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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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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著余皇號上最后一名活著的墨者點燃火藥殉船的爆炸聲,墨家和越國的江口水戰便結束了。

  這艘名字不吉利的樓船最終還是不吉利的結局,但想來墨家一定會再造一艘樓船命名為余皇。

  越大夫胥蠋竭盡全力,也不過消滅了一艘墨家的樓船,可為悍勇無雙,自墨家崛起于泗上,能夠在前期局部戰斗中取得一比一的交換比,足以稱當世諸侯之名將。

  此一戰,越國水師全軍覆滅,主將胥蠋被炸死,樓船被俘兩艘,槳手被俘四千。

  墨家損失了一艘樓船,四十條小帆槳船,死傷了三千余人。

  對墨家而言,水兵容易補充,槳手不易補充,墨家船隊的規模不取決于現在有多少船,不取決于有多少水手水兵,而取決于有多少槳手。

  被俘的四千多越國槳手,半數為奴隸,半數為窮困之民,非是窮困之民并不太可能成為槳手。

  又累又苦,基本上都是奴隸和最苦的農奴,偏偏這這又不是一個短期就能勝任的工作,只有長期的訓練才行,是以以奴隸居多。

  墨家的損失相對于墨家的底子微乎其微,又多了四千槳手,可謂大勝。

  經此一戰,宣告從鄱陽湖到長江入海口,已經沒有一支能夠和墨家舟師抗衡的水軍,墨家已經占據了從鄱陽湖到九江的制水權。

  天下間唯一能夠和墨家舟師抗衡的,只剩下楚國舟師,但就其數量而言,未必強于越國。

  此戰之后,為了祭祀為利天下而戰死的士兵,墨家舉行了祭奠活動,將糯米包在葉中煮熟投入江水中,以祈求魚蝦不要吃掉那些陣亡官兵的尸體,并且因為帆槳船作戰的傳統和沿江地區征召水兵槳手的政策,使得在這一天多有劃槳賽舟的活動。

  此為后話,暫且不提。

  江口一戰結束后,越王翳自刎,傳位于公子無余。

  越國貴族多有攜帶金銀珠玉奔亡于楚者。

  越王無余請降,墨家以放棄封地和全部權力為底線,無余不降,退入吳地,嚴守會稽。

  墨家沿江而登,毀越國造船作坊和港口。

  五月末,墨家一支船隊沿海而登甬東,在甬東建設堡壘,堆積糧食,另有五個連隊的私兵駐扎,時常登岸突襲會稽附近,焚燒港口船只。

  越國如臨大敵,每日嚴守,士卒皆苦怨。

  六月初,解懸軍自廣陵沿江向西,連克昭關、樅陽,屯兵于樅陽以西,筑以新城。

  其時墨家軍中主力多在,名將如云,故命名為集賢關。

  船只往來,絡繹不絕,運送糧草火藥。

  集賢關者,后世之安慶也。

  安慶,吳楚分野之地。

  北有大別山之險,又有沼澤連接到桐國,長江在這里急轉彎,中間又有沙洲,使得安慶成為江淮平原的西大門。

  若得安慶,則江淮可守,江南可定。

  墨家迅速組織水運,運送來二十門大口徑的鐵炮,這些鐵炮的重量因為鐵鑄造水平的原因比起銅炮來要重不少,并不適合野戰,因此用于集賢關防守。

  戰斗工兵在此筑城,建設炮臺,使得鐵炮可以控制長江航道。

  不過集賢關,則不能沿江抵達江淮;不破集賢關,則以大別山為城、長江為城,使得楚國首尾不能相顧。

  集賢關往北、樅陽向北,有一大片沼澤湖區,為后世之嬉子湖、菜子湖,越過湖水則為桐子國所在之地。

  桐國為淮夷,夷狄皆子,是以桐國為子爵國。夾在吳楚之間,因為當年參與了吳楚之戰站隊錯誤而被滅。

  后越滅吳,桐子國歸順于越,桐子國原本是閉塞窮困之地,但隨著這些年泗上工商業的發展急需桐油,使得這一處桐油產地的經濟頗有發展,雖然仍舊是以原材料為主,但這幾年也頗通商路,墨家學說在此廣為流傳。

  待解懸軍筑集賢關,以五百士兵北上,桐城望風而降,不敢戰。

  至此,越國江北之地,盡屬于墨家。

  江南之地陵陽,為重要的銅礦,當地礦工頗多,也有不少奴隸,墨家再次暴動,占據陵陽,筑造城邑,與江北之樅陽互為犄角。

  大量干部進入到陵陽,船只運送糧食銅礦往來不絕,不足半月恢復生產,越國不敢攻。

  七月上,集賢關筑成,炮臺準備就緒。

  墨家在泗上宣告對楚開戰,并且公開散播將來攻占楚國之后的施政綱領。

  天下震驚。

  泗上進行全面動員,各種法令開始管制。

  隨后,墨家淮北泗上三萬人沿淮河,以洪澤湖區囤積之糧為后勤補給,沿淮河西進,鐘離不戰而降,民眾簞壺食漿以迎仁義之師。

  七月中,淮水軍團沿淮河進占下蔡、壽春,以重炮攻城,守軍投降,當地封君被俘。

  其時即將收獲,墨家立刻派出干部宣布土改,所有即將收獲的土地全部按照人口分配給當地民眾,民眾歡呼振奮。

  此地本非楚國舊地,五十年前楚國剛剛攻占此地逼走了蔡侯遷徙到長江以南,民眾對于楚國沒有任何的感情,倒是知道他們的封君多占土地、多放高利貸。

  同月,集賢關之解懸軍主力沿桐子國北上,攻占廬州,后世之合肥。

  兩軍會師于壽春之南。

  至此,淮河以南,大別山桐柏山以東,楚國唯余申息之師可堪一戰。

  但因為墨家這些年野戰的名頭,申息之師不敢出擊,只能祈求墨家不要攻打。

  墨家遣派民夫,在壽春和下蔡修筑保留,戰艦聚集,使得下蔡與壽春互為犄角。

  下蔡在淮河以北、壽春在淮河之南,以舟師連接,一如后世之襄樊防御。累土積石,部署防御,以防楚人反撲。

  八月初,解懸軍再聚于集賢關,水陸并進。

  月中,攻到艾侯國,占領鄱邑。

  鄱邑者,后世之湖口縣。

  昔年吳楚之戰,楚王聽到吳國攻占了鄱邑之后,立刻放棄了首都逃亡。但這一次楚國甚至還沒有作出反應,因為墨家用的突襲的手段,楚國既沒有想到墨家會出兵攻楚,也沒有那么高的組織度可以在兩個月內集結完畢。

  到八月末,墨家已經加固了鄱邑的防御,卡住了鄱陽湖的湖口,占據了后世的九江北岸,舟師云集至此。

  如今淮河方向,墨家攻占了壽春下蔡、合肥、昭關,使得整個淮河方向楚國只剩下申息之師可用,靠著大別山山麓的幾座城邑支撐。

  長江方向,趁著洪水來臨不宜水戰的機會,一路沿著長江北岸的河谷平原攻占到九江。

  如今楚國的云夢重鎮鄂邑、邾邑危在旦夕,也就是后世的漢口、黃岡一帶。

  那里是楚國江漢平原的最后一道防線,如果邾邑被破,那么整個江漢平原就如同軍中的營妓一樣敞開了胸懷,無險可守。

  破武漢,則荊州必破,而荊州此時正是楚國的都城所在地,更是楚國最精華的江漢平原所在之地。

  武漢向北是唐國、隨國,此時還是縣國二重制度,當年隨國還救過楚王,雖然唐國當年站隊站錯了,但是那里依舊不是楚國所能直轄的地方。

  沿著大別山向上,就是信陽,也就是楚國的申息之師所在的申、息、期思等淮河上游的重鎮。

  故而鄂邑、邾城是楚國選擇戰略決戰的最佳地點。

  當然也可以選擇不戰,繼續后退,那就意味著準備遷都,因為一旦過了武漢,整個江漢平原都沒有任何對防守方有利的地方。

  楚王已經無路可退,畢竟此時四川還不是楚國的,放棄武漢那就只能跑到高蔡去流亡了。

  如果能夠在武漢會戰,兩軍筑壘抵擋住墨家的攻勢,拖延時間,等待各國反應,楚國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既可以從都城、江漢等地調兵,云集武漢;又可以調集申息之師沿山而下支援武漢。

  同時江漢地區作為楚國重要的農業區,也可以提供源源不斷地后勤補給,可以支撐大軍團的長久作戰。

  安慶是江漢攻江淮的大門;武漢就是江淮攻江漢的大門。

  時間對于楚國也相當不利,墨家避開了汛期,如今已經是八月末,馬上就要到十分適合用兵陸戰的冬天,楚國除了選擇決戰之外已經沒有第二種辦法。

  決戰未必就一定要在戰場上擺開陣勢混戰,也可以選擇在邾邑筑壘死守,堅守不出,等待機會。

  這其中的關鍵便是水戰的勝負,如果水戰獲勝,那么楚國可以將江南江北連接一起互為犄角,運輸糧草,筑壘堅守。如果戰敗,那么所有的后勤都只能通過陸路運輸,這將極大的增大壓力,并且墨家在水軍的配合下恐怕邾邑也難以守住。

  九月初,不到一個連隊的墨家騎兵到邾邑附近轉了一圈,楚人緊閉城門,不敢出戰,一眾騎兵耀武揚威轉了一圈后從容返回,沿途城邑皆不敢出。

  多有貴族乘車向西逃亡,邾邑以東的諸城已然成為無人管轄之城。

  秋雨時至,墨家在九江以北暫住,囤積糧草火藥,修整船隊,組織收割,開展土改。

  楚國也趁著這個機會從驚慌中驚醒過來,墨家也挖好了陷阱等待著楚人。

  申公以為墨家主力皆在江岸,派出一師試探著沿著淮水而下,被等在那里的墨家主力以獅子搏兔之勢全殲,至此申息之師不敢嘗試切后,只能等待北方的楚團集結。

  鄂君也立刻派出了自己的艦隊,集結了封地的士卒,朝著邾城也就是后世武漢的新洲區集結,開始挖掘土石筑壘。

  江漢地區的楚軍也開始集結行動,朝著這邊靠攏,申息之師也派出主力南下,楚國開始囤積糧草,做好持久對抗的準備。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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