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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六章 拜見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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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從未有令牌這種東西。

  別說社長令了,就連社長之位現在都空懸著呢。

  毫無疑問,這就是個樣子貨,僅用于此次任務……可以理解成一種收容措施的道具……

  明白了此次認親任務的意義后,墨窮在研究員的期盼中進入了木甲人的居所,會見一眾老祖……

  當得知墨窮就是自己后人,墨家當代繼承人時,墨犁腦袋都氣飛了!

  是真的飛過來砸墨窮,好在墨窮皮糙肉厚,被木甲砸幾下倒是無礙。

  最后還是孟勝攔住了他,用送給他們的發聲器說道:“墨子尚同,全文背誦。”

  “啊?”墨窮一怔,沒想到上來就讓自己背書。

  “汝不知?”兩百個木頭腦袋咔咔轉過來,朝向他。

  墨窮連忙背道:“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時,蓋其語,人異義……”

  尚同篇講得是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認為的義,人的行為受思想意識支配,沒有思想的統一,便不能有行動的一致。

  所以墨子提倡“一同天下之義”,把天下人的思想統一起來,尚同共義。

  墨窮背完《尚同》,又讓他背《兼愛》。

  背完《兼愛》,又背《天志》,《天志》背完,又背《貴義》。

  點名讓墨窮背出這些后,墨犁等人還算滿意。

  若是找來的后人,連墨家經義都不熟,那他們是絕對不會認的。

  好在,作為社員,從極限島特訓回來,諸子百家皆以爛熟。

  墨子七十一篇都不是什么偏門的東西,墨窮自然全都會背,甚至能說得頭頭是道。

  這四經背完之后,墨窮也略有所悟,尚同、兼愛、天志、貴義,合起來簡直是在告訴他:天下人當信念一致,天下人當兼相愛,交相利。為行天志,妥協于義,不算妥協。

  墨者可貴義輕生,為了夢想,又何懼傳位于當代繼承人那巨子令呢?哪怕眼前這當代繼承人,有可能只是哄他們好玩的。

  但凡是以大義為先,做得到位,不是不能托付。

  要說變通,墨家本身從來不是死板的學派。

  墨犁拿著墨方說道:“墨方沒有問題……”

  孟勝點點頭說道:“墨窮……倒是個好名字,可有族譜?”

  墨窮拿出自家族譜,孟勝看了一下……不認字,交給了墨犁。

  墨犁仔細看過后氣憤道:“哼,棄墨從儒了?”

  “那也是古時的事了,現在已無儒墨之分。”墨窮連忙道。

  “但你入那,屠青龍,掃墨宮,卻還敢來見我?”墨犁怒道,竟又要把腦袋砸過來。

  孟勝急忙攔住,說道:“你退出,可掌巨子令。”

  墨窮心說果然如此,于是拿出藍白令牌道:“不必,為我所創,乃當代新墨。”

  “我,墨窮,即是長!”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魄力十足,好像他真的是長一般。

  聽了這話,諸位木頭人舒服了,紛紛點頭道:“嗯……原來如此。”

  其實他們與墨窮,都心里有數,墨窮真的是社長?怕是未必,但這些墨者都沒有去刨根問底,萬一是真的呢?

  破解木頭人思想鋼壁的方法,就是騙。不是我變了,是我被騙了。

  當然,前提是內心有崇高的信念,讓他們甘于不追究。

  “請巨子令!”墨犁喊道。

  立刻就有木甲人端著木甲之輪走過來。

  與此同時,所有木甲人都跪坐在地,圍了墨窮半圈。

  墨窮也如此,正襟危坐,看著那木甲之輪交到墨犁手中,墨犁再交給自己。

  這木甲之輪是故意又交給他們的,便是等今日由他們親自傳于墨窮。

  墨窮當著眾人面接過巨子令,他就是當代巨子了,如此禮成,沒有繁文縟節。

  當初孟勝傳于田襄子,可是連面都沒見,墨家不實興多么花里胡哨的儀式,可有可無。

  “自此以往,汝為墨家巨子,當興利除害,識天志,行大義……”

  交接過后,木甲人紛紛站起來,孟勝等歷代巨子就開始圍著墨窮絮絮叨叨,囑咐他墨家巨子的責任。

  渾然把他當做墨家新人一般教導,誰都來囑托兩句,足足說了半個小時。

  墨窮認真聽著教誨,還一一回應,總算等到孟勝開始談關于收容物的情報了。

  “咔咔咔……”

  可這時,墨犁閑得沒事在一旁扭著那九階墨方,六面雖然同色,但木頭本身是有紋路的,六面對上正確的圖案,就可以解開這個墨方。

  除了暴力拆除,還真很難解開,因為他們不知道這六面的紋路原本該是怎樣的。

  再加上,解開這墨方,跟其他墨方不一樣,乃是有特殊手法的,哪一面先解,哪一面后解,是有順序的。

  如果先后順序不同,強行以窮舉法破解,墨方里面的一個小機關會被鎖死,它就真的只是變成一個普通的魔方了。

  不過墨犁自然知道怎么解,咔咔咔很快就把這墨方解開了。

  內有機關,可以藏一些小東西,還是完好的,說明并沒有被人暴力破解過。

  解開之后,竟掉出一張帛書。

  撿起一看,赫然是一份家譜,密密麻麻有無數小字,從宋代起一直記錄到明末。

  上面有無數種不同的筆跡,似乎是十幾代人慢慢記錄的。

  “這有耜兒的筆跡,耜兒終究沒有數典忘祖……”只看了個開頭前言,墨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這上面有墨耜的筆跡,他自然認識,后面的筆跡應該都是他后人陸續寫下的。

  敬拜祖宗是根深蒂固的傳統,墨家也不例外,墨耜雖然叛逃墨宮,但不代表他連祖宗都要忘了。

  他忤逆父親已然不孝,內心想必十分煎熬,祖宗斷不敢忘,年年都祭祖請求原諒。

  這藏于墨方里的,是墨耜自己親自開頭記錄的族譜,并交給后人慢慢傳錄。

  最開頭是個叫墨矩的人,正是墨犁的祖父!在之后也有墨犁的名字,然后是墨耜自己,并一直繼續記了下去。

  毫無疑問,這是真正的族譜!

  “嘩!”墨犁愣愣地只看了個開頭,孟勝就一把抓住帛書,打斷了墨犁。

  “何至于此!”孟勝無語了,你開這個干什么!現在好了,你開了個真族譜出來!

  墨犁一滯,也意識到這份真正的族譜意味著什么……它會推翻墨窮的身份!

  一時間,所有木甲人都沉默了,僵在那也不知道該不該看。

  墨窮帶來的族譜就在這,如今墨方里又開出一個族譜……只需要兩相對照,就可知真假。

  帶來的這份族譜,是真是假,不好說,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

  反正過去這么多年,也沒法印證了。

  可現在墨方里開出真族譜,難道視而不見,強行不對照?做不到,木甲人沒辦法也就罷了,如今有辦法,是一定要驗明正身的。

  但是,萬一對不上呢?墨窮帶來的族譜是瞎編的呢?這就尷尬了呀!

  巨子令也要收回的,在鐵證面前,他們不能認墨窮為巨子,因為這已經是明騙。

  眾墨沉寂片刻,突然一個木甲人大步上前,直接從墨窮手中取回了巨子令,交還于墨犁。

  “這……”墨犁僵硬。

  墨窮嘆道:“你們也不對照一下,就覺得我不是嗎?”

  那木甲人說道:“汝既為長,又為墨拘一脈后人,恕我難以相信。還請社長回去,按圖索驥,找出真正后人,再來授巨子令。”

  他的話很明白了,其實他就是不信墨窮真的是后人,只是之前沒證據,難得糊涂吧。

  但現在證據出來了,與的默契已然被打破,那還是別演了吧,對出來大家都難堪。

  趕緊回去找真正的后人來,如今有了正經的家譜,按圖索驥,還是大概率能找到的。

  然而墨窮說道:“還是對照一下吧,我誠意十足,可沒有糊弄你們。”

  “嗯?”

  孟勝松開了帛書,墨犁立刻往下看去,同時對照墨窮的族譜。

  前面的不必說,墨窮的家譜根本沒寫。但從明代永樂年一個叫墨鏵的人開始,竟全對上了。

  墨鏵、墨鐮,再到之后一應族人全部對上,直至明末甲申年才驟然斷絕。

  帛書從那一年開始,就沒有后續了,倒是墨窮帶來的這本有,一直記錄到墨橋生墨窮。

  總之在明朝這一段,完全接續上了。

  墨窮就是墨拘一脈的最新繼承人。

  “什么!我真是你祖宗?”墨犁都驚了。

  墨窮無語道:“感情你們都不信啊。”

  “孽畜!”墨犁沖過來狠狠地打了墨窮一拳,比之前更加氣憤。

  墨窮穩穩受住,就見一眾墨者開懷不已:“好哇,好哇,墨窮,好名字,你真是長?”

  “我就是長!今日亦是墨家巨子!”墨窮沉聲道。

  墨犁聽了這話,再次將巨子令交給他。

  而這回,所有木甲人都躬身道:“拜見巨子。”

  這句話是他們之前沒說的,如今總算名正言順了。

  墨窮左手長令,右手墨家巨子令,坦然受了這一拜,然后躬身回禮道:“我持巨子令,當行墨者義,昔日未竟之事業,請盡托于我,拘之以墨。”

  “祝融之羽及往日諸多非理者,可有無能為力的?還請祖宗教我。”

  四個小時后,墨窮走出房間,請墨家先賢們好好休息,他們已成木人,不好行走人世間,所以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他了。

  在門口,幾個守衛也恭敬道:“社長。”

  “嗯……好好招待老祖宗們,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墨窮緊繃著臉說道。

  “是,社長。”守衛們低著頭看不到臉。

  至此,墨窮退出限制區,才長舒一口氣。

  融合墨家的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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