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有些唏噓,當年他第一次聽說這些巨佬的時候,都以為這些巨佬,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說話又好聽,一個個風華絕代,標配的完美模板。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見的多了,才發現,所謂的巨佬,一個個似乎也并沒有他想的那樣完美。
人偶師成了智障,香師早夭,堪輿師似是身陷桎梏,夢師看情況應該只能在夢之界蹲著,從天魔譜來推測,樂師估摸著瘋了……
現在還能靠著想象來揣測一下,勉強維持著高深莫測巨佬形象的,也就只剩下沒冒泡,沒見過的。
簡單的說,他的想象,基本都是跟皇帝的金鋤頭一個性質。
如今見到的牧師,跟個生活困苦的獨臂老羊倌似的,其實也不算太意外了。
秦陽輕嘆一聲,散去了心中的雜念。
通過這次短暫的會面,秦陽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一個想法,復刻諸天,完成大推演的計劃,還是誰都別說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
多一個人知道,就會給推演帶來新的變數,他自己當這個變數,倒是還在掌控之內,再多一個就未必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變得日常。
往生部上班,夢之界完善計劃,借助那些越來越多得到托夢術的死靈,收集情報,只不過這些是中下層的情報。
而偶爾跟牧師見一面,接收到的情報,則屬于上層的情報,或者說是宏觀點的情報。
兩邊結合起來,秦陽人沒有到過十方界,對十方界自上到下的了解,卻在一點一點的增多,情報拼圖也在逐漸完善。
秦陽沒有著急,真正的沉下心來,慢慢的修行,硬實力的積累,需要靠著時間來沉淀,主修的神通,依然是塑料黑劍。
這也是需要時間來沉淀了。
相比生者世界,亡者之界現在更適合秦陽來完成硬實力的累積。
一次沉淀,便過了五百年時間。
中間悄悄回到 壺梁學院,也只是露個面,推動一下大推演計劃的發展,順帶著表面上做一次大的入學考核。
五百年時間,大推演計劃推動最順利的,便是大荒。
經過崔老祖潛心研究,再加上秦陽幫忙,最終研究出來一種法寶,可以分散出去,讓壺梁學院的大考核,不用必須本人來到壺梁學院。
哪怕現在這個法寶價值不菲,制造難度也不低,卻也足夠稍稍差不多的勢力,都能搞到的地步。
五百年來,壺梁學院成長起來的高手不算少,可是除了第一批之外,后面留在壺梁學院的比例,卻在逐漸減少。
秦陽也按照最初的規矩,從來不阻攔,甚至于想要留校,要求一定程度上反而更高一些。
這才是讓天下大勢力,整體上都不反對,反而挺支持壺梁學院存在的原因。
哪怕有點眼界的都知道,壺梁學院的影響力,如此下去會越來越高。
到了最后,必然會成為一個超然的存在。
但對于九成九的人,九成九的勢力,都不重要,哪怕是當年南蠻魔道三宗這種地位的宗門,他們也不會覺得壺梁學院的超然,會影響到他們什么。
因為他們注定了不可能做到同樣的超然。
注定不可能達到的維度,那還不如借助壺梁學院來培養弟子。
反正弟子畢業之后,都會回來,壯大自身門派。
所有人都這么干,你不這么干?
那你試試。
五百年時間,足夠一些人試出結果了。
秦陽再次跨過黑玉神門回到壺梁學院,拿出一顆塔香,輕輕一吸,足足一刻鐘,他體內的死氣,才盡數被轉化,生機被重燃。
一身氣息完全內斂,普通的長袍,長發隨意的扎起,搭在腦后,看起來平平無奇,跟壺梁學院里的學子并無多大區別。
秦陽重新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力量,境界依然是道君,可是實力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現在大概也只能通過每次回來,死氣重燃的速度,還有所需要的時間,來判斷個大概。
五百年前,需要十個呼吸,現在需要一刻鐘,而且現在轉化的速度,遠比當年快了上百倍。
大概算算,純粹的力量積累,應該已經超越道君的極限了。
但這個性質,跟秦昆差不多,空有力量,而沒有境界,對于修士來說,最直觀的影響,便是他的壽數,可能遠比同樣實力的修士低。
算了,這種問題不用考慮了,自從亡者之界被開辟出來,他抱上亡者之界大腿的那一刻起,壽數這種問題,對于他來說,早特么崩了。
秦陽行走在壺梁學院,每一次回來,這里都會產生一些變化,有一些陌生的人。
留下的那個專門用來監測的分身,自動崩散,反饋回來大量的信息。
秦陽大搖大擺的走在學院里,可是卻仿佛沒有一個人看到他。
他的形象,可以倒映在對方的瞳孔之中,但是對方的腦子,卻永遠不會得到反饋。
在看到他的瞬間,便會自然而然的忘掉。
這是秦陽溫養煉化塑料黑劍五百年,所衍生出來的能力。
跟人偶師的存在感消失,還有星隱神通,有異曲同工之妙,區別也只是核心不一樣。
人偶師消失的是自身的存在感,星隱是直接隱藏了,而他現在這個,卻是一點都沒隱藏,別人卻不會記得有他的存在。
乍一看差不多,可用法和后續衍生卻完全不一樣。
秦陽游走了一圈,又去講道臺,那里的人才是最多的。
這些年發展下來,那里已經成了苦修士的樂園,不少人直接扎根在那里,動也不動。
秦陽踏上階梯,低頭看了一眼,瞬間,階梯原本會衍生出的神妙,在出現之前,便從源頭被掐斷。
這不是他利用自身創立的講道臺,身為創造者的權利,命令其平復下去。
而是在臺階得到反饋的一瞬間,便同時讓講道臺“忘掉”了有人登上來這件事,如此自然不會有后續的所有衍生反應。
秦陽低頭看了一眼,微微搖頭。
還是差了點……
若這個講道臺是別人搭建制造出來的,他恐怕就沒法保持住了。
讓講道臺忘掉,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是創立者。
按照目前的推演,最理想的狀態。
是他伸出左手抽了對方左臉,對方卻壓根不記得有人抽了自己,甚至都不會記得自己臉疼,哪怕臉腫成饅頭,對方也依然會視之不見。
真正達到字面意思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哪怕出入絕地,遇到任何危險,也不會激起反應。
究其根源,最后的根本,應該是從源頭否定。
可惜,他現在距離那一步還差的十萬八千里。
現在只是做到了,抽對方一巴掌,對方不記得有人抽了自己,卻還會記得臉疼的階段。
對于高手來說,只要記得臉疼,其實就能立刻逆推出來,有人抽了自己,頂多是不知道誰抽的而已。
秦陽現在的修行,也并非是朝著跟人對戰這方面發展的。
他重點是向著累死陣法這方便發展,一步踏入兇陣之中,陣法卻毫無反應,踩在死路上,陣法卻也不記得有人踩在上面,自然也就不會有反應。
若是繼續放到足夠大的范圍,就比如,他從亡者之界歸來,走出黑玉神門的那一刻,世界都不會記得他回來這件事。
甚至不會記得他再次重燃生機,如此后續可能會出現的天劫,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了。
抹去了河流的源頭,自然沒有了后面的滾滾長河。
相比之下,跟人相比,后者看起來更難,實際上,只要造成的影響不大,反而更容易。
入門相對容易,只要低調點,不玩撕開世界壁障這種大動作,應該不難。
若是高調著來,那難度就遠遠超出對付人,足足好幾個檔次。
下限低,上限高。
以這種神通對付人,卻是下限很高,入門難,上限卻并不是多高,騙人可比騙了世界簡單多了。
接下來是時候考慮,親自前往十方界的事了。
嫁衣的擴張速度很快,距離可以接觸十方界已經不遠了,他早晚是要去的。
這個神通,便是保險。
哪怕他去了十方界,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發展大推演計劃,可是需要他一劍斬出,便能將整個復刻世界里的所有生靈,都忘掉復刻世界里的一切的。
現在順帶著,整出個新神通,搭配星隱神通,先穩一手,沒什么毛病。
一路來到了崔老祖的院子,秦陽悄悄散去了神通。
“回來了啊。”崔老祖抬起頭,露出了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法寶,轉而一揮手,旁邊似是水波擴散,一口大鼎浮現。
大鼎之下,一個三尺高,全身都如同火焰的小人,正在維持著文火熬湯。
“正好我熬了寶湯,先嘗嘗。”
“求之不得,我快饞死了。”秦陽哈哈一笑,也不揭穿什么正好不正好,他嗅一下,便能知道這鍋寶湯,不斷的添加材料,已經文火熬了至少三十年了。
正好是他上一次回來的時間。
秦陽端著碗,嘬著濃郁的寶湯,一邊隨口問了句。
“師尊,這一次,可以來一次囊括整個大荒的考核了么?”
“囊括全部估計不太可能,可囊括絕大部分聚居地,應該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