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渾身見汗。
想到賢者大人曾說的“事不過三”，原本他還打算過會行路途中再詐兩次，并且語氣從輕蔑到激動漸變。
沒想到一次就詐出來了，而且顯露的魔物完全超乎想象。
這還只是一只眼睛？
不能露怯不能露怯，這種時候死也不能露怯。
露娜早就嚇壞了，死死捧著布朗的額頭大氣都不敢喘，心跳撲通撲通得下不來。
接著安慰露娜的機會，布朗趕緊平復心中的緊張感。
不能讓對方急躁起來。
他不會魔力語言也不懂魔力共振，甚至身上的魔力也不是自己的，所以也不費事了。
直接用法語回答對方的問題。
“你是不是從我剛剛進入這里的時候就在看著我們了？”
這句話他純粹就是疑問，感覺自己的一切全都在對方監視之下，從目前情況推測，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的。
但布朗的這句話，令不遠處巨大的斑斕瞳孔在閃爍中微微一縮。
由于這眼睛實在太大，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你怎么可能那時就發現我？”
虛無之魔眼一下子已經動了不惜一切代價吞掉布朗和露娜的念頭，難道這怪物根本不是被魔靈拉進來的，而是特意進來找自己的？
不過這句話聽在布朗的耳朵里非常矛盾。
魔眼沒有嘴，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遞過來，它的語氣依然不帶有任何情緒，甚至淡漠中有種壓迫感和危機的鋒芒透露。
但語句用法分明就透露著一個詞——吃驚！
顯然，它會法語，但也僅僅是會說，算不上熟練運用。
呃。。。感覺有點奇怪啊！
布朗剛剛加快的心跳莫名的漸漸放慢下來。
可隨即心又冷下去。
雖然體型未必是衡量魔物強大的關鍵標準，但大到這種地步，說它不厲害是不可能的，但這家伙給他的感覺稍顯奇怪。
他再次想到這還只是魔物的一只眼睛。
雖然布朗不是沒想過可能有眼睛為主導的魔力生靈，但這只眼睛太純粹了，甚至除了眼睛沒有多余組織，也有點太不科學了。
盡管很不甘心，但他覺得，即便賢者大人親臨，對付這種程度的魔物也絕非易事，說不準這次協會還會有不輕的損失。
而他和露娜，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這么一會，布朗已經能感受到相當明顯的惡意。
‘這次估計是跑不了了，不過連全面都見不到，去見曙光的先輩英烈也丟臉！’
想殺我，也得啃下你一塊眼角膜！
布朗的鼻孔噴出兩道炙熱的蒸汽，體表溫度再次上升了一點點，表情也從僵硬變得兇悍。
“鏡子外面的那些人，會變成那樣，都是你干得吧？”
回想剛才看到的眾多枯瘦人形怪物，遠不止魯比夫婦兩人那么簡單，起碼好幾百之數。
這讓他憤怒感徒然增強，情緒也開始不受控制的變得暴躁。
“你以為地球是你隨意獲取靈魂和血肉的獵場？”
“吼”
吼聲低沉壓抑卻顯得比之前更加悠長，血液和魔力猶如沸騰般不斷翻滾，身后的暗紅色血液匯集在背后形成兩只巨大的血翼。
虛無之魔眼感覺到了對方身上升起的暴躁感和怒意，那微弱的魔力和血液居然有種升騰燃燒的感覺，令它的精神都感到些微不適。
然后反應過來，這小怪物好像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正面回答過它提出的問題，正想著是不是先抽掉其中一個的靈魂，布朗的下一句話就飆了出來。
“你的真身呢？不會只有一只眼睛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是具備足夠魔力的存在，不會問出這種問題，如果具備足夠知識，了解過虛無之魔眼的傳聞，也問不出這種問題。
但偏偏現在在魔眼面前的是布朗，偏偏魔眼現在的身軀狀況乃至靈魂狀態都在上一次傷得殘缺，精神狀態極其容易起波瀾。
布朗發泄內心恐懼和憤怒的狂笑聲還沒持續兩秒。
巨大的斑斕之眼內，瞳孔瞬間劇烈收縮，形同瞬移般小到輪胎大小。
周圍的空間轟隆一下，一種一閃而過的失重感，令人猶如半只腳晃悠了一遍萬丈深淵。
一個更尖銳，更響亮，透著絕對驚恐的尖銳嘶吼就自眼球位置爆發。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們到底是誰？你怎么會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這爆發的音量令露娜痛苦的捂住耳朵仍然無濟于事，布朗也從肉體到靈魂，感受到了來自聲音的刺痛。
不過他不會眼花，那眼球一下子遠離他們起碼幾百米遠，并且在不斷顫動，不，是在顫抖！
很難形容看到一只眼睛顫抖是個什么感受，但直覺上講確實是這樣。
‘這眼睛…怎么了？我剛剛說了什么？’
比之布朗的驚愕，虛無之魔眼從靈魂深處的恐懼感抑制不住的爆發了。
這個小怪物居然，這個陌生的世界！
它們是什么？它們居然知道自己真身的事情？
居然知道自己是真身僅剩的眼睛？
魔眼明白，因為自己是僅剩的眼睛，思考問題無法全面，所以每次都小心再小心，延續真身殘余的感官方式行動，再配合強大的魔力，慢慢積攢力量。
即便在好幾個危險的世界收到幾次重創，它也一直是“虛無之魔眼”。
但現在！
回想之前魔鏡莫名落入那個世界，真的，是意外？
從進入這里開始，這個小怪物的一切行為都透露著古怪！
未知的東西才是最恐懼的，這一點不光適用于人，也適用于存在恐懼這一情緒的所有生靈。
虛無之魔眼感覺到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這背后的存在的目的直指自己本質的恐懼之源。
然后一個更驚悚現實擺在眼前。
‘魔，魔鏡！魔鏡已經到了它們手上！’
此刻魔眼無比悔恨怎么沒有在布朗進入的那一刻就自己毀掉魔鏡。
這雖然是僅剩不多的魔鏡，但總能編織出新的，可現在，那處魔力空間已經將魔鏡固化起來。
明明開始就感覺這個小怪物不對頭，明明中途好幾次起了疑惑，明明自己本來有足夠時間毀掉魔鏡！
“啊。”
布朗在自己和露娜的耳中填充滿魔血晶體，然后咬牙忍住靈魂層面的刺痛。
從剛才的情況看，雖然好像被自己無意間套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但這魔物恐怕也是個瘋子，這會又開始尖叫起來，雖然看起來沒有直接殺他們的意思，但在布朗眼里，自己和露娜更危險了。
人類之間的相處無疑很怕和瘋子在一起，這換到魔物也應該是一樣的道理。
雖然以前從未想過魔物也會有瘋掉的，但眼前不就有一個疑似的嗎！
布朗朝露娜使個眼色，兩人呼吸放緩，保持靜默不再刺激對方，盡量想要做個透明人。
PS:星期一第二章。
加班加班才下班，冒死偷偷碼的這一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