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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悠悠慕華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能穿越的修行者

  大理寺。

  大理寺卿的臉色有些發白,身子也有些僵硬。

  甄相已經離開,帶著劍神去往了皇宮,卻把他留了下來。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場中還有另外一人,天下第七的陸七。

  沒錯,只有陸七,那位魏朝的天下第六永遠的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南楚的大理寺內!

  在場數百號人,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倒下去的,但他咽喉的那柄柳葉飛刀卻證明了他倒在了誰的手中。

  剛才的一幕仿佛就是夢境,像是一道流星劃過眼前,短暫而永恒。

  沒人能夠形容得出那一刀的速度,也沒有人能夠形容得出那一瞬間的光芒。

  但所有人都感覺得到那一刀所蘊含的情感,那是對生命的贊賞,帶來的卻是死亡的來臨。

  “齊先生,請!”

  陸七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陸大俠,請!”

  齊勒的聲音還未消散,但人卻以沒了生機。

  ‘天下第七的飛刀,無人能躲!’

  眾人的心頭只有這一句江湖傳了十幾年的傳聞。

  “孫大人,聽說你的祖上是云臺人?”

  陸七的輪椅轉動,直面大理寺卿孫大人。

  “啊!”

  大理寺卿張了張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是,是云臺人。”

  “云臺那里曾經是個好地方,我雖然未曾去過,卻聽趙大哥談起過。”

  陸七側首看了看身旁的趙平,心頭的熱血再次上涌。

  “他說當年的云臺就是人間的仙境,大楚的典范。而云臺人也是楚人的榜樣!”

  “孫大人大概不知道,趙大哥手下有一支部隊,其中有一半人就來自云臺!”

  陸七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幽幽道:“十幾年了,這支軍隊戰場廝殺不下百場,不管面對什么人,都從未退步過!他們在我陸七看來,都是英雄。”

  “孫大人,以為然否?”

  大理寺卿腳下朝后微挪,身子似乎也在蜷縮,眼神更是飄忽不定,不敢看向身旁人的目光。

  “孫大人,我要帶趙大哥走,看在云臺人的份上,想來你是不會阻攔的吧?”

  陸七低頭,看向大理寺卿。

  心中的掙扎在看到陸七手中再次出現的飛刀之時,一掃而空。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

  大理寺卿孫大人連連搖頭。

  “大人!不可啊!”

  他身旁的武官臉色一緊,急忙喝道。

  “這位是有一字劍之稱的上官云,上官大人吧?”

  陸七側首,看向上官云。

  上官云只覺得頭皮一緊,下一刻竟然不敢有絲毫動彈,甚至就連聲音也不敢發出。

  “上官大人的一手快劍學自雁蕩山莊,妻子也是雁蕩山莊莊主的幼女。可大人還記得雁蕩山莊是如何除名江湖的?”

  “是魏人!”

  陸七淡淡道。

  魏人兩字一脫口,場中混為一體的氣機瞬間開始渙散。

  “趙大哥二十多年枕戈待旦,一生都在保家衛國,與魏朝征戰,難道諸位能夠看到他慘死與此,就連尸首也不得安寢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籠罩在整個大理寺大院的氣場消散,門前的幾位兵丁緩緩移開位置,低頭順耳的不去看他人的眼神。

  陸七探手,在趙平身上的鐐銬處一捏,捏碎鐵鏈,把他的尸首橫放在自己膝前,緩緩推著輪椅朝著前院行去。

  不久之后。

  京城中的一處宅院之前,陸七手里抱著一壇骨灰盒坐在輪椅之上,身后立著俏生生的陸夫人,身旁則站著一位雙目通紅、一身孝服的少年。

  “陸兄要走?”

  一個黑袍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幾人的面前,攔住了去路。

  “地獄門主?”

  “呵呵,正是在下,我有件生意要與你商量商量。”

  地獄門主笑著開口。

  “沒什么好商量的。”

  陸七低下頭,緩緩轉動輪椅。

  “如果是關于趙將軍名節之事哪?”

  地獄門主緩緩開口,面前的幾人不出意外的停下動作。

  “趙將軍可是被以叛國之罪下旨賜死的!難道你就甘心讓趙將軍蒙受不白之冤?”

  “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趙大哥的清白自有恢復的那一日。”

  陸七回道。

  “哈哈!你真的相信你說的?皇帝已死,太子必然登基,你覺得太子會有魄力為趙將軍翻案嗎?甄相肯嗎?”

  地獄門主冷笑,場中一靜。

  “你欲如何?”

  “你我聯手,襲殺甄相!”

  “你果然是信王的人!”

  陸七冷笑,地獄門主不以為意的笑道:“可以這么說,至少現在信王是我最大的客戶,這些年也沒少照顧我的生意。”

  “由我出手牽制柳隨云,有你出手,甄相必死!”

  地獄門主侃侃而談。

  “失去甄相的太子在朝中必定威望大減,而信王則有太后支持,朝中也有勢力隱藏,登基必成定局。”

  “信王登基,必定會為趙將軍平反,陸兄覺得這個生意做不做得?”

  陸七低頭不語,而他身旁的少年則眼神復雜的看向陸七。

  “陸兄在擔心什么?刀劍雙絕為了能讓趙將軍脫困,就連當今皇帝都敢殺!甄相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也清楚,難道就這還要猶疑?”

  “好!”

  片刻后,陸七緩緩點頭。

  皇宮之內,陳子昂立于太和殿大殿之前,腳下是當今皇帝的尸首,身周是紛涌而來的禁衛軍精銳。

  眼神中浮出掙扎之色,陳子昂此時的肉身已經面臨著崩潰,體內的真氣更是幾乎消失無蹤,身體上更是橫七豎八的都是傷口,衣衫破碎,鮮血橫流。

  但他的姿態仍舊狂猛,刀劍仍然有力,甚至奮力撕開了包圍逃了出來。

  口中鮮血狂噴,五臟已經開始出現崩潰。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不用別人動手,他也死定了!

  避開混亂的人群,他躲在了一片假山叢中,幸好此時整個皇宮亂成一團,暫時不會被人發現。

  慢慢的緩和著呼吸,收斂的氣息,心神陷入平靜無波之中。

  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感應之中,神魂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縷殺機,陳子昂募然睜開雙眸,眼中寒光一閃,身軀已經躍起,追著那條人影朝著宮外奔去。

  林慕華一臉慌張的跑向自己暗藏的府邸,身上所有代表著他的身份的東西都被他丟的一干二凈。

  在知道陳子昂即將進京之時,他已經早早的就把方玉瓊母子倆安排到了這里居住,沒人知道他在這里還有一個宅子。

  宅子不大,普普通通。

  開了門就是正堂,沒有幾進的院落,也沒有花園擺設,但院里有人,有他的妻兒。

  這就足夠了!

  “咣當……”

  來不及推門,勁風已經提前一步把門打開。

  “玉瓊,趕快收拾東西,我們走!”

  院落內肉乎乎的兒子福成正在蹣跚的走路,一臉富態的方玉瓊滿臉帶笑的在前面逗著自家兒子。

  “怎么了?”

  方玉瓊臉色一變,一把抱起自己兒子。

  “我們走,離開京城。”

  林慕華看到兩人,心頭一松,臉上還能露出一絲笑意。

  “過我們自己想過的日子。”

  “啊!”

  方玉瓊一呆,然后臉上嫣然一笑。

  “好啊!”

  東西很簡單,只有兩個包裹,看來方玉瓊早就有這個打算。

  “你的琴不帶著嗎?”

  林慕華指了指屋內的古琴,不由露出一絲疑惑。

  “不了,它太貴重了,也太扎眼,以后你要是想聽我撫琴,我們就買一個差一點的,反正我們帶的錢足夠了。”

  方玉瓊笑了笑,臉上容光煥發,以后再也不用過這種心驚膽跳的日子了,對于未來的生活她甚至打過腹稿,甚至每日里都在夢中幻想。

  “也好。”

  林慕華點了點頭,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木盒。

  “送你!”

  “什么東西”

  方玉瓊一呆,俏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心中則滿是甜蜜。

  “你打開看看。”

  林慕華接過在她懷里亂爬的福成,臉上帶出神秘的笑意。

  “神神秘秘!”

  白了對方一眼,方玉瓊輕輕打開木盒,一枚晶瑩透亮的丹丸落入眼眸。

  “這是什么?”

  “延年益壽丹!”

  林慕華眉毛一揚。

  “我從太后那個老太婆那里偷來的,她以為她藏的嚴實,卻不知道這上面我早就動了手腳。”

  “慕華!”

  方玉瓊心頭一熱,雙眸一紅,她知道自己因為身中牽機引之毒,雖然有了解藥,但不到先天壽命就只有四十,而這枚丹藥,卻能讓她的壽命多上二十年。

  “呵呵……,趕緊收起來,這種丹藥在身體出現下坡的時候吃,效果最好。”

  林慕華揉了揉她的秀發,一臉笑意。

  “好!”

  兩人心中有了彼此,即使不言不語也有一股默契藏在其中。再次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幾日的房屋,方玉瓊接過在他父親懷里很不老實的福成,由林慕華背著包裹,一同踏出了房門。

  剛一轉身,林慕華的身子就僵在原地。

  不知何時,他這院中多了一個人!

  “林慕華,原來你一直躲在這里,我說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衣衫破碎、滿身鮮血的陳子昂手持刀劍立于大門之前,靜靜的看著兩人。

  “孫恩!”

  林慕華從牙關里擠出這個名字,也讓方玉瓊抱著自己孩子的手猛然一緊。

  “孫恩,你……你……”

  林慕華從未有事瞞過她,自然也包括陳子昂的事,當下面對陳子昂時,方玉瓊的心情也是十分復雜。

  “方玉瓊,你竟然會看上他,真的是想不到。”

  陳子昂搖了搖頭,方玉瓊給他的印象并不錯,卻想不到她竟然會和林慕華結了夫妻,還有了孩子。

  “看上我又如何?至少比你一個太監要強得多!”

  林慕華口中猛然發出一聲大喝,右腳一蹬,左拳倏忽擊出,山傾之勢隨之涌現。

  真氣勃發,陳子昂手中的刀劍在身前接連顫動,卸去對方襲來的勁力,余勢不絕的轟擊在林慕華的胸前,在他身上開出一道十字裂口。

  先天境界也有高低強弱,像林慕華就是其中最弱的先天。

  壓下身體的不適,挺劍欲要上前解決掉他,方玉瓊抱著孩子已經撲倒在陳子昂的面前。

  “孫恩!不要啊!”

  “讓開,這種人不值得有人為他求情!”

  陳子昂皺眉。

  “不,不!孫恩,你聽我解釋,慕華其實本性并不壞!”

  方玉瓊放下手上的孩子,任由他跌倒在地,上前抓住陳子昂的袖腿一臉慌亂的哀求。

  “你根本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陳子昂掙了一下,不由得低頭怒喝。

  “我知道,我知道的。但他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啊!他其實也很可憐,他在人前一直那么高傲,其實只是害怕,害怕別人欺負他而已!”

  方玉瓊的雙眸已經被淚水淹沒,她抬起頭直視陳子昂,眼中滿是祈求。

  “而且……而且我們馬上就離開京城了,離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了!”

  “你看在我們多年相交的份上,饒了他吧!就給我們一家人留條活路吧!我求求你了!”

  方玉瓊一邊哭著哀求,一邊以頭叩地,哽咽之聲與身旁幼子的哭聲連成一片。

  “玉瓊,你讓開,不要求他!”

  不等陳子昂回答,林慕華已經掙扎著身子跑到方玉瓊身邊,把她從地上狠狠的扯起來。

  “我們不要跪地求饒,永遠不要!”

  “你也不用求他,我林慕華不用別人可憐,永遠不用!”

  林慕華臉上滿是瘋狂之色,抱起地上的孩子,放在方玉瓊的懷中,猛然轉身,雙拳朝著陳子昂瘋狂的擊出。

  “哎!”

  陳子昂張了張嘴,口中發出一聲輕嘆。體內殘存的勁氣猛然爆發,刀劍在身前橫劃,面前的林慕華身子一僵,咽喉處浮現一道血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慕華,慕華!”

  身后是癲狂的悲鳴,林慕華轉了轉頭顱,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十幾年前那一位少女的模樣在眼前浮現。

  “你叫林慕華,你為什么不和他們一起玩?”

  面對少女的疑問,他默默無語。

  幾日后。

  “你們怎么欺負人?給我滾!”

  少女對著幾個衣著錦緞的富家公子和幾個小太監大叫。

  “你原來一直被別人欺負啊,那以后我們倆在一起吧!”

  茅草屋內,少年跪在地上,手臂上一片青腫,他抬起頭,目光陰冷的注視著身前匕首上反射出的他的面龐,狠狠道:“林慕華,你以后再也不要被人欺負!再也不要!”

  “我們倆在一起吧!”

  “我再也不要被人欺負!”

  兩道聲音在耳邊不停回蕩,最后化為一聲奶聲奶氣的“粑粑”。

  ‘我的兒子會喊爸爸了!’

  最后一個念頭閃過,林慕華的身軀頹然倒地。

  “孫恩!”

  “你不得好死!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方玉瓊抱著林慕華的尸首,聲音嘶啞的大聲咒罵。

  街道上,陳子昂疲憊的身影漸去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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