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窮不知道有個什么東西跑出來了,但能感覺到異常的危險。
保安就死在不遠處,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那保安連槍都沒來得及開就死了,可想而知這收容物的攻擊一定是極度迅猛的。
它可能放過此刻在樓上看戲的兩人嗎?
千鈞一發之際,墨窮來不及多想,瞬間如陀螺般自轉起來。
雙臂張開揮舞,身體微蹲保持重心,一條腿伸展出去順著自轉掃開。
沒辦法,墨窮沒有別的選擇,他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他不知道對方有什么特性,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死物還是活物。
如今只有盡可能地全方位掃射。
也許他觸之即死,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拼了!”
墨窮瘋狂自轉中,旁邊的青年嚇得連忙縮到墻角。
兩人本就保持著一定距離,畢竟墨窮不敢讓青年貼著自己,此刻突然發狂自轉,青年還以為他發瘋了,但并不會被掃到。
在他眼中,周圍什么都沒有,墨窮這簡直是在瞎打。
“完蛋了,我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鬼……”青年哭喪著臉道。
裝成陀螺有什么用啊,難不成還能把收容物打死嗎?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垂死掙扎,他是d級人員,他很清楚這種行為,無非是拼一把。
面對未知的收容物,在不知道目標特性時,碰運氣地去試探什么方法可以應對,幾乎等于作死。
可總得有人去作死,總得有人去探索出經驗來。
就像那仙人掌,現在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屏著氣就可以隨意抱著它走。
可在這經驗的背后,是許多社員與d級人員的犧牲,沒有人去作過死,便沒有誰可以知道能這樣收容。
當不作死也會死時,作死反而還有一線生機。
他活到現在,就經歷過多次險死還生,也曾有身邊的人不斷死去,他都閉眼放棄的時候,卻莫名地觸發生路而活下來:某收容物當你看不到它時,它也看不到你。
所以這d級人員,此刻見墨窮這么瘋狂地自轉,他也沒閑著。
干脆也胡亂踢腳,攻擊著空氣。
因為雙手被反銬在身后,所以他沒有墨窮那么平衡,踢兩腳自己就摔倒了,但他也沒停下,縮在墻邊高抬著腳抽搐般蹬踹。
背部搓在地上,瘋狂拖地。
只不過他還閉上了眼睛,并屏住呼吸,盡可能地把以前派上用場的方法同時使用,萬一撞鬼了呢?
于是乎兩人一個旋風小陀螺,一個滾地托馬斯,場面相當滑稽。
但為了博取生機,兩人都毫不猶豫地這么做,墨窮不是矜持之輩,d級人員就更不是了。
“噗!”
墨窮剛剛轉了兩圈,就感覺到撕裂的劇痛,左胸口的一塊肌肉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緊接著好像一巴掌拍到了什么。
“啪!”
陀螺般自轉的墨窮,驀然間瞥到了一張可怖的臉,那不是人臉,沒有人的五官,面部只有三個銹跡斑斑扇葉在呼哧呼哧地轉動。
像是個鏤空的腦袋里塞了個電風扇,因為臉部輪廓不是圓形,而是橢圓,所以扇葉轉動時,還在刮著臉頰兩側腮內的肉。
而他的手正呼在那破電風扇臉上。
這不過是短暫一瞥,那張臉就瞬間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墨窮的一塊胸肌,以及若干鮮血。
不能確定安全的墨窮又轉了兩圈,才終于痛得受不了地停下,胸口鮮血淋漓染紅了上衣。
“呃啊啊啊……”胸肌被硬生生撕下來是什么感覺,墨窮算是感受到了。
之前太緊張,剛撕下來那會兒還沒這么痛,如今停下來一感受,那就更痛。
他手撐著自己趴在地上,鮮血稀拉滴落,疼得直發抖。
墨窮念頭微動,就見滴落的鮮血剛脫離身體就消失了,這才神色一松,放下心來。
他知道,剛才那玩意兒,被他一巴掌拍到另一個宇宙了。
眼看著保安死在面前,還留手那是找死,他如陀螺般自轉,正是期盼于能在收容物攻擊它時,能把它打飛。
飛到月球、太陽都不安全,因為那需要一個過程,一個極緩慢、漫長的過程。
所以他的目標直接是架空星球。
所謂架空星球,既是構想了一個荒蕪,沒有生物,舉目是一片巖漿火海的地方。
尤其是,天空中有十顆太陽,這就排除了當前地球人觀測到的所有恒星系。因為至今為止,人類還沒發現過十顆恒星的多體星系。
更關鍵的是,墨窮確定了對那里射箭,箭會消失。
也就是說,它根本不在墨窮所在的世界,整個宇宙都沒有這樣的地方。
這是他住到萌島后,慢慢的試驗,最后確定的一個倒霉蛋宇宙。
他不好選一個有生命跡象的地方,否則等于把禍害這里的收容物,投放到別的宇宙,禍害別人去了……
墨窮所能盡力的,就是選一個荒蕪的地方。
那電風扇頭此刻已經被墨窮一巴掌拍到倒霉蛋宇宙,為了驗證,又以電風扇頭為目標,令滴落的鮮血消失。
肯定是不在這個世界了,算是給這個世界,消除了一件收容物。
“不過太危險了,還好它沒有秒殺我……”墨窮劫后余生,極度慶幸。
雖然被撕掉了胸肌,但總比丟了命要好。
剛才可謂險之又險,首先是不知道對方隱藏在哪,如果他稍作猶豫,沒有果斷對著空氣亂砸,怕是來不及做什么就死了。
其次是他打得動那個收容物,若是打不動,或是碰都碰不到,那他的行為就毫無意義。
最后是他沒死……事實上在選擇自轉時,墨窮的心里是相當緊張的,若是真的打中了,那他會不會死?會不會即便將其送走,自己也被秒殺了?大概率上,他的命很可能會被換掉。
所以盡管現在痛徹心扉,但結果已經是墨窮完全愿意接受的好結果了,心里還很是驚喜。
可即便如此慶幸,墨窮卻還是有一層擔憂,那就是被傷到的這一下,不會給他感染個什么效應吧?
溫和點的效應也就罷了,比如深潛者,那墨窮還能接受,但若是如睡到老一般的坑爹效應,那就慘了。
可這些他沒心思再去多想,情況似乎很不妙,這里的保安都死了,那底下的情況得是多惡劣?
而現在,他還受了傷,胸口痛得要死。
“你怎么樣?是什么東西攻擊你?”青年聽到墨窮痛呼半天,不禁睜開眼睛。
因為能叫這么久,說明還沒死啊。
他看到墨窮慘烈的傷勢后,就知道他被收容物攻擊了,但墨窮趴在那發抖,暗中的收容物遲遲都沒有去殺他。
“一個……電風扇頭……它抓了我一下,我打了它一巴掌,然后就不知道了,它好像跑了……”墨窮說著。
青年駭然道:“這方法真的有用?臥槽,咱們命太大了!”
一通瞎打竟然驚退了收容物?墨窮既然被攻擊了,而現在又沒事,看看那些死掉的保安就知道了,沒道理收手的,一定是無意間觸發了某種條件。
“電風扇頭?沒聽說過啊……不過如果是這樣的收容物,那可能是它臉上有個開關,你一巴掌剛好拍在開關上,讓它隱形或虛化不動了?”青年猜測道。
“這是什么邏輯?”墨窮詫異地看一眼他,長個電風扇腦袋,臉上就可能有開關嗎?
“這是d級人員的生存邏輯,觀察細節,打破常規,突破慣性思維,用生命去拼一波生路,有時一些看似簡單的小舉措就能壓制收容物,我這是經驗之談!”青年一副我是老司機的神情說道。
墨窮不置可否,他現在倚靠著墻壁,只想趕緊止血。
青年也不多說了,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湊過來彎下腰道:“搭著我,我帶你去醫務室!”
墨窮也不矯情了,搭著他的脖子站起來,踉蹌地下樓,由這所謂d級人員老司機帶著去負五層的醫務室。
當然,墨窮知道,自己把風扇頭給射到倒霉蛋宇宙去了。
可他不知道,此刻雙手反銬,用肩膀撐著墨窮,雙腿還沒閑著,走兩步就突然蹬踹兩下空氣。
時而往前踹,時而往后踹,時而往旁邊撲騰兩下。
單腿蹦跶著就帶著墨窮去醫務室,搞得兩人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你干嘛呢?你不是說我打到開關了嗎?”墨窮咧嘴道。
“啊?我瞎說的啊。一切皆有可能,這收容物我沒見過,也許只是暫時退卻,說不定什么時候又出現了。”青年神情認真。
盡管他的動作相當滑稽,但他還是很認真地進行著也不能確定有沒有用的預判措施。
墨窮哭笑不得,他知道,這人是把剛才的行為當做有效行為,想著若是那收容物再出現,這么預判著亂踹也許有用,總好過什么都不做。
這就是d級人員的生存態度,可能有一點用的方法,都當成珍貴知識一般地對待,然后很認真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