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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暫且忍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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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連山對著心腹之人是一個模樣,面對完顏習古乃的時候就又是另一幅模樣。

  這人可是大金宗室,與阿骨打血脈挺近的,名冠完顏婁室與完顏銀術可之上。那份量如何就不問可知了。

  于高趙叛軍當中是當之無愧的實際統帥。那高連山與趙輝就是面兒上的傀儡。

  “小人明白。必發動士卒,多造平壕云梯,不日發動攻勢,定破了福州城,斬了郭藥師。”

  這般信誓旦旦,讓完顏習古乃甚覺的滿意。但作為女真的高層之一,一樣是一路拼殺出的現今地位的完顏習古乃,還不至于全然忘記了戰爭的殘酷。“福州城防一般,但內里到底有那般多的兵馬守衛,不可小瞧。扣城時,需多加注意,切莫大意。”高趙叛軍折損過多,損失也兀自是女真的力量。

  而至于高連山所請的,分兵一部去奪取遠處,完顏習古乃也是認同。

  如此高連山便與趙輝商議,叫他引兵先奪了原州,將大軍的一應輜重、后勤都安頓妥當。趙輝次日便領兵繞過福州,向東行去。

  高連山再引著三兩萬叛軍合同女真兵馬,拖著多日來打造好的長梯、壕橋等,向著福州前進。大軍就在城外五七里處扎營,先派遣趙文泉部攻城。

  福州城外大片田地都覆蓋著無盡的青色,連綿不絕。更遙遠的地方,就是被青草覆蓋的草原,可也就這么一塊,從福州西去,幾百里內都是荒野戈壁,廖無人煙。

  郭藥師早就把人都撤入城中,任何可供敵用的物資,或轉移,或破壞,連根毛也不留給高趙叛軍。那大隊的叛軍過后,就是上千身披重甲,跨著高頭大馬的真女真精兵。余者與完顏習古乃留守營壘。

  這些人無一不是頂著光溜溜的頭殼,只耳后及腦勺留有發辮,模樣怪異到爆,也丑陋到爆。

  少許人左右耳朵穿金銀環,那就是軍中的將領和貴人了。

  那當前的為首之人,虎背熊腰,身披重甲,鞍懸一張弓,腰佩一壺箭,手里提著一根四五十斤重的狼牙棒,神情剽悍,雙眼兇光。正是阿里保。

  “無山無水,確實非是艱險之地。”趙文泉打望著福州。他原為契丹漢將,高連山手下領軍,高連山、趙輝造反時候,他是極力支持者之一。

  故而被高連山依為心腹,手下兵將一度有上一萬人。可是連連廝殺,叫他手下折損大半,尤其是對決耶律彥光、耶律余睹那一戰,逃脫生天后查點兵力僅止五千有許,之前試圖攻城,再折損了數百人,現又是他來首先扣城。縱然這福州城并無險要,趙文泉心中兀自煩惱暗生。

  此時,阿里保引著百十人打馬奔了過來,吱哩呱啦說了幾句,身邊便有人解釋道,阿里保是讓他速攻城。這些女真兵在叛軍中過的日子非常之舒坦。每天都有好酒好肉,還有一個個婦人小娘,那日子過的不要太好。阿里保尤其喜歡蹂躪貴婦人,在叛軍當中,都要樂不思蜀了。

  那早前廝殺,自然也俘虜了許多契丹的貴婦美人,可最上等的貨色可輪不到他區區一蒙安啊。

  “直娘賊!這群禿頭撮鳥,忒是狠心!”趙文泉在心里痛罵女真蠻子!你牛逼怎么自己不去?但在面上仍舊不得不向阿里保賠小心,打馬上前指揮士卒。橫豎高連山也是叫他攻城的。

  “各營都有!整頓器械,準備攻城!”趙文泉一聲號令,數千士卒聞風而動。十數輛盾車放置陣前,后頭就是壕橋。最后就是長梯。

  趙文泉望向福州城頭,隱約可見守城士卒已經布滿城頭。那城樓處甚至可以看到穿鎧披袍的武將們正互相議論著。大戰之前,雙方都緊鑼密鼓地作著準備。只是不知道那郭藥師是否就在城頭,直想掏心窩子跟他說一句,俺真不想打仗。

  “將軍,阿里保讓我等立即發動攻勢。”一軍將奔到他身邊,大聲說道。那休說是趙文泉了,就是高連山在阿里保面前也要恭恭敬敬。故而,阿里保很天經地義的給趙文泉下令。

  “他娘的賊撮鳥!不把爺爺這點家當折騰凈光,他們愣不罷手!”趙文泉小聲罵道。

  那軍將也面露無奈之色,勸道:“金人遣這上千人兵督戰,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趙文泉朝那上千金兵望了一眼,他娘的,全都是真女真,還全是騎兵,他真的招惹不起。又扭頭見自己部下都已準備完畢,就直下令攻城。

  “擂鼓,金兵!”軍將放聲高喊,話音方落,便聽得戰鼓雷鳴!

  一聲聲雄渾的鼓聲,回蕩在福州城下!

  “攻城!”

軍令一下,前頭的士卒推起盾車奮力向前。他們后面,也排起一排長盾,一批弓弩手進到前,在盾牌的掩護下向  城頭射擊,亦掩護著后頭的壕橋。

  背后,鼓聲正盛!

  趙文泉再度望向福州城上,只見守軍的弓弩手也已經全部就位,此刻已經箭如雨下。

  城頭上利箭紛飛!趙文泉后頭看到,不斷有士卒中箭倒地,城上城下集皆是如此。所幸,那壕橋已經在掩護下推至城壕,緊緊卡壕溝之上。與此同時,后面的長梯部隊就開始向前奔跑了。

  城上守軍,箭矢愈密!城下中箭者,倒地哀號者,比比皆是,更多是哀嚎不兩聲就旋即被利箭插滿了全身。

  可就在這時候,那背后的真女真忽的吼叫起來,趙文泉視之,卻是那長梯部隊已過壕橋,把一架架木梯搭在了福州城頭之上。

  長梯一靠上城墻,底下的士兵就齊聲發喊,一個個奮勇攀登,極力向上沖鋒!

  趙文泉心頭也不禁一緊,雖然知道這福州城不可能這般輕易的就被拿下的,即使這城池還不若南京道的縣城高大。可心底到底是存上了一抹遐想,若能就此一鼓作氣登上城頭,那可就太好了。

  但現實很快就告訴他,那是妄想。長提上,士卒雖蜂擁而上,怎奈城頭箭如雨下,擂石滾木一齊招呼,那攻城軍兵就如冰雹一般,紛紛墜落。雖有弓弩手于城下還射,可奈不得對方居高臨下,更占優勢。

  攻城戰便是這般無奈,無論攻擊一方有多大優勢,只說最初的短兵相接,兀自是依托城池的守方更占便宜。

  趙文泉向后看了一眼,冷笑道:“郭藥師果不是易于之輩。來人,傳命擂鼓,以助軍威!”

  戰鼓聲再度雷鳴,這福州只是小城,此時已然盡被震天的喊殺聲,轟鳴的戰鼓聲所籠罩。

  趙文泉神色很陰沉,就這么一陣,他怕是又已經折損幾百兵馬了。回頭看了一眼兀自沒任何表示的女真人,心底里狠狠痛罵一聲,卻也只能下令軍兵繼續進攻。

  大戰持續,攻戰之戰切忌急躁,一座要塞,往往強攻數月而不得破。這都是常有事。

  半個時辰過去,趙文泉深深吸出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著城頭。他有不好的預感,今天怕是要大出血了。因為至今那背后的女真人都沒有叫停。

  趙文泉心里雖恨,卻深知現今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女真人對他,那是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萬萬得罪不起。

  便是阿里保這混蛋,也有權力將自己一刀斬殺于陣前。

  想到這里趙文泉心中就一百個不痛快。

  他娘的,在契丹人那里做的不愉快,投效了金兵也是不愉快!直娘賊,一群全是腌臜撮鳥。

  正這般想著時候,他忽的聽到背后馬蹄聲響動,卻是阿里保引著幾名親衛闖了進來,卻是認為趙文泉軍的進攻力度太小了。

  “這還小?”趙文泉回頭視之,心中再度罵起了mmp。但也正是此時,足足有四五架長梯的士卒竟然開始潰退下來!

  這幫記吃不記打的混蛋!不知道女真人在背后做監軍的么?死在城頭是死,死在女真人手里就不是個死了么?

  把心一橫,帶起三二百親兵,打馬就向前奔去。強令潰退之兵重返城下,違令者斬!

  “將軍,打不得了。城頭守軍極是頑強!箭下如雨不說,便是有弟兄登上城去,照頭來的不是大刀就是重斧啊!”有軍官哭喊道。

  “將軍,城頭守軍端的厲害。咱們就是拼光了,也難以攻克啊!”

  趙文泉嘴巴動了動,沒能說出話來。那城頭守軍是不是真的了得,他還不清楚,鬼知道守軍能否長久保持眼下的水準?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后撤,那阿里保保管能一棒把他砸成肉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們自己小心性命,只管驅使軍兵上前。”無奈何,趙文泉就只能對手下的軍將這般說。

  而那福州城頭上,郭藥師看著退而又返的叛軍,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沉重。就這種攻城的本事,那高趙叛軍便是真有二十萬人,也難講福州城拿下。

  事實上在攻城戰進行了五天后,便是那完顏習古乃也明白,想要靠高趙叛軍奪取福州城,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消息被他迅速傳到了衛州,那里有完顏斜也坐鎮。這人是阿骨打的五弟,在女真高層也是位高權重。如今坐鎮遼金前線,為諸軍都元帥。

  后者的信后,徑直傳來命令,叫他看著辦,能攻拔福州就拿下之,拿不下就退圍而走就是。

  金國已經在謀劃著進攻契丹,可現在準備還未齊全,時節也有不對,尚要暫且忍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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