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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消殺的面包人排在前方,三咩之家跟著排在后面。
在這樣有些陰冷的天氣中,三只看上去軟綿綿的羊,倒是給人挺溫暖的感覺。
尤其是它們的耳朵和尾巴還時不時地抖動搖晃著,混跡在人群中總讓人感覺是極其可愛的一家人。
家庭氣氛一定十分和睦,父慈女愛,母慈女孝之類的。
“媽媽,我決定在大王山的新游樂場建造三只咩咩雕像以紀念我們今天的家庭活動。”竹君棠扯了扯竹三太太的羊尾巴說道。
“嗯。”竹三太太漫不經心地說道,她正在調整角度自拍,好讓構圖達到她的要求。
“等比例放大一百倍吧。”竹君棠舉起手比劃了一下就決定了。
“根據民用建筑設計通則,建筑高度超過100米,無論住宅還是其他公共建筑均為超高層建筑,審批會比較麻煩。我建議你真想要建的話,控制在100米以下。”竹三太太想了想說道。
“也行。”竹君棠點了點頭,三只差不多一百米的咩咩站在游樂園旁邊,想想也不錯了,真要接近兩百米的話,可能有點巨物恐懼癥的感覺。
普通建筑還好,動物外型也許給人的感覺就像泰坦生物入侵似的,是充滿邪魅氣息的咩咩,都不可愛了。
“你就這么慣著她?”劉建設有些意外地說道,他還以為竹三太太不會同意。
記得竹君棠說過,她想在寶隆中心內部建造一個森林公園都被竹三太太否決了,說是風水不好……看來還真是覺得風水不好,才沒有縱容竹君棠為所欲為。
要是不影響風水,大概就隨竹君棠意了。
原本就是老封建社會殘余分子,又在傳統文化糟粕集中地的臺島生活多年,在意風水也很正常。
“咳……對了,我從機場回來的時候,遇到一輛卡車是運送一個什么氣球的,說是你定制的氣球,你又在搞什么東西?”竹三太太連忙質問,以表示她對竹君棠管的還是挺細致嚴格。
“就是一個小羊形狀的氣球,掛在樓頂飛,可以輻射大半個郡沙,人們抬頭仰望,就能夠體會到這是一個被咩咩控制的城市。”竹君棠耐心解釋下。
可能這就是家長表現權威和控制欲的方式吧,在涉及十塊八塊錢的小事情上都要計較下。
“我看咩咩無法控制一個城市,但你肯定被咩咩控制了。”劉建設搖了搖頭。
“咩!咩!咩!”竹君棠大聲叫,趕緊顯露出自己確實是被咩咩控制了。
劉建設情緒起伏,感覺到被情緒感知系統控制的羊耳朵和尾巴居然抖動起來,連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竹君棠踮腳看前面的旋轉木馬,“這些馬馬一直在跑,你能數得清一共有多少條馬馬嗎?”
“馬,不是一條條的,它是一匹一匹的。”竹君棠騎術不錯,不可能不知道馬是一匹匹的,但劉建設還是忍不住糾正她。
在南山牧場騎馬的時候,她都知道馬是一匹匹的。
“你也知道我對春秋戰國時代的歷史有很深入的研究。和那個時代的許多名人都很熟。”竹君棠不以為然地說道,她連戰國四公子的名字都說得出來,諸子百家什么的也是耳熟能詳。
“嗯?”這是在生硬地轉移話題?劉建設忍不住笑了一聲,“是啊,你和荊軻,太子丹都很熟。在你的建議下,荊軻捅了太子丹三刀,秦始皇聽從你的建議,建立了聯合國。”
“我有說過秦始皇建立聯合國嗎?呸,聯合國是我小時候才成立的,你要多關注現代社會的進展和變遷,不要老是只關注歷史。”竹君棠勸誡道。
劉建設雙手抱在胸前,昂頭看著天。
要說她還在竹三太太娘肚子里時,也算小時候,那倒也不能算她說錯了……可關鍵是,她的真實認知是,覺得聯合國才建立十幾年。
竹三太太正好找準感覺和構圖,連忙拍下了一張照片:淡淡微笑的母親,一臉了不起神色的女兒,被氣的望天的父親。
“我要跟你說的是,春秋戰國時代,有一個人叫公孫咩龍。”竹君棠一邊往后靠擠進他懷里,一邊說道。
“哪個神經病會叫公孫咩龍!他就叫公孫龍!”劉建設可以肯定她說的是戰國時期名家離堅白派的代表人物。
“我考證過了,他的真名就叫公孫咩龍,但他怕別人笑他幼稚,不敢面對自己想咩咩叫的內心,對外宣稱自己叫公孫龍。”竹君棠對于自己的研究結果深信不疑。
“還好公孫龍不是我。”劉建設懶得爭了,又不是他被人冠上“公孫咩龍”的稱號。
至于她的考證,大概就是精神病人般的思維方式得出的結論。
“公孫咩龍的故事就是,他騎了一匹白馬去秦國,秦國人說你是疫區來的,你的馬不能進秦國,會傳播瘟疫。公孫咩龍就說,他騎得是白馬,白馬不是馬。”竹君棠講完,扭頭望著劉建設,“這個故事比較冷門生僻,你沒聽說過吧?”
劉建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真是冷門生僻,估計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知道,得小學生才會學習到這樣的歷史文化故事。
竹君棠對他的表情毫不在意,接著說道:“白馬非馬,當然是詭辯。白,是顏色,即便去掉這個白的屬性,馬還是馬。可是木馬就不一樣了,去掉木這個屬性,就變成了和木馬截然不同的東西。”
“你到底想說什么?”竹三太太皺了皺眉,然后又不禁笑著看劉建設,“這講事情喜歡引經據典,七拉八扯的,倒是和你一模一樣。”
劉建設愣了一下,完全沒有一模一樣!他講事情是這么個講法嗎?根本沒有!
“我想說的是,木馬非馬。所以馬自然是一匹一匹的,木馬非馬,它卻完全可以是一條一條的。”竹君棠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的辯論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充分論證了糟老頭子是個榆木疙瘩腦袋,被習慣認知束縛住了思維,不知變通。
“那你知不知道在日常生活中,有一種認知標準叫約定俗成。約定俗成甚至高于權威定義。木馬是一匹一匹的,這就是約定俗成!”劉建設真想把她送回戰國,和公孫龍去較勁吧!
“哦,那聽你的,木馬也是一匹一匹的。”竹君棠伸手在劉建設胸口摸來摸去,一邊幫他順氣,一邊抬頭往他,眼神里都是“你是我爹,我和你爭什么?”的意味。
劉建設一點也沒有順氣,現在只想脫掉綿羊玩偶服一走了之,怎么就這么能氣人?
“你看,我早就說了。她胡說八道的時候,我都不理她。你和她爭,爭贏了你高興嗎?還是生氣,要是萬一爭輸了,你更氣。”竹三太太一邊低頭看手機里的照片,一邊語氣溫和地勸誡。
“你說得對。”劉建設沒好氣地說道,當媽的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和他站在同一陣線,輪流來管教她嗎?
看到劉建設神色不善,竹三太太連忙轉過身去,以免推動他“她還是去當南極人”的念頭轉變為實際行動。
旋轉木馬停下,上一輪的游客離開,負責消殺的面包人迅速上前清潔消毒,然后根據竹君棠的眼神,選定了兩匹木馬,等候著游客上來,把兩匹木馬交到三咩之家手里,這才離開。
竹君棠拉著劉建設的手坐在了一匹木馬上,往后靠在他懷里,拉著他的雙手環抱著自己,竹君棠羊羊得意地左看右看,底氣十足地和其他也是爸爸媽媽帶著騎的小朋友對視。
“快說,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幸福的小朋友。”竹君棠抓著劉建設的雙手用力拍打著威脅他要實話實說。
“是,你是。”騎個木馬就是最幸福了?那劉建設也只能說是了。
竹君棠這才放開他的手,取下玩偶服的頭套,腦袋在他懷里,脖子邊和下巴頂來頂去,蹭來蹭去。
這屬于典型的上官澹澹行為,跟無所事事沒什么好玩的就來煩主人的貓貓狗狗一樣。
劉建設摸了摸她的頭,生命漫長,但人生的各個階段卻無法重復,她如此倔強地保持著天真幼稚的模樣,是不是因為不想在沒有父親陪伴的時候,就已經慢慢長大了?
這么想著,劉建設低下頭,下巴磕在她頭頂,輕輕地攬住會讓人暴跳如雷,心臟炸裂,又讓人覺得可憐可愛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