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飛龍連贏五局,但古拉加斯堅信對方是憑借技術和計算贏他的,輸得心服口服,但緹娜不同,她完全是依靠傳說卡牌完成血量壓制的,所以從心理角度來講,他還是更希望飛龍能贏一些——即便這是異族。
不過……哪怕再不情愿,看到如今桌面上的局勢,古拉加斯還是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快輸了。”
在危機關頭,飛龍所操縱的術士甚至面臨只剩滴血的絕境,只能依靠一張老式治療機器人回復血量,艱難撐過了這一輪。
不過這時候,對方場面上已經站住了黑翼之王坦格里安、加隆·奈法狄修斯兩張傳說卡牌,還有另兩張高費隨從虎視眈眈。
“要結束了。”
看著場面上的局勢,愷撒想了一會,頓了頓,以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挽歌從來不是比對誰的傳說多、單卡強的游戲,被創造之始不是,今后也不會是。”
說著,他看著場上自己受傷的隨從,丟下一張貪食軟泥怪和一張恐怖奴隸主,然后打出法術牌“褻瀆”。
他的身體慢慢往后躺,對裁判示意道:“請作出判定。”
術士法術褻瀆:對所有隨從造成1點傷害,如果有隨從死亡,則再次施放該法術。
隨從牌恐怖奴隸主:五費三血三攻,效能:當該隨從受到傷害卻沒有死亡時,召喚另一個恐怖奴隸主。
裁判保持著端正的表情,行使自己的職責開始計算,但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張,他發現場面竟陷入一個難以止息的持續循環中,恐怖的奴隸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
“要打架嗎?算我一個。”“所有人,都過來!”
汗水從額頭滑落,在眾人的目光下,裁判陷入僵硬的沉默中,他發現光憑自己一個人的腦子……算不過來!
不得已之下,他不得不請來另兩位裁判進行協助,哪怕三人合力,他們也依舊花了十多分鐘,經過反復確認無誤后才公布結果。
而結果則在酒館內引起軒然大波——緹娜小姐的兩張傳說、兩張高費仆從全滅,場面只剩五名恐怖奴隸主。
古拉加斯的眼球幾乎擠爆眼眶:“這個是怎么算出來的???”
“黑龍皇帝在上!這褻瀆,連官方發售的挽歌教科書上都沒有寫啊……”
“這飛龍絕對不是史詩級,我看最新一期競技大賽的那些傳說牌手也做不到啊。”后方傳來旁觀者的驚嘆。
“怎么說?”靈能內,愷撒問。作為異世界的先行者,他很清楚璐娜的套牌中不可能會攜帶解場法術。
“我……”
璐娜開始抓自己的頭發,如果不是保持著偽裝形態,她現在的小臉應該已經揉成一團了。
其實在私下的游戲里,愷撒不是沒有類似的高端操作,不過璐娜看不懂,而愷撒又總是說一些“細節、算法、防牌”之類的怪話,搞得她總以為愷撒就是在瞎掰、亂扯規則詐牌。
但這次不同,現在的場面完全是裁判自主推導出來的。
一瞬間,大蠢龍在她心里的形象無限高大起來,難不成真不是愷撒蠢,而是她自己蠢?
不不不。璐娜用力晃了晃腦袋,氣乎乎鼓起腮幫子:“我還沒輸呢。”
“挽歌牌之神庇佑!我的回合,抽牌!法術——傳播瘟疫!”
德魯伊六費法術傳播瘟疫:召喚一個1/5并具有嘲諷的甲蟲。如果你的對手擁有的隨從更多,則再次釋放該法術。
在旁觀者的視角里,局勢再度陷入僵持,緹娜小姐的桌面上又站起數量與恐怖奴隸主相等的石甲蟲,雙方遙遙對峙。
當然,這只是垂死掙扎而已。
“沒用了。”
愷撒用一張受傷的奴隸主向石甲蟲發動自殺式攻擊,待它進入墳墓后,再次丟下一張褻瀆,轉過頭面對裁判:“請判定。”
裁判臉都黑了。
毫無疑問的,飛龍拿下最終的勝利,其精湛的手法與縝密的細節也贏得了眾人的喝彩,整場對局始末被完整的保存下來。
離開挽歌酒館時,愷撒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休息和娛樂的確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不過在這之后,他最終還是要投入到帝國忙碌的事物中去。
“它一定不是普通的飛龍。”古拉加斯看著已經空蕩蕩的桌椅,神色陰晴不定:“它是挽歌牌的大師,我得找到它。”
“離艾拉迪亞越遠,他們心里的不安也就越強。”看著船上竊竊私語的海員,克倫多想。
遠洋艦隊已經在海上航行了近半年的時間,最開始,他們還要面對海盜的窺視、海怪的襲擊,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東西逐漸消失不見,最后甚至連頭頂偶爾劃過的飛鳥也消失了,仿佛一切活著的東西都在離他們遠去,舉目四顧,只有浩瀚無垠的大海和漫無邊際的天空將他們包圍。
船員們曾半開玩笑的說:他們正駛向世界的盡頭。現在聽到這句話,恐怕沒人能笑得出來。
一成不變的景色和無法計算的終點能夠將任何人逼瘋,饒是艦隊里都是經過訓練與選拔的船員,但凡人終究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船員們情緒逐漸變得不穩定:有的人變得膽怯懦弱,時不時淚流滿面的低聲祈禱、祈求黑龍皇帝的庇佑;有些則變得暴躁易怒,總是怒容滿面與同伴爭執斗毆、經過苦心安撫才能平息。
看到這樣的場景,克倫多在穩定他們情緒的前提下,也沒有加以過多干涉,在如此漫長的航行中,痛苦是每位遠洋海員的必經歷程,當初他自己乘坐商船駛向維洛斯特時,甚至比這些家伙更加不堪。
不好的消息一個個傳來,食物與淡水的消耗、鐵甲艦不時出現的小毛病,總是能撩動人們的心弦,讓他們變得更加惶恐不安。
近期,人們忽然發現連黑龍公主都不在天空翱翔了,她似乎很疲憊、變得病懨懨的,躲進帝國之握陰冷黑暗的船體下層,不再露面。
而根據護衛艦所傳來的消息,隨艦遠洋的施法者們也大多出現了身體不適的狀況,法術能力一再跌落,甚至最后變得和常人沒有多大區別。
這造成了更大規模的恐慌,人們害怕被這片汪洋所吞沒,但克倫多卻很清楚:維洛斯特,他們快要到了。
三天后,遠洋艦隊上空突然掠過一批從未見過的飛鳥,生命活動的跡象讓船員們倍感興奮,很快,他們發現有許多綠色的雜草從前方水面飄過來,這些形態雜草多半生長在巖石縫中,人人都在傳播即將抵達陸地的消息,還有瞭望手把遠空的云層誤認為陸地而大聲歡呼,當他們看清是云堆時,又倍感失落。
接下來,他們看到了島嶼,根據克倫多充滿皺褶的海圖顯示,他們已經靠近維洛斯特的邊緣地帶!
有船員提議先探索周邊島嶼,但被克倫多所否決,他們的第一目標是維洛斯特大陸,實在沒工夫在途中多如繁星的小島上一一停留。
艾拉迪亞第三紀1661年第275天早晨,遠洋艦群背靠朝陽,乘風破浪向西行駛,帝國之握號發出巨大的嗚鳴聲,頂端黑翼旗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吃過早飯的克倫多呆在船長室里,正準備提筆寫自己的日記,忽然感到外面一陣震動,很快,他的副手破門而入沖了進來,大叫道:“陸地,陸地!”
“船長先生,雖然前驅偵查艦與我們的魔力連接已經中斷,但他們發射了信號炮,您聽見了嗎?他們發現維洛斯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