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宇宙,靈魂這東西,只會與靈魂發生作用。
但是墨窮的絕對命中,是保證了箭一定可以碰到目標。
也就是說,他能確實地將靈魂作為落點的話,隨便扔塊石頭,都可以命中靈魂。
當然,命中歸命中,不會有任何效果就是了,畢竟靈魂既不參與電磁相互作用也不參與弱相互作用。
不過單純定位的話,這能力已經夠了。
定位器會觸碰到靈魂的表面,其實也就是身體的表面,其兩者是疊加的。
只不過一個在物質層面上,一個在神奇的靈體領域。
鎖定一個人的靈魂,其實和鎖定一個人在熱成像儀下的樣子,沒什么區別。
那只是一個客觀事物,在不同視野下的樣子而已。
倘若人有一雙靈魂之眼,那么在觀察茍爺時,就會看到一名靈體狀態的女嬰,然后稍微換個角度,又會發現其仿佛萬花筒鏡片在不同光照下的綺麗變化一般,從女嬰形象,瞬間變成了壓縮版的成年男子的形象,隨后又微微偏轉角度,對方又變成了女嬰靈魂形象。如此反復,好似魔術卡片。
沒錯,這就是所謂的雙子靈魂。并不是說物理形式上兩個靈魂黏在一起,而是一片靈魂分布具有雙相態。
這實在是不能用物質世界的角度去理解靈魂的幾何分布。
但總之如此一來,墨窮就可以定位了。
雙相態他知道一個就夠了,就像是一個人有正面和背面,墨窮只要記得一面就可以鎖定。射其背面難道就不是射他了嗎?一樣的。
他已知蓋亞之戰隕落社員們的成人相態,只需要將其腦補成靈體就行了,靈體就像是水墨畫,具有著強烈的明暗對比,其顏色只有黑與白。
墨窮常年使用特性,其腦補能力極強,以周圍人的靈魂為樣板,很快就把握到靈體形象的畫面感之精髓。
他拿起一顆顆定位裝置,放在桌上微微撥動,就見其一一消失。
力道很輕,儀器的質量也只有15g,乃是為了防止有的兄弟變得十分脆弱,不小心砸死了……
墨窮把握的力道,可以保證其除非變成了微生物,否則就算是蚜蟲,也不至于被一下砸死。
當然,如果太倒霉,位置太巧妙的話,還是可能壓死……
生命可以超出想象的頑強,也可能超出想象的脆弱。
而微生物與植物,已知是沒有靈魂的。
“最后……是蓋亞……”墨窮松開最后一枚小定位。
“我不確定蓋亞的靈魂形象對不對,我是根據她的巖石身軀為原型腦補的。”墨窮說道。
公孫悠摸著下巴道:“你按照常人的靈體狀態去腦補,肯定是不對的,別忘了她是神明……”
“她是其他宇宙神秘側的本源之一,就算在地球完全聯系不到那些力量,其靈魂也絕對不會是那種常規質樸的形象。”
墨窮點頭,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姑且一試而已。
其實他們不怕蓋亞搞事情,搞事情反倒好了,起碼能找到。
就怕她變得太弱了,悶不做聲,艱難而又辛苦地茍活著,然后某一天倒霉地被一只掠食者干掉……
那就真是醉了!某只吃掉蓋亞的鯊魚、獅子或者昆蟲,將成為地球最大的罪犯,因此毀掉所有生物的家園。
可是他們有什么辦法呢?自然界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殺戮。
“其實我感覺,我們不必擔心蓋亞。”
公孫悠說道:“蓋亞最后選擇用這一招,跟你們一起投胎,也不想被你多重削弱后關押,意味著她對于投胎后活下來還是有所把握的。”
“她只要熬過剛出生那段時間的艱難,生存率會隨著時間越來越高的。如今已經三個月過去,說明她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現在可能生活的還不錯。”
墨窮點頭道:“而且她極有可能,還有著重返巔峰的手段,她不可能容忍自己下輩子只是壽命僅有幾十年,幾年,甚至幾個月的脆弱生靈。她對于根源信息的探索欲,是不可遏制的。不能追求那種真理,她寧愿去死。”
“如果是這樣,那她一定會露出馬腳,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關注一切異常,找到她。”茍爺說道。
在墨窮射出的眾多定位器中,有兩個在城市里,得以率先收到信號。
墨窮不是不想弄個探測器過去,直接收到信號觀察到落點,之后再傳送到落點去。
可如果要有這些功能,探測器就太重了,墨窮可不想因為這種意外害死同伴。
保險起見,采用最簡單的信號定位,定位器會在地圖上持續的閃爍,他們只要找到這個地方,輕柔地呼喚同伴。
兩個在城市里的信號,一個位于南亞,一個位于歐陸。
泰國的一家養豬場,公孫悠帶著墨窮,來這里找姜龍。
看著一條狹小凹槽里的家豬,眾人意識到,姜龍應該變成一頭仔豬了。
眾多相同的仔豬擁擠在柵欄里,橫成一排。
這并不是豬很有秩序,而是這條凹槽只能允許橫成一排,就像是一條狹小的溝渠。
見到來人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很習慣地探出頭來。
“咕咕……喵!”墨窮踱步過來,直接低吼一聲。
“伊!伊!”頓時駭得小仔豬們倉皇逃竄,朝著角落擁擠,然而它們無路可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頭從柵欄格上縮回去,恐慌下圈里頓時發出一陣陣凄厲的豬叫聲。
墨窮的氣味與叫聲,還是讓它們本能地害怕。
不過唯有一頭不僅不害怕,反而瘋狂蹦跳著,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嘩啦!嘩啦!”
這頭仔豬的腳上甚至拴著鐵鏈子,被它的動作弄得晃蕩不已。
“為什么拴著它?”公孫悠看向養豬場的負責人。
負責人瞥了眼獵豹,他完全不知道這伙人是誰,但皇室發了話,他只能小心伺候著。
“這頭豬太活躍,并且太聰明了,它總是逃跑,還會踩著其他仔豬翻柵欄,我只能用鏈子拴著它。”負責人說道。
“……”公孫悠長嘆一聲。
“把他放了。”
負責人解開鏈子,小仔豬飛撲到公孫悠腳下,有節奏地發出叫聲。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這是密碼。
墨窮拍了拍姜龍的豬腦袋,精神力說道:“連精神力都不會用了嗎?”
姜龍連忙也使用精神力道:“剛想起來,該死,他們把我閹·割了!這里的人完全無視我的任何行為!”
見到社員,立刻就會意識到自己也是社員。
社員生涯無疑在人生記憶里占據極為重要的成分,尤其是社員之心,這幾乎代表了他們的人格。
意識到自己是社員姜龍,等同于意識完全回歸,記憶瞬息間就從原本的靈魂里,全部傳輸到了家豬靈魂中。
而在此之前,他只能算是一只極為聰明,擁有豐富知識,能聽懂人言,覺得自己也是人的……豬。
他如果是野豬,恐怕早就找到方法解開‘我是誰’,‘我為何在這里’的疑惑了。
就像墨窮當初一樣,利用記憶里覺醒的聯絡方式,去聯系自我感覺能幫助自己的人。
可惜,他是肉豬,而且是關在養殖場的肉豬。
這里的人機械、冷漠,他們不愿意關心一頭小豬仔的躁動和奇異行為。
他們漠視,并且限制豬的行動,所有的豬,都關在狹小的圈里,用鐵欄桿鎖住。
就連喝奶,都是把頭從欄桿網格里伸出去,吮吸母親的乳水。
姜龍雖然之前不知道自己是誰,但他也想自由,以及過得更好,所以用盡辦法與養豬場的人交流。
然而無論他做什么,無論他表現得多么聰明,這里的人都漠不關心,他們管理者成千上萬頭豬,根本不需要豬有多聰明,只需要豬安安靜靜地吃以及長肉。
連姜龍找到機會用腳在地上寫字,這些人都看不見……他們根本沒意識到那是文字。
麻木而機械式的管理,讓姜龍所有的行為都令人類不喜。
對于姜龍的異狀,只當他是異類,甚至以為他生病了。
“我們給它檢查過,但它沒有病,獸醫建議我們在飼料里拌一些土麻藥,可這成本太高,還不如直接用鏈子鎖起來方便。”負責人說道。
公孫悠搖搖頭,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沒法怪罪這里的人,因為他們對所有的肉豬都是這樣的。
事實上豬是非常聰明的動物,所以對于一些比較靈性的行為,養豬場的人都并不好奇。
他們并不需要聰明的豬,只需要長得好的豬。
是一代代的人為選擇,才讓豬變成了好吃懶做的代名詞。
如果再長大一些,姜龍還如此躁動活躍,就會被屠宰。只有最笨拙,長得最快最肥的豬,才能活得更久一些,因為它們的飼料與肉轉換比最高。
投胎到養豬場,無疑是絕望的,除非姜龍帶來了一些絕對特性,否則單純的一些人類知識,并不能改變他的命運。
全世界人類養來吃肉的動物,總質量比全球所有野生動物的體重合起來,還要多。
肉豬就算聰明如社員,也是待宰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