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一句不明意義的發音后,眾人全部無法行動了。
  他們僵持在原地,甚至無力扣動扳機。
  不過,說話卻是不受影響的,柳葉立刻驚道:“又是這個,就像是咒語一樣,它當時都沒看到我,就用這句話禁錮了我很長時間!”
  眾人驚恐地看著NPC但丁都停止了射擊,不禁大急。
  “持續多久!”拉貝爾大聲道。
  “啊?”柳葉一怔。
  “被禁錮立刻讀下控制時間不是基本操作嘛!”拉貝爾吼道。
  柳葉苦澀道:“對不起,我當時太慌,忘了。”
  若是別的游戲也就罷了,這里,她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失去冷靜,好似內心一種壓抑已久的瘋狂就要釋放似得。
  眾人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怪物靠近,他們什么也做不了。
  這時爆裂的火龍出現了,瞬間清理了一片九頭蛇怪。
  徐寧松了口氣,笑道:“這NPC好給力啊!”
  有這么一波轟炸阻礙了一下怪物,在怪物距離還很遠的時候,他們就恢復了行動力。
  眾人立刻跑動,朝著另一側樓梯通道沖去。
  與此同時,拉貝爾說道:“八秒鐘!控制時間長達八秒!”
  不知為何,眾人都感覺十分壓抑,乃至縈繞著一種心悸感。
  亞當斯想了想,找東西塞住了耳朵。
  “咻!”
  但丁從天而降,大劍狂舞,血漿紛飛,劍刃破空聲連綿一片,時不時還夾雜著幾聲槍響。
  陳艾瞪大了眼睛,那些屠殺了一小支軍隊的怪物,竟然被一個人橫掃。
  但丁在怪物群中如入無人之境,他的攻擊范圍大,攻擊速度快,身手敏捷,關鍵時刻還有強力的格擋與瞬間震退所有怪物的手段。
  所有的怪物在他的劍下,都會有明顯的僵直,被打在半空中滴溜溜轉,直至碎成渣。
  那種急速連貫的動作,看得令人眼花繚亂,屏氣凝神。
  “要死要死了!這白毛可真強。”高俅說道。
  “我們才是玩家,也許我們一會兒也能擁有這樣的技能。”拉貝爾說道。
  他的話令人振奮,兩人越說越起勁。
  然而徐寧卻臉色越發蒼白,他呢喃道:“不,他越強,則意味著這次的場景越恐怖。”
  “他都這么強了,正如他所說,我們的槍械在他眼中不過如玩具。”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殺不死這些怪物啊!”
  眾人一愣,仔細一看,確實如此。
  但丁的斬擊如狂風驟雨,身法瀟灑如鷹隼翔空,一波接一波如潮水般的攻擊,連綿不絕,卻始終一臉淡定從容,仿佛體力永不會耗盡似得。
  那些九頭蛇怪,被他殺得七零八碎。
  可是有什么用呢?根本不死!
  無論什么傷勢,都能快速愈合,而哪怕是斬成了碎末,最終也會重新聚合復生。
  它們就像是無限刷新的怪物,玩家實力再厲害,也是殺不絕的。
  亦如徐寧上一關一樣,他跟喪尸足足糾纏了兩天三夜,餓得頭發暈,絕望之下,最后還是發狂咬了喪尸一口才找到了終結的方式。
  這是何等無厘頭的方式,去咬喪尸一口,很可能自己就先被打死了,而且喪尸無比的惡心,又有誰會想到去咬它?
  他活下來,一部分是因為運氣,一部分,也是得賴于堅韌的求生意識。
  徐寧也許是小說看多了,一開始就覺得有問題,以至于堅信這絕不是一般的游戲,太真實了,很可能死亡就真的死了,這才堅持了將近三天。
  而也正是他堅持了三天,才在最后餓急了去咬下一口喪尸肉。
  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放棄了,被喪尸干死算了,把希望寄托于死亡之后退出游戲。
  正是經歷這些,徐寧才那般蔑視把這只當做游戲的柳葉等人。
  也正是如此,他見到但丁如此強大,不喜反驚。
  因為但丁的表現,等于是告訴他們:看到沒,這么強都殺不死怪!他們有槍又能如何?比得過但丁嗎?但丁都殺不死,他們費勁吧啦得到的槍不過是拖延死期。
  “嘭!”
  突然間,但丁挑飛了一只怪,隨后就見那怪身上裹著一團藍色與白色相交輝映的異光,然后瞬間消失了。
  “誒?”徐寧錯愕,隨后細數現場的九頭蛇怪數量,好像是……少了一只?
  “錯覺吧?難不成這次的生路,直接由NPC搞定?”徐寧無法相信,他們在這茍著,就能依靠NPC活下去。
  他暗想著,或許是錯覺,怪物并沒有少,是他數錯了。
  然而,場上又一只九頭蛇怪冒出藍白光輝,頃得一下化作虛無。
  接著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隨著但丁大殺四方,場上的九頭蛇怪,終于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減少!
  “不可能!”
  “他在消滅九頭蛇!”
  徐寧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NPC真的把怪物消滅了?
  倒是陳艾,作為一個NPC,也不管別的,只知道但丁正在消滅九頭蛇怪,高興地跳起來。
  亞當斯舔著嘴唇,心里問道:“怎么樣?”
  墨窮回答道:“我只是把它們送走了,悠姐他們正在研究。”
  在地球,他直接用一臺電腦游戲,施展一個游戲技能,隔著不同游戲,把九頭蛇怪勾走了。
  之所以要這么麻煩,主要是但丁所有看似有擊退效果的技能,都是不被判定離體的,而是單純的無彈道動畫。
  當然,怪物不是送進回收站,而是悠姐特別制作的一個‘怪物研究模擬器’軟件中。
  在這款軟件里,能夠對怪物實現‘禁錮’、‘抹殺’、‘分析’、‘篡改’、‘操控’等各種操作。
  只見九頭蛇怪們被送進來,在一個青青草原上左顧右盼。
  悠姐輕點屏幕,直接操控一只大手,將其死死握住,令怪物動彈不得。
  之后分析,想找出它的死穴,然而并沒有用。
  “未檢索到匹配的死亡方式。”
  “未檢測到匹配的技能。”
  茍爺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們這款‘怪物研究模擬器’里,沒有九頭蛇怪的技能,所以我們哪怕做了一個技能效果為分析弱點的游戲特效,也沒法檢測出來,因為我們的數據庫里沒有對應的東西。”悠姐說道。
  道理很簡單,制作一個效果為分析弱點的技能,首先得建立一個技能庫,然后目標的技能,數據庫里有,軟件才能分析出某某角色有某某技能。
  他們對九頭蛇怪的弱點一無所知,光憑一個字面意義上的游戲能力,想檢測出弱點簡直想多了。
  又不是絕對特性,這只是個游戲規則而已,背景里的幾句話是沒有實際效果的。
  只見悠姐移動著大手,將九頭蛇怪在青青草原上瘋狂地砸,直到把它砸得稀巴爛。
  但其依舊在這款模擬器中超速恢復,哪怕悠姐專門編輯了一條禁止恢復的技能也沒用。
  “相互適應啊,我們這游戲里也得尊重對方的游戲設定。它允許被傷害殺死,我們也得認可它這強大的恢復力。”
  “想依靠數據壓制對方的恢復力,就得完全解析這個怪物能力的編碼,對應編寫一個專殺技能。”悠姐說道。
  茍爺道:“那就寫啊!”
  悠姐呵呵道:“墨窮射來的虛擬數據后臺是不可觀測的,一旦查看代碼就會‘退相干’。”
  只見她查看九頭蛇怪的源程序,畫面瞬間卡死,屏幕一黑。
  最后檢查發現,軟件程序中被塞進了大量亂碼,系統瞬間出現巨量的報錯,CPU直接燒了。
  “其實就算我們看得到,恐怕也沒用,收容物創造的游戲角色,極度復雜,到現在為止沒有做過任何重復動作,眼神都時常出現變化。我想,哪怕我們能看到它的源程序,其數據之龐大,恐怕冰山一角也能把我們的電腦燒了。”悠姐說道。
  “……”茍爺撓了撓頭,說道:“那就勾出來刪了唄。”
  悠姐又換了一臺電腦,讓墨窮把怪一個個拉出來。
  在軟件中,悠姐了抹殺,瞬間刪除了一個九頭蛇怪的存在。
  然而在但丁身邊,一只九頭蛇怪,從它消失的地方出現。
  仔細一數,甚至還能發現之前因為試圖解析源程序,導致數據崩潰而死掉的九頭蛇怪,也早就復活在那了。
  悠姐說道:“唉,只要九頭蛇怪死掉,無論是在哪死的,哪怕是在別的游戲里死的,也一樣會在收容物的游戲中復活。”
  “注意,這收容物仿佛可以憑空知道自己游戲怪物的死活,否則按照一般游戲的檢測方式,當墨窮把怪射離游戲時,檢測不到怪的存在,就應該判定它被摧毀了。”
  “然而這款收容物游戲并不是這樣,怪物在我們這里的軟件里活了一段時間,直到被我數據抹殺時,收容物才在自己的游戲里復活它。”
  這意味著,對收容物而言,它能很清晰地判定出‘離開游戲’與‘怪物被摧毀’的分別。
  也就是說,哪怕墨窮把所有怪物都帶走,整棟樓沒有一個怪物,亞當斯等人也沒法回來,因為他們沒有完成破解怪物的任務。
  “就算被現實抹殺也是一樣。”墨窮補充到,他將最后一個勾走的怪物,送到了茍爺抽煙的煙霧里。
  幾乎瞬間,那只怪物就在但丁旁邊刷新了。
  “任何取巧的方式都沒有用,哪怕我能作弊,也只能幫助他們求生,在里面活得很好。”
  “但想要讓他們以自然人的形式回來,就必須尊重收容物的游戲規則:用它設計的方式,消滅場景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