講述。

  秦淮聚精會神的聽著。

  “金陵金箔能如此繁華,要歸功于金陵獨特的烏金紙,只有頂尖質量的烏金紙,才能生產出質量舉世無雙的金箔。”

  說起烏金紙,李宜語氣中的自豪完全不加掩飾。

  “而那頂尖烏金紙的配方,是我十六年前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

  因為配方極其優秀,所以被納入了‘國家秘密技術項目目錄’。

  不過。

  前段時間,我突然發現市面上竟然出現了和我高度相似的烏金紙,我才意識到,烏金紙技術機密失竊了!”

  聽李宜先生講到這里,秦淮嚇了一跳。

  技術機密失竊?

  問題十分嚴重!

  “保密工作做得如何?據你推測,技術機密是在哪一階段失竊的呢?”

  李宜沉吟了片刻,最終搖頭:“我廠內生產的烏金紙,是絕對不允許流到市場上的。

  為了保密,我將廠里的每一張烏金紙都打上了編號,并嚴格回收。

  工廠內部也實行了極其嚴格的保密措施。

  在烏金紙生產線上,所有的工人都只懂得自己手中這道工序,對下一道工序的技藝和上一道工序的技藝則是完全不知情。

  并且。

  在實驗室中,所有化學藥品的名稱標簽都被撕下,全用代號標記,唯有幾位內部核心研究員才知道藥品的化學成分組成。

  同時,進入工廠的快遞、發貨等環節,也都一應撕下標簽。

  這么多道防護程序,不存在半點泄露的可能。”

  李宜斬釘截鐵,他對技術機密的保護十分看重,保密措施也抓得十分嚴格。

  外人想要盜取烏金紙配方,無異于天方夜譚。

  聽得李宜先生的講述,秦淮戚眉思索了許久。

  “也就是說,找不到具體哪個環節被盜竊了?”

  “我分析不出。只能求助有關部門啊。但三個月了,我連報案的地方都找不到……”

  李宜先生語氣凄涼。

  公安局實力不夠,國安局嫌事小……

  山窮水復。

  真心絕望。

  “怎么會呢?”

  秦淮眉頭皺得更深,這么嚴重的技術泄密竟然不立案?

  “唉,公安管不來,國安覺得事小不插手。我也給市長寫過信,但沒得到回應。”

  李宜揮了一把辛酸淚。

  “如果找到市長,就能解決問題?”

  “對。”

  “齊書記行不行?”

  秦淮補充了一句。

  李宜險些被噎到,強行摁耐翻滾的心緒:“如果能聯系到書記,自然對我更有幫助。”

  聞言,秦淮唇角微微揚起:“我立刻幫你聯系書記,你等消息好了。”

  說罷,秦淮直接掛斷電話。

  始料未及的李宜啞然驚愕,半響說不出話來。

  不是……

  這位秦先生是不是蜜汁自信了一點?

  他整整跑了三個月都告狀無門,一位年輕人就能聯系到齊書記?

  李宜很是懷疑。

  他對秦核舟并不算了解,但傳聞中從未見秦核舟擔任過什么高位、或者文保局成員……

  甚至,市內有分量的會議,秦核舟一次都沒參加過!

  這樣一位青年,卻揚言立刻幫他聯系到齊書記?

  誰信呢!

  李宜搖了搖頭,對秦核舟完全不抱希望。

  畢竟這三個月,他深諳其中的艱辛。

  或許秦核舟曾經被齊書記客套了兩句,就以為和齊書記關系很鐵?

  ‘不無這種可能,看來秦核舟那里,沒有半點希望啊。’

  李宜憂心忡忡的站起來,眉頭皺成川字在客廳內來回踱步。

  早知道,過去二十年就不該一心撲在技術研發上,而要結識人脈。

  結果現在,無助得很。

  李宜重重嘆氣,至于秦淮說的話,他真的完全不抱希望。

  這些天聽類似的話聽得多了——

  你回家等消息罷,然而實際上,他等得海枯石爛也沒有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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