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氣氛也徹底攪動了秦飛的神經。
他感覺自己變得躁動起來，身上每一處毛孔都張開到最大，仿佛千百張口在不斷貪婪呼吸著場館內渾濁血腥卻又令人欲罷不能的空氣。
寒毛和頭發一根根豎立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激素在瘋狂分泌，整個人處于一種莫名的亢奮中。
人是環境動物，環境的變化同樣在影響著每一個人。
這種狀態其實對于一名準備下場參加格斗的拳手絕對不是好事，亢奮固然可以帶來力量的提升，同時也會帶來判斷力的模糊。
對付ZERO這樣的高手，一個失手，自己絕對沒機會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第一場比賽結束，兩個對手中，一個是被抬出去的，另外一個雖然沒抬出去，不過也好不到哪去，被自己雇傭兵團的兩名戰友架著像個橡膠公仔一樣半抬著出了籠子。
他是勝利者，卻只是慘勝。
秦飛轉頭對老魚說：“我還是回去休息室靜一靜，比賽差不多開始，你再來喊我。”
“行。”老魚立即會意，對秦飛點點頭：“我也不看了，我陪你一起進去吧。”
倆人離開座位，旁邊坐著準星、北極熊和坤猜，沒有看到雷神，這幾個家伙和所有雇傭兵一樣，叫得已經喉嚨嘶啞，還在拼命的罵娘操上帝什么亂七八糟的粗言爛語都喊了出來。
今晚，是傭兵的世界，上帝都要讓路。
回到了休息室，秦飛靠著墻壁壓了壓腿，活動了下手腳和脖子關節之類的地方。
老魚在一旁抽悶煙。
良久才道：“秦飛，你還記得你的格斗術是在什么地方學的嗎？”
“嗯？”秦飛停了下來，有些愣了。
裊裊升起的煙霧中，老魚的敏銳的目光如同利劍一樣穿透過來。
“你學的，不是一般的偵察部隊捕俘術。”
“部隊的事情，我真的記不住多少了。不過，最近我有時候會想起一些片段，一些關于我戰友們的片段，我記得幾個人的外號，例如雷公，例如書生，又例如猴子什么的，只是他們的名字我確實想不起來。”
秦飛回到長椅邊，坐下，呆呆看著墻邊的一排儲物柜。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逃犯，我的老部隊，是不是要為我蒙羞了。”
“你讓我想起了一支很特殊的部隊。”老魚說：“這支部隊的所有格斗術和其他部隊有些分別，因為它的格斗術是一些參加過輪戰和反擊戰的偵察老兵，幾乎是每個軍區的最精銳的那批人，集合在一起，組成了這支部隊，然后根據實戰總結出來的各種情況和經驗，根據我們的傳統武術、散打、擒拿、柔道、西式的CQB格斗還有馬伽術之類的招數溶合起來獲得的，，因為這種格斗技巧相當復雜，不是一般士兵能夠領會，因此沒有大面積推廣。”
說到這，停了一下，又道：“至少在我離開的時候，沒有推廣。”
秦飛皺著眉頭說：“老魚，你今晚到底想要說什么？”
“你記得，我見你的第一次就說過你很像我當年在偵察大隊參加輪戰時候認識的一名偵察參謀嗎？那個很牛的牛人。”老魚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秦飛，“更巧的是，他也姓秦。”
“也許，只是巧合吧？”秦飛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老魚挑了挑眉毛搖頭道：“天下間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你長得很像那位秦安國參謀，而且你使用的格斗術又是那支部隊獨有的，我才把這些聯系到了一起。”
秦飛問：“老魚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
老魚猛抽了幾口煙，并沒有馬上回答，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該不該提？該不該說？
雖然那么多年過去了，但是老魚知道那支特殊的部隊肯定還在，而且肯定肩負著某些很絕密的任務。
自己將這些都告訴秦飛，會不會有問題？
許久，老魚才下定決心道：“這樣，我跟你說一些事，屬于部隊內部的秘密，你聽完了如果沒有什么印象，就權當我胡說好了。當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但那支部隊幾乎是不存在的，當年我有幸參加了他們的選拔和集訓，當最后決定是否入選的時候，我自己選擇了放棄，因為我母親已經病重，當時我想著自己已經在前線打了幾年仗，對國家也算是盡忠了，既然已經和平了，我就該回去盡孝……”
“那支部隊沒有番號，只有一個代號，叫做203。聽說過嗎？”老魚問。
“203？”秦飛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嗯，你的格斗術，其實和我學過的一樣，當時這套格斗術是用血的代價總結出來的，創立者就是秦安國，因為在前線我們經常用傳統偵察部隊的捕俘和格斗術對付Y國特工，最慘的一次是我們大隊的三個戰友在敵后對一名特工實施抓捕的時候，人雖然逮住了，但是卻被人拉響了掛在身上的手雷，三個戰友一個犧牲兩個重傷。”
“秦參謀后來研究大量這些戰例，認為我們傳統的偵察捕俘術太過于仁義，不夠狠辣，就開始和軍內的搏擊教員還有前線最優秀的偵察老兵一起總結，最后研究出這套很復雜的格斗術，其實說白了，根本就不是傳統的捕俘術了，已經是刺殺術，出手就如餓虎撲兔，絕對不會留手。后來成立203部隊后，由于這支部隊的性質問題，所以這套刺殺術很適合他們使用，就一直作為固定科目保存了下來。”
“每一套格斗術，都是有不同的分解動作組合成的，就像你父母的基因，無論你怎么組合，例如馬伽術你怎么改，在格斗中還是能看出它的風格，巴西柔術、俄羅斯的桑搏和西斯馬特等等，其實都被溶合進了現在很多特種部隊的格斗訓練中，仔細看，都能看出到底來自于哪一派。”
“你的許多小動作，那條擊打韋布的手臂穴道，向下砸肘的動作，用右手輔助左手產生更大的攻擊力，每一個細節都符合那套203部隊的刺殺術，所以我很懷疑你就是203部隊出來的。”
“203……”秦飛嘴里喃喃地念叨著，“這個名字，的確有些似曾相識……”
“當然，我也有不確定的地方，因為203部隊的成員基本都是軍官，而且一旦……”
他看著秦飛，沒有往下說。
秦飛問：“一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