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了一會兒,墨窮就迷迷糊糊地聽到耳麥里響起易波的指示:“有人去救你了,把手上的東西松開。”
“吃……阿嚏……阿嚏……吃……”墨窮盡力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他的操作還沒做完呢,克里斯的想法很簡單,犧牲一人,立刻把這東西吃掉,為大家爭取時間。
這本來是要亞歷山大做的,但這家伙一下水嗆得幾乎要死,哪里還能找到毛線球?
所以這事只能他來做。
“我知道,會判定的,你松手吧。”易波沙啞道。
墨窮手一松,將毛線球放在岸邊,緊接著感覺到有人在拉他,一股巨力襲來,他被拋飛,扔到了另一人懷中,之后就是很明顯地劇烈抖動。
顯然,有人正帶著他沖出范圍。
等他睜開眼,已經有醫療小組接手了,對他的傷勢進行緊急處理。
離了范圍,不用打噴嚏后,墨窮就好過了很多,至少傷勢不會快速惡化。
作為訓練,既然選中了這毛球,那醫療小組也自然有把握醫治打噴嚏過猛造成的傷勢。
相比起亞歷山大,墨窮的傷勢還麻煩些,因為他的血液是液化天然氣,這凍氣從鼻腔中泄露,讓醫務人員不得不穿戴全套防具,再為他止血。
墨窮躺在床上,被打了一針沉沉睡去。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當天夜里。
好了,完全好了,肌肉拉傷粘膜脫落等情況全都被修補好了。
“把這喝了,你這情況不需要輸血,補一補就行了。”一名男醫生遞了一杯黑糊糊給墨窮喝。
墨窮知道這是補血的,一口干了,剩下一點沫也懶得舔了,急忙問道:“怎么樣,收容結束了吧?”
“沒有。”醫生說道。
“啊?還沒結束?”墨窮一驚,難道克里斯想的方法并不對?
他走出房間,就見那湖邊已經恢復了正常,而克里斯等人都不見了。
而亞歷山大和游辛還有另外兩個隊員則正在營地聊天,見他出來,急忙笑著迎上來。
“墨窮你醒了,這次多虧你了,一下水就找到毛線球,否則我們都白犧牲了。”亞歷山大說道。
“畢竟是我發現的,我知道它掉落的位置。”墨窮一笑道。
追蹤定位,這里沒誰比他更厲害了。
亞歷山大下水后還要找,他下水后是直接沖著毛線球去的。
湖里就那一個毛線球,也只有墨窮見過它,輕松就找到了。
“不過我聽說還沒結束,怎么回事?難道我最后沒有把毛線球吃了?”墨窮摸到那東西,身體沒有出現材質變化,就知道真的要吃掉它才會變成毛線生物。
硬扛著強制噴嚏效果,去找到那毛線球,自然不是把它從水里拿上來那么簡單。
畢竟教官表示,只要感染了強制噴嚏,就算離開范圍,也一樣會繼續,直到死為止。反正是要‘陣亡’,干脆就拿自身來做‘重置器’。
當然,不是真吃。而是‘事件中’,判定墨窮在瀕死之際,吃掉了那毛線球。
然后……然后就死了。
“你當然吃了毛線球,它和你的尸體留在了岸邊,之后那東西在你的尸體里繼續發散效應,而游辛則打碎了你的尸體把球轟出來,讓范圍再次重置。”亞歷山大道。
游辛咧嘴笑道:“嘿嘿嘿,之后我趁著范圍縮小,把羊趕到你尸體身邊,強行將毛線球塞進了羊嘴里。”
“只要不斷地有動物續上,刷新它的范圍,就基本上可控了。”
墨窮摸了摸喉結,聽到他們談論自己的尸體,感覺頗為奇怪,顯然他們話語中的只是表面死尸而已。
“那你是怎么死的?”墨窮問游辛道,他下水的時候,游辛明明在安全距離。
亞歷山大替他回答道:“這家伙進去救你感染了效應,教官判定他四分鐘后把自己活活噴死。其實按照設定,他不需要去救人的,因為救出來噴嚏也不會停,他若因為去救人而沾染上,只是多賠上一條命。他這莫名去送了命,若不是演習,那就真是白白死了。”
游辛撇嘴道:“那也要去救啊,如果不及時把人從范圍里拉出來,真死了怎么辦?這家伙喝了那么多水,我不怕他淹死,但我怕他把肺給嗆出來咯!”
演習中設定感染了效應必死,只是時間問題。可現實情況并不是,它真正的特性中只要把人救出來,噴嚏就會停止。
當時游辛看墨窮七竅生煙,就知道他肯定在流血,打噴嚏都打出血了,誰知道傷到什么程度了?當即就沖進范圍想把他救出來,怕他來不及被救出來就死了。
可這顯然是低估了教官們的救援能力,教官不可能出現來不及救援,而讓他在里面把自己噴死的情況。
“難怪當時有兩個人接力把我救出去,合著還有你?你聽到易波在麥里淡定地說我陣亡,就應該知道他絕對有把握的。”墨窮嘴上雖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挺感動的。
游辛這是怕他真死了,而讓自己在演習中假死。
亞歷山大道:“精神值得鼓勵吧,但做法不值得鼓勵,我一開始來的時候也這樣,結果被隊長罵得狗血淋頭,說我在送……”
“其實這就是磨合問題,墨窮,隊長知道你有深潛者效應,不過深潛者效應畢竟只是淹不死,打噴嚏加上往肺里灌水,這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你就算有深潛者效應也要承受,所以這任務并不是你淹不死就一定比我更適合,當時我離得近,而你在兩千米高空,所以隊長壓根不考慮讓你跳下來。”
“哪知道你一下水就把毛線球找出來了,并吃掉它重置效應,完成了最關鍵的一環,這倒是隊長沒想到的。”
“好吧……”墨窮聳聳肩。
他和游辛初來駕到,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做過任務,彼此之間欠缺磨合。
正如同之前他報告說有毛線球掉進湖里,而克里斯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一樣。
若是換成隊里一個老隊員,克里斯了解其絕對不會隨便報告一件事,那么定然會第一時間追問。
反之,墨窮之前還跟亞歷山大談論槍法的事,以至于后來明明認真報告,克里斯還以為他在說廢話。畢竟說毛線怪體內掉出個毛線球真的很像廢話。
“哈哈,在以往的任務中,新隊員通常沒有出彩的表現,像你這么秀的新人,克里斯還是第一次見呢。”旁邊另一個陣亡的隊友笑道。
“這次你的優秀讓克里斯措手不及,以后任務中你可閑不下來了,因為有了這次的表現,克里斯一定會狠狠地使用你……挖掘你的極限。”亞歷山大臉色復雜地笑道。
墨窮一愣,想起了亞歷山大可怕的陣亡率……
加上今天這次,亞歷山大到現在可謂是無一次生還。
顯然,在墨窮來之前,亞歷山大是克里斯的得力戰將……一直在挑戰極限……被委派最難的任務。
“沒關系,能者多勞。”墨窮早就有覺悟了,他選擇的事業,本就是天塌下來,就該輪到他們去頂的職業。最強的人就該去做最難的事,因為其他人做只會難度更高。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乘坐飛機去追克里斯他們。
據亞歷山大說,任務可不是找到方法后,就可以結束的。
他們是收容人員,要做就做全套,達爾文小隊還要負責把收容物給安全地運送到附近的收容基地。只有收容物送到基地后,任務才算是完成。
東西用直升機從天上運,經過非洲大裂谷,大約要一天多的時間才會到。
墨窮等人開著直升機很快就追上了大部隊,因為大部隊要斷斷續續地補充小動物。
位置在東非大裂谷的肯尼亞山附近,正在飛越過一條大斷澗。
“克里斯臨時做了一套收容措施,就是一臺固定在直升飛機下方的裝置,這個裝置負責固定住毛線球,然后將它塞進同樣被固定住的非洲大牛蛙的肚子。”亞歷山大說道。
墨窮看到,麥克駕駛著直升機,拖吊著一個大箱子,箱子里有一頭牛蛙的嘴巴被強制打開,并被死死固定住,另一邊的機械臂帶著毛線球直接一捅到底,塞進牛蛙的肚子。
其實就是一手握著收容物,一手握著動物,只不過用機械來實現,可操控性地定期刷新效應范圍。
被變成毛線怪的牛蛙依舊在掙扎,直到機器臂把毛線球取出來,它才不再動了。
因為收容物將它轉化為毛線怪,脫離后,卻不負責把它變回血肉之軀……
墨窮問道:“竟然用牛蛙,也是,這東西嘴巴比較好塞球,能犧牲牛蛙搞定的事,沒必要犧牲大型動物。”
“為了能一直續上,附近幾個城鎮的所有牛蛙都被收購了,根據計算,絕對能堅持到達基地,而收容物的效應不會擴散超過三米。”亞歷山大道。
墨窮點點頭,這次任務可以說是穩了。
作為陣亡者,他們只能遠遠地旁觀,等待任務結束。
“小心!”突然麥里響起教官易波粗糲地吼聲,不知道在示警什么。
“咻……”
“嗯?”
眾人聽到破空聲,就見從裂谷的一條斷壁后方,斜刺里飛出六發火箭。
火箭的尾焰在夜里相當顯眼,猶如流星般襲來所留下的一尾殘影。
“RPG!”克里斯大吼。
但他喊晚了,早在他剛剛發聲時,這突如其來的火箭,就直接轟中了運送收容物的直升機。
“轟!”饒是麥克緊急用空氣墻擋了一下,也阻止不了那飛機化作火球墜落。
看著收容物和飛機一塊墜落到深谷中,麥克更是直接被炸飛,混著一些飛機殘片燃燒著摔下去……墨窮他們驚駭莫名。
“什么鬼?教官加戲了?”
作為陣亡者,他們正不知道該不該上去營救,就聽到耳麥里響起教官們的咆哮聲。
“敵襲!!!”
“所有人授權自由開火,給我反擊!”
“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反擊!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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