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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二章 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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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謙在程婉兒處一直等到晚上,結果,陸豫沒來。

  陸皖和陸鄂結盟之后,陸謙就慢慢的把一些消息透露了出去,那老三陸川是第一個奔到皇城里求見。陸謙自也是一陣搪塞,才不會給他確切說頭。

  他的‘主觀意志’可是半點沒有改變,與天方文明相比,一神世界對中國的威脅更大。

  他也更愿意把余生的力量用到鞭撻歐洲的戰爭之中,他已經快六十歲了。

  但對于天方世界,也的確不能輕而易舉放過。這畢竟是一方文明,代表著巨大的利益。而且從小亞細亞動兵,可以很好的打擊/牽制拜占庭人,同時鏟除地中海東岸那一細溜兒的十字軍歷史遺留問題。從大角度看,這對整個地中海沿岸的歐洲國家都有極好的牽制!

  所以,那里的確需要一個‘管理體系’的存在。

  陸謙可以用遷移的游牧部族,還有當地主動‘投降’的土著貴族作為中基層的管理者,但作為整個管理體系的頂頭,則必須有一個信得過的人。

  可陸謙又不想去坑兒子。

  因為天方教的一些作為真是叫人印象很深刻。作為一個小pi民,陸謙前世對信仰的了解不是很深刻,對于天方世界的內里,還有天方教的不同派別派系更是毫不知情。他腦子里有的只是一個大略印象,而后者顯然是很糟糕。

  頑固、愚昧、狂熱……

  陸謙真不是在坑兒子啊。是陸皖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的。

  “陛下……”程婉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今天陸謙來到她這兒,似乎一直在等什么人。但現在天色已經晚了,顯然是不會再有人遞牌了。

  陸謙臉上沒露出甚情色,可程婉兒憑著這些年對陸謙的了解,憑著女人的敏感,卻能感覺的出陸皇帝不經意間流出來的那絲微不可查的失望之情。

  她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有股子壞事的感覺在發酵,這叫她很不安,甚至是惶恐。

  陸謙本人的情緒卻沒那么強烈,對于陸豫,他了解很深,看的也很透。這是一個好孩子,也是一個乖孩子,他娘叫他穩他就穩,一穩就是這么多年,現在要他不穩他恐怕也不會了吧。

  有些感慨,又有些如釋重負。對自己的長子,有了一個定性,也是不錯不是?

  “沒事,沒事的。”看到程婉兒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那臉上都遮不住的心慌心亂,陸謙安撫的說。當晚歇息這兒不提。

  次日,陸齊抵到宣德閣,就看到時任移民署總監的薛永已經等候多時。

  “陛下,高麗、日本移民,及南洋各國土著,皆已經準備妥當。不日即將陸續發往天方,預計總數量不少于萬人。”

  這是移民署,或說是陸謙的一次嘗試,把東方之生民送去天方,用以平衡恩澤海岸的土著,選的皆是佛教徒。有信仰的人才能堅定么。若是移民們也被天方教給綠化了,才他娘的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呢。

  “應該能成吧。”陸謙到現在且都沒生出對天方教的顛覆之念。潛意思的他心中就有個感覺,天方教是滅不掉的。而事實上,世上豈有真滅不掉的信仰?之所以滅不掉就是殺的人不多,手段不夠酷厲。

  但同樣的道理,成功者就是有他成功的理由。一個能發展成為世界三大信仰之一的教派,想要將之滅絕肯定要比對付一般信仰要困難的多。

  來到這個時代,陸謙對天方教已經有所了解,這個了解的過程就加深了他的那個舊有的‘印象’!

  第一是,天方教的教義在如今這個時代有著相當巨大的進步意義,比如限制高利貸,鼓勵買賣公平、施濟平民、善待孤兒、解放奴隸、制止血親復仇、實現和平與安寧等等。在天方世界,在天竺世界,都具有巨大的進步意義。

  任何一個能俘獲無數民眾心靈的信仰,表面上必都是與人親善、倡導和平友愛的。從這點上說,天方教和其他成功的信仰,并無不同。

  但是在“第一”的基礎上,產生了“第二”,那就是質的變化了。

  過去的歷史上,天方地區一樣誕生過拜火教這樣影響力巨大的教會。但統治中東地區千百年的拜火教似乎很輕易的就被天方教打的潰不成軍,然后天方教在中東的統治就再無有被震動。那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兩者對信徒的管理,管理的高下催生出的效果就是彼此凝聚力的高下。

  天方教要求信徒每天做五次祈禱,一年還有齋月等各種活動。信徒們在每天重復這些活動時,而且往往是從小開始,耳濡目染,身體力行,天天重復,乃至祈禱已經變成了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了人生的回憶。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最終就會變成骨子里的東西,永遠不可磨滅。如此一來,其凝聚力或是說粘連力之強大,比之只有初一十五才想起來燒香的某些教派,就不可同日而語啊。

  想要在天方世界鏟除天方教,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廢極大力氣,花費海量的精力和時間。人生已經接近六十的陸謙,雖然不服老,但他顯然更希望把有限的時間和精力投入進鞭撻歐洲的偉大事業之中。

  這是腦子里的潛意思選擇,也是前世依舊留下的影響,幾十年時間里,陸謙竟沒有意識到這點不對。就如是視線里的‘盲點’,人生每每遇到此處都順著潛意思選擇了默認。

  這是天方世界的幸運,可同樣也是一神世界的大不幸啊!

  “陛下何須費心?那移民之地,萬千生民行我朝之法度,尊我朝之政令,以我朝制度為束縛,豈還容它不乖乖馴服?”

  薛永對天方文明的重視顯然遠不如陸謙。他現如今的態度,也是陸齊朝堂不少大臣們的態度。一個個都以為借鑒一番天方教當初的做法——以佛道為主信,天方教信徒可在“依法納稅”后繼續保持自己的信仰,而當彼此已經熟悉了對方之后,或是說當陸齊在當地建立起鞏固的統治之后,就可以用強硬手段強迫當地土著皈依佛道。就像歷史上的天方教的作為一樣!在建立政權之初選擇懷柔,而當統治穩固之后,再付之強硬手段。

  卻不知道天方教對于信徒們的誘導力,是遠遠強過天方教曾經的敵人拜火教的。

  用強硬手段鏟除天方教,推行佛道兩教,陸謙只要一想就覺得那會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泥潭。所以,相對于朝堂大臣們的樂觀態度,他對天方文明始終報以極強的警惕性。這也是他一手主導了移民計劃的最大起因,橫豎先摻進去一些沙子。

  “但愿吧。”看著病大蟲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兒,陸謙心里說道。

  他就是希望自己能在天方世界摻入一些沙子去。就如是‘沙漠’之中的綠洲,只要能成功,只要能真的站穩腳跟,依靠著背后的強大力量,陸謙覺得數百年后自己的子孫們真未嘗不能把天方教變成一“地方區域性質”的信仰教派。

  從東北亞到南洋,不同的地方,同樣的移民運輸船,就在薛永向陸謙稟報的時候,它們已經滿載著移民開始了自己的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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