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杜林先生,我可能沒有聽懂您的話,您的意思是……”,一名帶著厚厚帽子的農夫站在城外的荒野上看著這片剛剛出讓的土地,有些見了鬼的感覺,“您的意思是我們不用殺蟲劑,用手去捉蟲子?”
蟲子這個東西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據說在地幔中還存在一些細小的生物,在西部這個開放性的生態環境中,其實蟲子并不比人們想象中的要少多少。這里的生態環境相對惡劣,生存在這里的蟲子也非常的“強悍”。這些小玩意們具有強大的暴食能力,一只毛毛蟲在一天時間里就可以啃食自身體重二十倍到三十倍左右重量的樹葉。
它們會把這些食物儲存在肚子里,以度過可能出現的“饑荒”。每當新的農田開始耕種,人們最關心的就是殺蟲劑的效率問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新出的殺蟲劑有效時間被縮短到了兩三年,時效過后把蟲子浸泡在農藥中當然會死,可并不是被毒死的,是淹死的。所以開春后人們就會帶著一些在家里先孵化出來的蟲子,去各大農藥公司在西部的銷售點查看今年農藥的藥效。
這些蟲子總是很麻煩,不僅撒農藥很麻煩,撒完農藥收割回來的弄作業還需要進行浸泡消毒,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在西部蔬菜的價格和最低檔次的牛肉差不多一個價,有時候還會高一點。
站在一群農夫面前的杜林點了點頭,“沒錯,我們的農田不需要任何的農藥,所有的蟲子都必須手工完成,確保所有的農作物不會被農藥侵染。”
“可是這樣一來工作量非常的大,我們無法確保每一片葉子的背面是否有蟲子,而且請恕我直言,這么做會帶來更大的浪費。其實用一些新的農藥并不會造成過多的殘留,他們有專門的清洗劑……”,農夫還在說著這個問題,杜林卻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我請你們來,并且給你們不錯的工資,并不是和你們商量我該怎么種地,你們只需要聽從我的吩咐即可,這也是我付給你們錢的原因。”,杜林踢了踢腳下枯黃的野草,“你們都是這里最出色的農夫,我相信你們能夠幫助我把這些地打理的非常漂亮,只要讓我滿意,物質上的獎勵會經常出現在你們的面前。現在,我希望你們能夠帶領我的人,把這兒所有的地都翻一遍,春天已經不遠了!”
農夫們雖然還是有些怨言,可在杜林開出的高薪下他們最后還是妥協了。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不管他是大人物,還是如同農夫這樣的小人物。
杜林雇傭的這些農夫都是附近干農活的一把好手,或者說是世世代代的農夫,他們對土地,對農作物的了解程度絕對比那些坐在辦公室里一邊享受咖啡,一邊享受按摩的學者更有見地,也更靠譜的多。這些人將會成為這片地最大的助動力,幫助他盡快的將五百公頃的土地耕植一遍。
二十輛嶄新的農用車突突突突的發動起來,本地的瓜爾特人以及一部分本地人都開始了農作。
回到別墅里的時候都佛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礦業不干,怎么想起來搞農牧了?
他的疑問很快就被杜林解答了,“原因很簡單,一是為了經濟效應,二是為了綁架更多的西部本地人!”
“你覺得一顆甜白菜能賣多少錢?”,甜白菜是一種在帝國國內廣泛種植的廉價蔬菜,每一顆的重量不等,大抵都在一斤到兩斤之間,用途也相當的廣泛。可以作為主菜進行烹飪,不過更多的時候是用來做配菜,比如說熱狗、漢堡等快餐以及燒烤類主食的配餐都會用到甜白菜。
都佛回憶了一下,試探著回答道:“一分錢?”
杜林笑著把外套掛在了衣架上,“不,我的理想價位是十分,甚至更高。”,他一邊說一邊朝里面走,“你要明白,上流社會在飲食方面非常的講究,特別是那些有錢的貴族老爺們,他們不在乎自己一頓飯是吃了十塊錢,還是一百塊。他們只在乎自己吃的東西夠不夠好,能不能成為襯托自己身價的食材。”
“十分錢一顆的甜白菜和一分錢一顆的甜白菜,你覺得他們會選哪一種?而且我們還會為這些甜白菜包裝一下,就會更加吸引這些有錢人盲目的消費!”
都佛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他不動腦子不代表他就是傻子,“這就是你不打農藥讓人去捉蟲的原因?”
“沒錯!”,兩人走到沙發邊隨意的坐下,家里都是自己人,沒必要端什么架子,“絕對不會有化學品的污染,每一顆甜白菜都是人工捉蟲,享受單獨的照顧,配合更加科學的日照、灌溉以及施肥,會有人為這些甜白菜買單的。你知道一畝地能種多少顆甜白菜嗎?”,都佛搖了搖頭,他對這些東西不是很了解,杜林繼續說道:“一畝地可以種大約兩千六七百顆,算作兩千五百顆好了……”
此時的都佛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有些奇怪的瞧著杜林的頭上的頭發,“你的腦袋是怎么長的?如果你說的這些都能做到的話,一畝地的收益能超過兩百塊?”,他算了算,五百公頃一年三季,光是這些收入恐怕就有……,他掰了掰手指,反正上百萬了!
同樣是種地,為什么這家伙的腦子就能夠想出別人想不出來的東西,所以說動腦子的事情還是交給杜林去做吧!
看著都佛突然間失去了繼續探討的動力,杜林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實際上這些錢并不是他最關心的,他最關心的是這些土地能夠綁架的人有多少。一畝地如果可以容納十個人進行勞作,那么一公頃就是一百五十人,五百公頃就是七萬五千人。七萬五千人放在南方或者東海岸可能只占據了一個城市用工的百分之幾到百分之十幾。
可是在西部,一座城市人口最多也不會突破一百萬,按照那些五六十萬人口的城市來計算,這幾乎可以滿足一個城市對工作崗位的需求。換而言之,只要能夠確保這些農牧能夠保住這些人的薪水就可以了。到時候所有的農場全面在西部鋪開,可以說杜林將會成為西部絕大多數人的“老板”。這里超過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人都是他的員工。
到了那個時候,這里他說了算。
當然,礦這個東西該挖還是要挖的,礦區的賺錢程度遠超農牧,負擔更小,支出更少,收入更加的穩定,可以幫助杜林彌補過多雇傭農夫所來帶的經濟壓力。
農場里的工人們正干的熱火朝天,不知不覺已經快到二月份了,寒冬的尾巴若隱若現,春天的步伐已經踏響,人們也開始脫掉厚厚的外套,哪怕是荒涼的西部,也出現了一絲生機盎然的景色。
與之相反的是奧迪斯市還處在寒冬中,北方的冬天來的要比西南來的慢一點,一大清早,市政廳的會議室中唐納德在閃光燈的照射下與卡佩家族的代表波利·卡佩先生簽署了一份全面開發奧迪斯市二期城市建設的合同。這代表著奧迪斯市周圍的一圈,都將進入動工階段。窗戶外面就是舉著牌匾拉著橫幅游行的人群,但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間里。
波利是索羅的侄子,也是繼承人的競爭者之一,兩個繼承人分別被分配了兩份工作,一份在奧迪斯市,一份在南方新的特區。波利就是奧迪斯市的負責人,最后兩個競爭者誰能夠為家族帶來超出計劃的更多的利益,誰就能夠坐上家主的位置。這很公平,卡佩家族有自己的考評方式,繼承人之爭也進入了決賽階段。
波利站在桌子后面對來自本地以及外地的記者,和唐納德交換了合同,在一連串的鎂光燈不斷閃爍之下,他大聲的宣布,“從今天開始,圣歌財團將抽調不下于七千萬資金用于奧迪斯市第二期城市建設計劃,我們會環繞目前已有的城區,向外繼續拓展一公里,爭取將奧迪斯市打造成帝國腹地最大的城市之一。”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至少會提供不下于十八萬個工作崗位,解決一些目前存在的問題,協助奧迪斯市市政廳梳理一些矛盾。我相信在圣歌財團以及市政廳的合作下,奧迪斯市將再次踏上一個新的臺階……”
其實這個發言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有奧迪斯市的市長唐納德先生發言,可現在他已經投靠了卡佩家族,波利作為下一任可能會成為家主的繼承人,顯然地位比他要高得多,他必須為波利讓步。
他神情有些復雜的看著波利,他的秘書輕輕的在身后拽了拽他的袖子,他皺著眉毛回頭瞥了一眼,他的秘書指了指旁邊電話柜旁已經放在一邊的聽筒。
他退了幾步,轉身走到電話柜邊上拿起了聽筒,聽筒里傳出的聲音讓他本來還算勉強可以的情緒,瞬間走向了一個極差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