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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八章 應白的希望,太微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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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祝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出現了。

  例行的事后感慨,那也是只有對手被徹底超度,棺材板被釘死了,再也蹦跶不起來了之后,才能不當人的唏噓兩聲。

  現在么,還是算了。

  秦陽拎得清的很,在二進念海之前,就已經盡可能考慮得到最壞的情況。

  如今的情況,倒也不是最壞的情況,他不進去,不管嬴帝,可能才是最壞的情況。

  秦陽一直清楚,所謂的強者,不是他擁有多強的力量,而是在面臨困境的時候,如何去應對。

  嬴帝絕對算得上一個強者了,秦陽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嬴帝是他遇到過的最強的一個人。

  哪怕被駕崩,道基崩壞,也能硬挺著沒死不說,本身的實力也能硬生生的穩住了,沒有大幅度暴跌好幾個境界。

  甚至于,他還謹慎的舍棄了曾經的鑄道庭,沒有急著冒頭,重修了一門不知道什么功法,亦或者是他自創的法門,最為契合念海的情況,實力一路突飛猛進。

  這一次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了他的目標。

  秦陽不禁在想,要是之前沒有他讓嬴帝被駕崩,嬴帝自己是不是也會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舍棄了曾經的一切,斷開與神朝之間的聯系,重塑道基。

  大嬴神朝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對他的限制,已經遠遠超過了幫助。

  失去了桎梏之后,他破而后立,反而變得更強了。

  秦陽現在很慶幸他二進念海,否則的話,就血喇嘛那個劈柴,根本沒辦法當嬴帝的對手,嬴帝從一開始就看不上他,還真不是嬴帝傲慢。

  真要是這樣,現在嬴帝就會以超脫而出,以超越封號道君的姿態出現,橫掃一切毫無懸念。

  如今,嬴帝哪怕還有希望出來,但是他出來之后,絕無可能保持著在念海里的實力了。

  秦陽舍棄了權柄,真理之門再次變回了加強版白玉神門,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就是為了將嬴帝的收獲,全部困死在那里。

  秦陽將經過跟嫁衣大致說了一下。

  “所以,準備一下,我覺得,以嬴帝的魄力,他肯定會出來的。”

  “這么久了,也是時候,徹底解決這件事了,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毫無勝算了,你能做到這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你放心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嫁衣冷靜的點了點頭,她太了解嬴帝了。

  她知道嬴帝是個什么人,嬴帝不會有絲毫的心慈手軟,從當年他們意外進入到了念海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再加上嬴帝對她的惡意,又不是才有的,最初的時候,她的確不理解嬴帝的忌憚,等到從念海出來,她就徹底懂了。

  那不是忌憚,而是將任何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因素,全部提前扼殺掉。

  她,還有當年的紫霄道君、葬海道君,全部都是。

  事到如今,她還是沒弄明白,當年她被嬴帝送往大燕的時候,為何紫霄道君和葬海道君會插手這種事。

  完全不值得。

  秦陽想說,實在不行了,我們就跑路,想了想之后,這種喪氣話還是沒說出口。

  他是不在意逃跑這種事,心里心安理得的很,不像有些修士,一次落敗可能都會形成執念,化出心魔什么的。

  而且,再想想,現在嬴帝失去了神朝的桎梏,他就算是要逃,恐怕也沒什么地方可逃了,只能面對。

  這次仇恨拉的太到位了,恐怕回溯數萬年,都沒有一個人,能在嬴帝那拉這么大仇恨。

  毀人超脫的機會,這絕對是天字第一號滔天大仇。

  做了就做了,也沒什么可后悔的,要說他仇恨嬴帝么,倒也不是。

  他挺佩服嬴帝的,只不過當他還是一個小屁屁的時候,嬴帝想要殺他,也跟殺一個螻蟻一樣,根本沒有什么仇恨不仇恨。

  他們倆已經站在對立面了,以嬴帝的性子,自然是只能存在一個。

  成道的路上,他是嬴帝的劫,嬴帝也是他的劫。

  僅此而已。

  秦陽的心態越來越平和,不夾雜著仇恨的時候,只是將其當做一個必須面對的對手,意識也會變得格外的清醒。

  跟嫁衣商量好之后,光暈從遠方匯聚而來,應白從光暈之中走出。

  她含笑對著秦陽微微一福,便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秦陽想說的話,被應白那堅定不移的眼神,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秦陽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為什么。

  上次應白看到他的黑玉神門之后,那種無法抑制的心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黑玉神門上的應龍浮雕,隨著他越來越強,黑玉神門越來越強之后,變得愈發靈動,不僅僅只是裝飾性的浮雕而已了。

  他早就有猜測了,只是無法確定而已。

  一直沒說,也一直裝糊涂,是因為,他知道,應白也根本不能確定什么。

  她想要的只是一個希望,哪怕這個希望是不確定的。

  那也是唯一的希望。

  她還依然存在在這個世上,就是因為她相信應龍最后的話。

  相信應龍總有一天會歸來。

  哪怕她自己其實也知道,這可能只是應龍的善意謊言。

  而秦陽的黑玉神門,便是稍稍讓那個完全看不到一丁點苗頭的希望,稍稍浮現出一點點小火星而已。

  秦陽信任應白,是因為他相信應白對應龍的感情。

  應白現在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旁,要說幫他,有一部分,最核心的地方,便是秦陽的存在,可以跟應龍是不是還能歸來,跟支撐應白的希望,畫上等號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秦陽想了想,

  翻手拿出了黑玉神門,丟給了應白。

  “這是我的神門,借給你一天。”

  應白握著黑玉神門,伸手輕輕拂過上面的應龍浮雕,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她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拂過整個應龍浮雕,而后將黑玉神門重新還給了秦陽。

  “不用了。”

  她怕確認什么。

  怕確認上面的應龍浮雕,其實跟應龍沒關系。

  那么,那最后一絲支撐她活下去的希望,便會徹底熄滅。

  要是上次她沒見到過黑玉神門,可能還只是抱著一絲看不到的渺茫希望等下去。

  但是當苦苦的等候之后,看到一絲火苗,轉瞬卻有熄滅,再次恢復成無盡的黑暗狀態。

  那是無法承受的絕望。

  若是在別的地方,她無能為力也就罷了,可是在魁山,她便要盡全力,守住她的希望之火。

  秦陽這次沒去瞎逛,也沒有曬太陽放松,而是開始盡一切可能,去增強自己的實力。

  比如,參悟殺手秦陽無法參悟的天魔譜。

  這個過程,殺手秦陽只能提供幫助,卻無法主導,真等到參悟透了,演化出神通了,殺手秦陽才能去施展神通。

  無盡的虛無之中,只有方寸之地存在,嬴帝站在那里,如同亙古的雕像,一動不動。

  他達成了最初的目標。

  擺脫神朝的桎梏,超越了封號道君。

  他掌握著絕強的力量,手握著神祇的權柄。

  大權在握,一念之間,便可生生滅滅。

  然而,現在,他縱然擁有這般強的力量,也依然被困死在這方寸之間了。

  虛無之中,連空氣都沒有,他的力量毫無作用。

  他想要離開,可以,很簡單。

  將權柄放下,將他獲得的神祇力量,超越封號道君的力量,舍棄掉,他一步便能輕松離開這里了。

  然而,數萬年的修行,曾經在念海里萬年的掙扎,歷盡磨難,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數萬年之后,終于將這種境界和力量,緊握在手中了。

  這已經是他的執念。

  如何說放下,就放下。

  他能高看秦陽一眼的地方,便是秦陽可以說放下就放下。

  哪怕他可以看出來,秦陽滿心的不舍,跟割他肉似的,但秦陽放下的時候,卻半點猶豫都沒有。

  他到現在也無法理解,秦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種手握大道,近乎無所不能,掌握天地一切真理的權柄,他是如何放下的。

  哪怕那個真理權杖,只是念海里的而已。

  但以此為基礎的話,未來掌握到大荒世界的權柄,也未必不可能。

  那是無限可能的開端。

  嬴帝自問,他做不到。

  就像現在,他心如磐石,堅定不移,念頭里已經做出了舍棄的決斷,卻也無法真正的舍棄力量。

  他枯站在那里,周遭一絲一毫的變化也沒有,歲月的流逝,在這里都變得微不可查。

  最終,他還是沒能徹底做出決斷,他的身體,他的神魂,他的一切,都無法徹底的做出這個決斷。

  他開始研究他新得到的力量,試圖尋找一種,再不舍棄神祇力量的前提下,能超脫出去的方法。

  或者,找到另外一種,可以將腳下的方寸之地,徹底化為他力量的方法。

  他原來的吞噬之法,已經被秦陽徹底否定,已經不可能存在了。

  隨著深入,嬴帝的面容愈發威嚴,眼中身為人的神采,也在慢慢的淡去。

  高高在上,不似人間。

  隨著深入到最深處,嬴帝一只腳,邁入一片迷蒙的光暈之中。

  星空之中,一輪白色的大日高懸,炙熱的光亮,照耀星河,無數的星辰,圍繞在這顆巨大無比的白日周圍。

  無數的星辰,墜入到白日之中,歲月流轉。

  一位身穿紫色帝袍,面目威嚴,眼中不帶半點感情的人,從中走了出來。

  慢慢的,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個個行色各異的生靈,或如星辰一般巨大,或如人的指頭般大小。

  他的光輝,熾烈到嬴帝也無法直視的地步。

  整個星空,都在誦他之名。

  “太微。”

  隨著時間流逝,光輝消散,那個男人身上所有的光輝都消散,星空也隨之湮滅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嬴帝。

  卻在咫尺之外被無形的力量擋了下來。

  嬴帝直視著對方,眼中屬于人的波動,如同潮水一般涌現出來。

  他遙望著對方,譏笑一聲,而后變成了仰天大笑。

  “太微!”

  “凡有所求,必有破綻。”

  “我也不會例外,只是沒料到,此地的念海,竟然是太微所留。”

  “好一個太微,好一個太微天帝!”

  嬴帝仰天狂笑,狀若癲狂,嘴角的譏諷,愈發明顯。

  從最開始得到情報,再到親自來到念海,各方面表現出來的,都是念海是一位神祇所留。

  但這個神祇,并不是特別強,只是比較特別而已。

  因為念海化出的生靈,實力上限早就被壓制死了,成就封號便是極限了。

  而成就封號之后,便不可能再進一步。

  除非掌握所有的權柄。

  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料到過,念海是太微天帝所留。

  差距太大了。

  如今他徹底明白了,這是一個局,針對他的局,整個大荒,也只有他能去完成的局。

  他如何去想,也不會想到,對方竟然利用一頭被封印的完全看不出來是什么的兇獸,來布置出最關鍵的一步。

  無關緊要,無法真正掌控,桀驁不馴的兇獸。

  可是如今,再次回想,恐怕也之后那種皮糙肉厚的兇物,才有可能活著抵達大荒。

  嬴帝看著太微天帝的身影,再次譏笑一聲。

  “你們太小看我了。”

  嬴帝的身形緩緩的后退。

  太微天帝凝望著嬴帝,一言不發,眼神淡漠。

  慢慢的,他再次化作一輪白色的大日,光輝照耀星空,貫穿千古,蘊含著無上偉力。

  嬴帝轉過身,大步離去。

  事到如今,他哪里還不明白,有人想要借他之手,放出被鎮住的太微天帝。

  那一絲真靈印記,只要還在,那么,太微天帝便可以重新出現。

  誘餌和代價,便是嬴帝如今得到的力量,沒人可以拒絕的力量。

  嬴帝睜開眼睛,心中無法做出的決斷,現在徹底堅定了下來。

  他在探尋的過程中,已經得到了很多了,有關太微天帝的信息,法門、神通……

  太微天帝的真靈印記,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拿到手。

  所以,這些力量,他也只能不要了。

  嬴帝太清楚了,他若全盤接受,他的真靈便會被磨滅,他的真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得上太微天帝。

  太微天帝,等著歲月磨滅吧。

  沒人能把他當做棋子。

  嬴帝抬起頭,將手中的權柄,隨手丟棄在腳下,一步跨出,邁入虛無。

  他身上超越封號道君的力量,不斷的溢出,被留在了那方寸之地。

  嬴帝的氣息,不斷跌落,一路從超越封號道君,暴跌到道君層次。

  然而,他這一只腳落下的地方,卻不再是虛無。

  而是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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