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一世虛幻的記憶,你猜,我又曾經活過幾世?”
聶紅衣微微一嘆,神魂識海中無邊無際的幻像紛紛浮現,有車水馬龍的古代城池,有鋼筋鐵骨的現代都市有奮勇廝殺的沙場,也有悠閑自在的踏青,紛紛擾擾的場景瞬間把那谷天忘給徹底掩埋。
“你個怪物!”
驚恐、不甘的吼聲響徹整個神魂識海。
劇烈的神魂波動猛然在識海之中掀起,谷天忘堅固如水晶的神魂念頭上猛然裂開無數碎片。
“吞了我,你也不會好受的!天道輪轉,給我爆啊!”
瘋狂的記憶碎片在神魂中炸開,谷天忘精修百年的天魂神念轟然爆開。
現實中,聶紅衣的頭顱猛然朝后一揚,隨后就在突然到來的危機感猛然睜開雙眸,從天而降的巨大龍首讓她身軀一緊。
混亂的神魂卻讓她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自如操縱身軀。
“谷天忘,你個混賬!”
憤怒的低吼聲中,聶紅衣的身軀緩慢的蜷縮在一起,被那龍首連同整座大山一起吞沒。
龐大的水龍從天而降,巨口張開吞下山峰,更是筆直的撞入島嶼之中。
“轟……”
數百米的海浪猛然升起,又重重的拍下,騎鯨島開始劇烈的晃動,一頭驚人的水龍鉆入島內,又從水下探出頭來。
“轟……”
這片海域徹底陷入混亂之中,神龍濤海,奔騰咆哮的海浪翻滾不休的涌向遠方。
島嶼開始傾斜、晃動,最終漸漸消失不見。
而那神龍體內的山峰,也被一股股瘋狂轉動的渦流磨滅,山巖消融殆盡。閃舞 “啪……”
良久,神龍往水面上一躺,與海水融為一體,徹底消失不見。
而那遠處被水流裹挾住的紅木飛龍船船艙之內,段蛇則是一臉疑惑的盯著四周的水鏡。
水鏡上景象清晰,但因為水浪翻滾的原因,變換太快,無法看的真切。
“奇怪,怎么沒見他們倆飛出來?”
段蛇舔了舔嘴唇。
青龍吞月大陣雖然強悍,甚至比宗師動手的威力還要強得多,但相對之下卻是動作緩慢,力道分散,雖然波及范圍很廣,宗師之下幾乎沒有幸免的可能,但要想除掉兩個宗師,卻力有未逮!
“難道同歸于盡了?”
“那敢情好!”
哈哈一笑,段蛇再次巡視了一邊,最后把目光放在陣法外沿的一塊水域內,那一層層奔涌的海浪之中,正有一位墨綠勁裝的女子身化游魚,在那里拼命掙扎。
女子容顏俏麗,但臉色發白,雙眸失神,顯然是快要堅持不住了。
“有趣,竟然還有一個小蟲子沒死!”
段蛇低低一笑,大手一擺。
“回島!我要閉關休養兩年,這段時間,神龍島事務,交給你們四位神龍使來處理,如無重大事務,不必向我請示!”
“是!教主。”
一旁黑龍使急忙躬身回答。
混亂的海域上,一艘巨大船只猶如擁有神力一般,行處紛涌海浪緩和,船下渦流涌動,推著它以其他海船望塵莫及的速度消失在這片混亂的海域之上。35xs
一日后,一片海域之中。
“嘔……”
齊纓趴在一塊木板之上,不停的朝外吐著海水,濕透的緊身衣緊緊包裹著她的身軀,毫無血色的臉上嘴唇更是白的發紫,雙眸中遍布血絲,無力的任由海水推著木板移動。
“嘩……嘩……”
寂靜的海面上響起一聲聲節奏分明的聲音,也驚醒了即將昏睡過去的齊纓。
猛然抬頭,遠處的海面上一手商船正朝著這里行來。
“這里……這里……,救命啊!”
提起最后一絲力氣,她直起身子朝著那商船大喊。
三日后,西海大海商司馬家的商船上。
“齊姑娘,怎么樣?身子好點了嗎?”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坐在甲板上曬著太陽,身下的椅子十分奇怪,可以隨著身子的動作來回晃動,也讓人可以躺得更加舒服。
“英伯,好多了,這幾日多虧了您的湯藥。”
齊纓換上了一身綠色羅裙,把發絲扎好,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十足,比三日前被人救上來時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是好的多了。
“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說起來要不是我臨時有事晚走了一日,也趕上那場海難了。”
老者名叫司馬英,司馬家的老船主了,齊纓曾經跟隨父親一起拜訪司馬家,還見過這位老者一面。
甲板上還有幾位年輕人在一旁談論著什么,見到齊纓也過來問候,順便談起當日的海難。
“誰能想到啊!當時的天象可是一直很正常的,這一趟下去,我們家可是損失不小。”
齊纓也是低頭苦笑。
她可不敢說那是人為的,更曾經遠遠的看到了神龍教的那艘寶船,齊家只是一個小小的海商,遠遠惹不起那些人。
不過,人的力量竟然可以大到這種地步,如果我也能變得這么強大,就再也沒人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了!
不,不用這么強,只要有他們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本領,就沒人能攔得了我!
狠狠的握了握拳頭,齊纓又頹然低頭,如果早知道那位聶姑娘是位宗師,自己當初就該賣力的討好她才對。
可惜……
“看,海里有什么東西飄著!”
突然,船欄上有人大喊,旁邊幾個無事的船員也靠了過去。
“是塊紅布,要不要挑上來看看?”
“算了,算了!紅色不吉利”
一人搖頭否決。
聽到幾人口中說的紅布,齊纓不由心頭一動,上前幾步到了船欄邊朝下看去,一塊熟悉的眼色映入眼簾。
“那不是布,那是披風,那是人!是人!”
齊纓猛人大喊,指著那紅布旁的一縷黑發。
“救人,快救人!”
網兜下去,那片紅布包裹的人就被打撈了上來。
“啪……”
來人素面朝天,躺在船板之上,四周的人呼吸猛然一滯,都被那顯露出來的絕世的容顏所吸引。
“好美……”
一人喃喃自語。
“可惜死了!”
“胡說什么,她怎么可能會死,只是昏迷了過去。”
齊纓則是一臉的狂喜,探身去攙扶地上的女子。
“怎么,這人齊姑娘你認識?”
司馬英也算見多識廣,率先從驚艷之中清醒過來。
“認識,認識!她……她是我的一位前輩,姓聶!”
齊纓急忙點頭,伸手摸向聶紅衣的鼻尖,卻見對方的眼皮微微滾動,甚至微微露出一絲縫隙,只是在看到是齊纓之后,又合上了雙眸,她當即就知道對方對外間還有感應,只是身上應該有傷,動彈不便。
也是,像她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簡簡單單就死?
“既如此,那此女就讓齊姑娘照顧吧!我會讓船上的大夫幫你的。”
司馬英摸了摸自己的胡須。
“多謝,多謝英伯!”
雖然懷里的人昏迷不醒,但齊纓臉上卻是滿臉帶笑,見司馬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急忙道:“我這是看到前輩遭了海難還活了下來,不是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心里高興!高興!”
小心翼翼的抱起聶紅衣,齊纓告罪一聲,下了船板。
旁邊的幾位年輕人這才把目光收回。
“世間竟有如此絕色,今日一見,足慰憑生啊!”
一人口中發出長長的嘆息,而其他幾人的目光則是變得深沉起來。
在海上跑商,失蹤個把人可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