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常感謝……,對,我會盡快把這件事查清楚,好的,再見……”,梅森掛掉了電話后抬頭看向門邊有些委屈的小警員,小警員是一位女警,金色的頭發和黑邊的眼睛讓她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有人私底下也說過梅森的怪話,說他的這位局長助理并不只是助理,諸神作證,這位助理就真的只是局長助理,她一腔飽滿的熱情都快要透體而出,對待工作認真積極,對待上級謙虛有禮,一切對她的怪話都是惡意的誹謗,惡意的中傷,這一點梅森可以作證。
剛才他打電話的時候助理敲門進來后被他趕了出去,這通電話非常的重要,杜林自從交代了他要去爭取競選議員或者市長之后,梅森就有了新的動力,并且積極的付諸于行動。他和本地的一些企業家做了非常有效的溝通,并且透露了自己要參與競選的事實,這讓他這段時間變得非常忙碌起來。
特耐爾城是一個很偏僻的小地方,這里能夠拿得出手的企業并不多,大多數都和運輸業有關系,以及一些輕工企業。這些企業囊括了本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崗位,可以說他們這些人的立場,代表了整個特耐爾城選民的立場。
資本主義從來都不需要親自下場,就能夠干涉到競選的結果,只需要他們放出一個風聲即可。
梅森在本次大選中還是具有很大勝算的,他在特耐爾擔任了兩任的警察局局長,第一任是由州調查局方面直接指定的。當初黃金大劫案之后州政府不滿特耐爾城對這件案件的怠慢,并且察覺到了特耐爾地區警察局可能有重大的職務犯罪,連當時的局長普朗多都死在了火拼中就說明了嚴重性,于是派出了調查組從上到下梳理了一遍警察局。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從局長到最低級的巡警,整個警察局中有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與當時的局長普朗多勾結在一起,組建了一個分工明確組織等級森嚴的黑警集團。他們通過收取各種黑錢和安樂費,不斷的搜刮城市的財富,并且為某些幫派和勢力提供保護。
調查組立刻向州政府申請了增援,然后把所有警員都列入了調查對象,最終絕大多數警員都因為涉嫌各類犯罪行為,被送進了監獄里,等待他們的將是這些年他們送進去還沒有出來的“好朋友”們親切的問候。
在這次大審查中也有一部分警員表現的非常出色,比如說梅森等一些新進入警察體系的年輕人,這些人正是因為還很年輕,還有這一腔熱血和正義感,他們沒有被普朗多納入到黑警組織中,也讓當時的市長彼得臉上稍微好看了一點,至少特耐爾地區警察局沒有全部爛完。
州長為了在舊黨的轄區內植入一根釘子,直接委派了新的局長,這位局長極力的想要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不斷的挑戰彼得的神經,終于在彼得被刺身亡之后,因為工作不力為由調走了,梅森順利的接任了本地警察局局長的工作。
第一任任期結束之后新調來的市長對城市還沒有絕對的控制權,不想要發動一場政治斗爭,所以沿用了當前的官員,這也讓梅森順利的干了第二任。現在,想要把梅森拿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警察局涉及到社會上方方面面的事情,絕對不只是抓壞人那么簡單。
當初普朗多能夠擠入城市的統治階級不單單是彼得的賞識,他自己也掌握了極大的權勢。
現在梅森想要參選,他一放出風,不少資本家就開始聯系他,并且答應為他造勢。比起梅森這個不需要利益輸送就能夠滿足的本地官員,其他類似議員和市長之類的都是喂不飽的白眼狼,給他們再多錢,他們也都只會覺得這是應該的。
這就是舊黨統治范圍內最顯著的特點,有一個完整的利益輸送鏈,這些利益從底層抽取出來,經過一層層的傳輸截留,最后輸入到舊黨委員會,用于舊黨的各方面發展。
雖然這種統治有著眾多的弊端,可也有不少人喜歡這樣的體制,因為只要你給的錢足夠多,只要你認識一兩個關鍵的人,那么躋身上流社會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這比新黨那套自由競爭要輕松一點,至少他們不需要去考慮賠本的問題。
此時梅森才對著助理招了招手,“剛才的電話很重要,有什么事情嗎?”
女助理有些小小的委屈卻沒有表現出來,她點了一下頭,指著門外說道,“外面有兩個年輕人,說是你的弟弟,我不認識他們……”
梅森一愣,然后站了起來,他聽說杜林要和提馬蒙特家族聯姻之后就開始稍微關注了一下杜林目前的情況,以至于他有一種感覺,現在那些資本家愿意支持他的背后,一定有杜林的影響力再發揮作用。畢竟提馬蒙特家族現在能夠拿得出手的人雖然不多,也就那么一個,可就算只有一個也是最了不起的一個,帝國首相!
知道梅森和杜林關系的人不多,但也絕對不少,真要有心大廳肯定能夠打聽得到,當初杜林設計玩花招的時候還和梅森一起演了一出“六親不認”的戲碼,也有很多人知道這件事。
沒想到杜林快要訂婚了,居然跑到特耐爾來了,他下一刻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回家看克斯瑪先生的。
“我這就去看看……”,梅森說著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恰好看見杜林和都佛兩個人湊在一起趴在窗臺上吸煙,兩個年輕的小警察正在盯著他們,這些人太踏馬的囂張了,居然跑到警察局里吸煙,而且杜林……絕對不是好人,一定要盯好了。
這是特耐爾城所有人的共識,時過境遷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可人們依舊會記得有那么一段時間,整個特耐爾城都處在一種陰云之下,杜林的崛起伴隨著數不清的流血和死亡,那是一個狼滅。
不僅比狠多一點,還特別的橫!
“你怎么來了?”,梅森大笑著走過去和杜林擁抱了一下,然后帶著杜林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讓兩個新來的小警員有點摸不著頭腦,有些秘密對某個層面的人來說不是秘密,但是對于更低階層的人來說,秘密始終是秘密。
杜林聳了聳肩,“如果我不回來一趟,克斯瑪先生會去奧迪斯揍我。”
“因為你要訂婚的事?”,關上辦公室的門后,梅森從桌上的樂土盒子里拿了兩支給杜林和都佛,自己也叼了半截。
杜林看了看手中的樂土,是高檔貨。高檔的樂土都是來自原產地,也就是滅亡的省雅王朝的王都,至于移栽到其他地方的菌絲生產出來的樂土味道都不夠純正。可惜的是原產地的樂土菌絲產量一直上不去,那群懶得生蛆的省雅人守著“野生”這個賣點,每年被動的去收割一波,然后等著來年的豐收季,是真正的躺著賺錢,但這也讓當地人變得更懶,而且還排外。
杜林把手里的丟給了都佛,都佛用手在煙嘴上輕輕一抹,就開了一個口子,他接回來點上吸了一口,調侃道,“你腐敗了啊,梅森,連這種高級貨都擺放在桌子上,不怕被人舉報嗎?現在查職務犯罪查的很嚴,小心被關進去。”
梅森聽完眉梢一挑,輕哼了一聲,“誰讓我有一個有錢的弟弟?”,杜林為了確保梅森不會因為錢犯錯丟掉了職務還要關進去,他給了梅森足夠多的支持。錢這個東西對于現在的杜林來說可能只是一個符號和一串數字,并不再有任何具體的實際意義。每個月他都會給自己的家人匯過去一筆錢,或多或少,但絕對足夠他們生活以及一定程度的揮霍。
有能力的人他會給多的,想要混吃等死的人,他會給的少點。走到了他今天的這個地步,除了想要完成自己的終極追求之外,也就剩下家人了。
杜林笑呵呵的搖了搖頭,然后看了一眼辦公室的裝修,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梅森臉上,“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
梅森吸了一口樂土,臉上的表情有些松弛下來,他走到桌子后坐了回去,過了七八九十秒左右的時間,才偏著頭說道,“我已經聯系了大部分的本地名流,他們表示會支持我,但是我不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真話。”,他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的,畢竟這里是舊黨的地盤,如果背后沒有強有力的人支持我,還是很難通過的。”
他說的也是實話,在舊黨的地盤上想要以無黨派或者新黨的身份競選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加入了舊黨,那么他的目標只能夠放在議員上,市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過去這么多年里州長和頑固的舊黨勢力斗了十年,都沒有斗出一個結果來,想要依靠某個人就改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梅森并不知道,杜林有自己的殺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