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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 大廈已傾,李師師的最后一次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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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州城中,太陽高掛,難得的晴朗天氣。氣色依舊衰敗的種師道在孫子種彥崇的服侍下,起身更衣,顫顫巍巍的去到廳堂,他要去見登門拜訪的劉延慶。

  雖然是‘改朝換代’了,然種師道祖孫的生活卻根本沒受到半點的沖擊,非但如此,他們還尤其的被陸齊給優待了。

  畢竟老種聲名遠揚,在西軍中影響巨大,而現如今的西軍主脈則都已經融入了齊軍之中,不看僧面看佛面,陸齊對種家祖孫也只有恭恭敬敬。再說小種已經在為齊軍效力,非是距離著實太遙遠,陸皇DìDū能把安道全派來專門給老種調理身體。

  劉延慶卻是被俘之人,可人家在最后時刻沒有選擇抵抗,更是早早的寫下了一封家書,一封給兒子劉光國的家書。同時他的一個兒子劉光遠也跟著諜報司的人直接從大理去了川蜀……

  所以,此時此刻劉延慶亦是過的很ZìYóu很滋潤的。

  后者一身淡紫色袍服,身上已經沒有了當年沙場上養出的威嚴和戾氣,就如一平常的民間地主員外。體格倒還健壯,卻半點讓人感覺不到威武。

  若說種師道即便是重病在身,那也是虎死不倒架,劉延慶那就已經是一個廢人,對于他們這一層次的人言廢物。種師道臉上露出哀傷,劉延慶完全沒了斗志,這可是趙宋最大的悲哀啊。

  堂堂太尉高官,就好比后世的國防部長,如此位高權重的人物對于自己效忠的政權,卻全然沒有一絲信心,亦半點不愿為之奮斗效死,不是因為他對趙宋全無一絲感情,而是早早認定趙宋必敗,這種人在種師道眼中跟廢了有何兩樣?

  這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叛徒。他甚至痛快的放下了殺子之痛,而給長子寫去了家書。那是狗屁的家書,勸降書還差不多。

  中國千古歷史上,鄭成功那般人物且是極少的。不是誰都能為了忠義而跟父親翻臉的。何況劉光國那小子本就滑頭……

  種師道與劉延慶兩人都是修煉千年的狐貍,誰也甭想忽悠誰。種師道眼睛里的悲傷讓劉延慶頗是難堪亦是傷感,但大哥別說二哥。你種師道若真的對大宋忠心耿耿,何以在最后時候把種彥崇留在身邊?看人家徐徽言。

  講真的,劉延慶最初是看不起徐徽言的。雖然那廝武藝高強,但一個出身西軍將門,一個生在江南魚米之鄉,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系。后者跟著李珙嶄露頭角的時候,大宋軍界且還是西軍的天下,如何會有徐徽言的露頭之rì?

  而待到天地變色時候,在徐徽言成為南宋小朝廷的支柱時候,劉延慶彼時已經退出了政治舞臺。那時候的徐徽言在他心中也仍是不堪造化的武夫罷了。

  可萬萬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人徐徽言能干出‘大逆不道’的事來。直直打崩了耿南仲,以武力手段擷取了政治權利,這勇氣真的超乎了劉延慶的想象。

  劉延慶那時又小看了徐徽言,認為徐徽言這般做只是為了讓自己賣出一個好價錢,他不抵抗住齊軍的攻勢,怎能讓陸齊認識到他的價值呢?

  就像水滸原著里吳用對宋江說的那樣:哥哥你休執迷,招安須自有rì。如何怪得眾弟兄們發怒,朝廷忒不將人為念。如今閑話都打疊起,兄長且傳將令,馬軍拴束馬匹,步軍安排軍器,水軍整頓船只。早晚必有大軍前來征討,一兩陣殺得他人亡馬倒,片甲不回,夢著也怕,那時卻再商量。

  在劉延慶看來,徐徽言那時候就是為了顯露自己的肌肉,如此才能把自己賣出一個更好的價錢。

  可惜,他又錯了。他真的是小覷了人徐徽言。徐徽言是條真漢子!

  看似‘大逆不道’,實則赤膽忠誠。

  在現下的劉延慶看來,徐徽言之所以‘大逆不道’,那的的確確就是為了更好的備戰。耿南仲這等文人墨客如何懂得戰爭?爭權奪利倒是一把好手,戰爭交給他來主導,那是扯淡。

  可這是趙宋的到吞噬tsxsw傳統,劉延慶對這條規矩也看不入眼,但他沒膽去反抗。徐徽言卻敢了。

  劉延慶真不把徐徽言當臣賊子。若是真臣賊子,徐徽言早就投降陸齊了,何以在戰爭打到那個份上了,且還要死守貴州城。劉延慶現在實是佩服徐徽言。

  可徐徽言是徐徽言,他卻從不覺得自己比種師道來的差。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梧州城內的這一幕是劉所不知道的。

  現下的劉,唯一的念想就是帶走更多的軍兵。仙人關要破了!

  不止是仙人關要破了,漢中東面的饒鳳關更已經破了。

  駐守那里的是知興元府李夔。金槍將本也沒打算對饒鳳關死拼硬打,那樣會損失忒大,但運氣來了,神仙且也擋不住。

  齊軍大舉攻蜀,宋軍中不少將領早膽顫心寒。李夔麾下就有一軍將暗降了徐寧,放開營壘,引徐寧軍自蟬溪嶺繞出關后,夜襲宋軍后部,占領山寨,爾后乘高下瞰饒鳳關,以一部精兵攻宋軍背后。宋軍腹背受敵,是被迫敗退,都統田晟收余部退守云亭山,李夔在敗軍中被流矢射中,引敗兵逃回興元府。

  那奮戰在仙人關的姚友仲與劉,是不敗亦敗也。

  況乎姚劉二人也挨得艱難,仙人關雖然地勢險要,但總要與齊軍見仗。這山嶺之險與大川之險是不同的,后者隔著人力無法逾越的阻礙,前者卻橫豎能上手。

  而宋軍就是扛不住齊軍的攻殺,縱然他們占據著地勢,但在火炮和震天雷的襄助下,齊軍的死傷雖然不小,卻只能一步步逼的宋軍不停后撤。便是沒有饒鳳關之失利,駐守仙人關的宋軍也會hold不住的。

  看那歷史上吳的仙人關大捷!

  那宋軍在進攻的攻擊下是能站住腳的,金軍的石、云梯等器物,并不能對宋軍產生壓制性力量。甚至吳麟、楊政、王喜、王武等將,還能率軍于金軍兩陣之間往復沖殺。這才是吳打下仙人關大捷的根本原因。

  那時候的宋軍能抗住金兵的猛攻,是因為以富平之戰后的殘存西軍為根本組建的趙宋川蜀守軍,只說在戰力上是不弱于金兵的,更具有地理優勢,故而人數雖少,卻能借著地勢,以弱勝強。

  但現在的宋軍卻徑直喪失了自己最根本的力量,本身戰力就不如齊軍,再有士氣和武器上的劣勢,最終的勝負如何,不言而喻。

  但即便是這個時候,劉與姚友仲兀自沒有投降陸齊的念頭,半點也無。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很快的就接到了一個惡訊饒鳳關失守也。劉直若當頭挨了一棒,整個人都要不好。而更可怕的是,他與姚友仲且還沒抽出兵力回援漢中,后方就接踵傳來噩耗,劍州劉光國舉軍而降陸齊。

  劍州,即是因劍門關而得名也。

  而劍門關對川蜀的重要性就無需多言了。那里是成都在北方部下的第二道關卡,興元府漢中失守之后,劍門關便是守住川蜀的最后屏障。

  至于姚平仲引兵所負責的進駐綿州,且就是最后的拼殺了。

  綿州北境雖也地勢高險,群峰疊嶂,卻再無劍門關之險,若是那劍門且都丟了,綿州之戰便也就是最后的掙扎了。

  而至于為甚把姚平仲這個昔rì里西軍中的‘小太尉’丟在綿州,那當然是大藝術家的注意了。對于姚友仲來,這位小太尉顯然不得大藝術家的青睞。

  劍州之變是成都君臣所料想不到的,消息傳來,不止讓興元府前線的各路兵馬懵逼,就是姚平仲也覺得不可置信。劉光國是劉延慶之長子也,其與陸齊有殺弟血仇,這般都能投降么?

  也是趁著如此機會。川中的諜報司迅速發動,一張張沒頭帖子一夜之間貼滿了數十州縣,也就是這個時候蜀地的百姓士紳們,乃至是中下層官員,方才知道了南宋的覆亡。

  無獨有偶。且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趙佶忽的昏厥了去,接著便似元氣大傷,臥倒病榻且連處理政務都沒有了精氣神。錦官城內大小官員是全都慌了神,了心。

  接著毫不出乎意料,趙佶病危的消息次rì里就傳遍了全城……

  趙不試又能如何?

  他不是神仙,心中很清楚,趙宋完了。不是完于大藝術家的病重,那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亡于劍門關的丟失。現在的宋軍根本沒力量去立刻收入劍門重地。而興元府戰場,齊軍已經徹底占據了優勢。如此環境下,他便是有萬丈豪情,也難以力挽狂瀾。

  “大宋完了?”李師師人且有點恍惚。她從出生到現在,二十多年歲月,人生剛步入最燦爛多姿的時候,竟然就見證了一個王朝的落幕,而且她本身又在這當中扮演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角色。

  “是啊。大宋完了。”坐在她對面的正是燕青。當劍州傳出劇變的消息后,他就知道趙宋要完了。他在大藝術家身上的后手,只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李大家真就不去益都了?”燕青看著李師師的目光全是可惜。這些年相處,讓他清晰的認識到了李師師的不凡,或者說是見識到了青樓女子的另一面。那就是應了陸皇帝的那句話,名女支不止長的漂亮,也不止是一名好演員,更是一個精通察言觀色,懂得男人心思的女人。

  諜報司需要這樣的人才。可惜啊,這位真志不在此。

  “小女子幼年淪落風塵,彼時身不由己,只得隨波逐流。現如今好容易重回ZìYóu之身,且不愿再與官場沾染分毫。小乙哥就休要再打小女子的注意了。”李師師輕聲笑著,多年相處,二人不可能產生感情,處內燕小乙是天上的綠頭龜,但二人真的就是相知相交的朋友。

  “小乙哥聰明才智不遜于人,背后更有盧許二人作為依靠,此番跳出匣籠,來rì必鵬程萬里,前程不可限量。小女子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rì后遇到麻煩事,許還要尋到你門前相求援手,到時小乙哥千萬別忘了老朋友。”

  燕青就要離開錦官城了,這里已經不需要他再坐鎮,反而是此刻一片混的川蜀地方,才是他一展身手的利好之處。

  “李大家如此說就見外了。你我相交多年,可謂是戰友之情,小乙豈是薄情寡義之人?請”這話說的就仿佛是一隊男女情偶一樣。

  燕青臉上卻全是鄭重之色,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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