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之事向來都是過猶不及,第一次見面,江皓若是說得太多太明顯,反而會讓白素貞心生抵觸,索性便用這種暗示性的說辭,讓白素貞自己去想去猜測,也只有這種通過自己思考得出的結論,她自己才會深信不疑。
觀音對白素貞到底抱的什么心思,江皓是一點也不在意,只要白素貞動了凡心,想著和許仙永遠在一起,那她便注定了會違反天條天規,站在諸天神佛的對立面,這矛盾是無法緩和的。
原著之中白素貞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也立下了種種功德,但還是受到了法海等的干涉,到最后也沒能逃脫被鎮壓在雷峰塔下的下場。
江皓要做的就是讓這份矛盾更加的激烈,不僅僅局限于凡間和金山寺,而是要將靈山給卷進來。
是以江皓在白素貞和小青心目中營造出得道高人形象之后,幾步邁出,身形已經是消失不見,就在余杭周遭尋了一處仙山福地,徑自飛了過去,一邊安心養傷,一邊等待著魚兒上鉤。
另一邊,小青聽了江皓的話后,眉頭皺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不解之色,問道:“姐姐,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觀音菩薩真有什么問題?”
“不可能!”白素貞斷然搖了搖頭,語氣十分的鑒定,開口說道:“觀音菩薩向來慈悲為懷,更是親自顯靈為我指點迷津,讓我來到這西湖尋找前世的恩人化解因果,怎么可能會害我?”
“姐姐,俗話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若真是有意指點姐姐,又何必說那么兩句故弄玄虛的話?”與白素貞相比,小青作為一個凡間土生土長的妖怪,對觀音并沒有什么大多的敬意,反倒是對觀音故意留下兩句偈語,讓她們累死累活找了這么多天有些埋怨,說道:“我看啊,那前輩說的未必沒有道理,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白素貞目光有些閃爍,顯然是有些動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好了,先不說這件事了。我們去見見恩公吧!”
小青嗯了一聲,她看出白素貞心情不太好,也不再多說什么,話鋒一轉,笑道:“姐姐,恩公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你猜他會不會是一個書生?”
“不管他是不是書生,都是我的恩公!待我報答了他的恩情之后,便從此斬斷凡塵,皈依三寶,以求飛升仙界,得道成仙!”
一說起許仙來,白素貞的情緒明顯好了許多,眼中帶上了幾分期待之色,腳步都不自覺的快了幾分,她現在倒還是沒有動凡心,只想著報答許仙當年的救命之恩,但感情之事,又豈是自己能夠控制住的?
封神浩劫之中,通天圣人都能打出真火,要毀掉天地重演洪荒,更何況是白素貞,從她被觀音點化,前來西湖那一刻開始,一切早就在命中注定。
白素貞和小青朝著許仙走了過去,還未走到斷橋邊,淅淅瀝瀝的雨水便落了下來,將整個西湖都籠罩在了煙雨之中。
許仙正躲在湖邊漁夫的船上避雨,忽然看見到兩人前來,忙讓船家將漁船停在了一邊,把她們迎進了船艙之中,而他自己為了避嫌,則撐著傘站到了外面。
正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江皓雖然參與進了白素貞與許仙斷橋相會之中,但他對整個白蛇世界的影響并不大,只不過是讓白素貞和小青省卻了些許尋找的時間,在他養傷的過程之中,白蛇傳世界依舊沿著原本的軌道,一步步向前走著。
小青為了試探許仙的品性,在雨停之后,故意施法引動電閃雷鳴,營造出暴雨降臨的景象,許仙心性純良,也沒有讓白素貞失望,將船艙之中唯一的一把傘,送到了白素貞和小青的手中。
不得不說,撩妹or撩漢的套路自古以來都是萬變不離其宗,有了借傘之事,自然也就有了還傘,一來二往之中,許仙和白素貞之間一點點生出了情愫,再加上白素貞有心報恩,只用了短短半月時間,兩人便互許終身,迎來了洞房花燭之夜。
之后,白素貞為了幫助缺乏資金的許仙開設藥鋪,支使小青前去盜取錢塘庫銀,這種事情對于凡人來說難如登天,但對妖怪來說卻不是什么難事,尤其是小青有了江皓賜下的龍紋劍,府庫之奉的門神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輕而易舉的便將錢塘庫銀一掃而空。
銀子是到手了,但給許仙帶來的卻不是好運,而是牢獄之災。
白素貞和小青都是妖怪,對凡塵之中的事情并不了解,根本不曉得在庫銀的底部還印有記號,許仙的藥鋪還沒來得及建起來,便被人告發,被關入了大牢之中。
幸虧小青出手,施法逼迫知縣輕判,許仙才逃過了一劫,只是被發配到了姑蘇,白素貞和小青自然也跟了過去,與許仙一同在姑蘇城內開設了藥鋪保安堂。
尋常的小病小患有許仙可以救治,大病絕癥又有白素貞用法術解決,保安堂的名聲很快就響亮起來,許仙也對白素貞越發的敬重,倒也算是夫妻恩愛。
期間倒是有個以前和白素貞有過節的蛤蟆精出手暗害保安堂,但還沒等白素貞出手,它便直接被小青找到,用龍紋劍給誅殺掉了,這可以說是江皓給白蛇傳世界帶來最大的一個變化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兩年時間一眨眼便過去了。
眼見著端午佳節就要來臨,姑蘇城內熱鬧非凡,各個龍舟隊已經在忙著練習,準備在龍舟會上一舉奪魁,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掛上了艾草菖蒲,奇特的芳香彌漫在空氣之中,將蚊蟲驅散。
“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保安堂內院之中,許仙來來回回的走著,臉上滿是喜色,時不時還會露出一抹傻笑,與往日里沉穩的大夫形象截然不同。
“娘子,你說要給我們孩子取什么名字好?我是不是得盡快買些孩子用的衣服,還有穩婆,也必須盡快請到家里來!我雖然是大夫,但接生孩子這事,還得找那些有經驗的穩婆才行!我聽說城南的王婆不錯……”許仙嘴里不斷的念叨著,即將成為人父的期待和緊張,讓他一刻也停不下來。
“官人!”白素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的許仙,無奈道:“我如今懷胎不過才三個月,說這些還太早!等過些日子,再……”
“不行!娘子,這可不行!城南那王婆在整個姑蘇都大有名氣,我們不早點過去,到時候說不定她就被別人請走了!”許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再也坐不住,朝著門外便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娘子,你在家中安坐,我去去便回!”
“這官人!”白素貞看著許仙匆匆走去的背影,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她能感覺到里面有一個生命在成長,和她血脈相連。
“唉!”忽然,白素貞長長嘆了口氣,臉上的喜色漸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絲絲擔憂,她原本受觀音菩薩的點化,前來凡間找許仙報恩的,只待報恩之后,便一心求道。
結果,她卻是嫁給了許仙,如今更是懷孕即將生子,可以說與初衷截然相反。
時至今日,能不能得道成仙,她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求可以和許仙、還有她即將出世的孩子長相廝守,但她卻有些擔心若是許仙知道了她是妖怪,還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我現在有孕在身,法力衰弱,如今又適逢端午,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出什么差錯!”白素貞深吸了一口氣,不斷的叮囑著自己,她到底是還是沒有勇氣向許仙坦白這一切,她實在是太怕了,怕和許仙分開,怕和自己的孩子分開。
另一邊,許仙出了保安堂,朝著城南走去,還沒走多遠,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轉過身抬頭望去,只見酒樓二層雅間的窗戶口,一個看上去相貌二十多歲的男子正在向他招手。
“兄臺,你是在喊我?”許仙指了指自己,見那男子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上樓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一個身穿著袈裟的大和尚從這條街道穿行而過,不時的左看右望,似是在尋找著什么,但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和尚在姑蘇城中名聲顯然不小,不時有人朝著他合十行禮,恭敬無比:“見過法海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