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仍然像個啞巴一樣,除了喘氣,并沒有回答埃里克提出的問題。
埃里克真像沖上去一把撕下對方的面具,看看底下那張臉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那個一直像哥哥一樣陪伴自己多年的西門。
之前聽到短短的幾句對話,從聲音里,埃里克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西門。
倆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在瑟蘭德斯的手下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同被圣十字兄弟會前會長瑟蘭德斯收為義子,雖非親生,卻情同手足。
如果是西門,埃里克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給自己兄弟一個擁抱,還要問問他為什么既然沒死,卻沒來找自己?
他親眼目睹了在莫斯科橋上,西門墜河的過程。
當時的西門被mafi的成員掃射,中彈落入河中,砸穿了一層薄冰消失在水里,在零下十幾度的溫度里,他不可能有機會還能生存。
除非是神跡。
倆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地上,而且彼此瞬間明白對方的意圖。
地上有兩支槍,準確說是一支半槍。
一支完整但是打光子彈的格洛克17,一支炸膛不過彈匣還有子彈的格洛克17,同款,子彈兼容。
兩支槍幾乎躺在同一個地方,就看誰先拿到手,誰就贏。
電光火石之間,倆人獵豹一樣撲上去。
在朝前撲去之前,面具男抬手朝埃里克射出了手袖中的袖刺。
埃里克的袖刺剛才已經使用了,此時袖口中早已經空空如也。
面具男計算縝密,射出袖刺,埃里克沒有還手之力,只能躲避。倆人的能力相差無幾,力量、速度幾乎都一致,一方躲閃,另一方肯定顯得手!
令面具男大吃一驚的是,埃里克竟然好不躲閃,仿佛沒看到那支朝自己胸口射來的袖刺,竟然直接撲向了地上的手槍。
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下,而且發射袖刺實際上也讓面具男的動作滯后了零點幾秒。
零點幾秒,在高手過招中已經足夠決定生死。
嗤——
在面具男驚愕的目光中,埃里克胸前挨了一袖刺,先于面具男抓到了兩支手槍,雙手在一瞬間完成了卸彈匣和裝彈匣的整個動作。
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面具男的額頭上。
那支射出的袖刺直接撞在了埃里克的左胸上,并沒有刺入身體,而是叮當一聲落在地面上。
防彈衣!
面具男內心一震,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埃里克今晚是擔任保鏢的角色,身上穿了一件軟質防彈衣,雖然對付一些自動步槍起不到很好的作用,可是對付由精致的袖口機關射出的袖刺還是綽綽有余的。
“你輸了!”
埃里克看著面具男,冷聲道:“你到底是誰?十二門徒中的哪一個?”
面具男冷冷地哼哼了兩聲,慢慢朝自己的臉上伸出手,抓住了面具的邊緣,慢慢向上掀開……
埃里克的心臟逐漸加速,他能聽見自己開始狂躁的心跳。
謎底就要解開了,他卻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如同打開一個盒子,仿佛里面會放著一條毒蛇,猛地躥出來給你一次致命的噬咬。
面具男的真容一點點呈現在埃里克的面前,蒼白的膚色,薄如刀片一樣的嘴唇,還有那雙灰色帶著無限殺氣的雙瞳。
“西門!”
埃里克脫口驚呼出來。
面前的人,正是自己那位在莫斯科和自己一起執行刺殺任務卻被人出賣,最后被人圍困在橋上射死墜河的哥哥——西門!
相比從前的西門,埃里克似乎又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
沒錯,面前的人是西門,但……
但又不是原來的西門。
他的臉上充滿了暴戾之氣,還有雙眼中那種仇恨的怒火,和從前面對自己時候眼中那種關懷和溫暖完全不同。
埃里克打了個寒顫,槍口垂了下來。
僅僅一分神,西門的頭顱閃電一樣朝右一偏,雙手快如閃電,直接劈斬在雷神埃里克的手腕上,一個完美的奪槍動作。
格洛克17轉眼就變魔術一樣到了西門手里。
西門端著槍,慢慢站了起來,槍口始終沒離開過埃里克的腦袋。
埃里克抬起頭,他沒躲,也沒再反抗,而是定定看著眼前這位兄長——十二門徒中的圣徒西門。
“哥哥……”
埃里克舔了舔干凅的嘴唇,剛說了兩個字,臉上重重挨了一記掃腿。
這記掃腿直接將埃里克踢得腦子里一片空白,人朝右側倒下,腦袋重重裝在地面上,嘭一聲響。
巨大的撞擊力令埃里克差點暈過去,頭顱的右側磕出血來。
他艱難地想從地面上爬起,剛撐起身體,肚子上又挨了西門一腳,將他踢得連翻幾個身,直接躺在地面上。
“約翰。”西門叫出了埃里克在十二門徒中的圣名,“你還是那么感情用事,作為一個刺客,你真的是個很差才次品。”
埃里克撐起身體,干嘔了幾下,吐出幾口血絲和胃液混雜的液體。
“哥哥……我是你弟弟,你為什么……”
啪——
又是一腳,埃里克像個破麻袋一樣被踹飛出去,這次直接撞在了墻壁上才停下。
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骨頭都似乎要散架了,就連呼吸一下,肺部都在發疼。
如果不是身上還穿著一件軟質防彈衣,剛才那一腳估計直接就踢斷了自己的肋骨。
他始終不明白西門為何要對自己下重手,死里逃生,兄弟重逢,按照劇本這不是應該抱頭而泣才對嗎?
西門到底怎么了?
“哥哥,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看到你,很高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埃里克的眼球里布滿了血絲,努力呼吸了一口氣,穩住翻滾的嘔吐感,看著面無表情的西門大聲質問。
“為什么?哈哈哈哈!”西門突然笑了,“太搞笑了,你居然問我為什么?你這個可恥又卑鄙的小人,你還有臉問我為什么!?”
“我以為你死在莫斯科了……”埃里克說:“我親眼看到你墜入了河里……我之后還一直尋找機會為你報仇,一直追到非洲,殺了維拉……”
“沒錯,我知道,我都知道。”西門看著面前這位自己曾經熟悉的弟弟,“殺人滅口,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