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每月里雖說只吃三五個人,但耐不住時間長久,它在這兩界山足足呆了近千年之久,吃的人加起來少說也有萬余,可以說附近的百姓是飽受其苦,家家戶戶都與它有仇怨在身。
如今聽到虎妖被捉的消息傳來,家家戶戶都熱鬧起來,敲鑼打鼓好似在過節一般,七八個壯漢更是抬著昏迷不醒的虎妖在莊子里示眾,轉了十多圈,這才將它押到了莊子中央的空地上,趁著昏迷將它當眾斬殺,扒皮抽筋。
虎肉自然也作為酒宴的主菜用大火烤了起來,再配上香獐肉、蟒蛇肉、狐貍肉、兔肉、麋鹿肉等等諸多肉類,整個莊子上都散發著濃濃的肉香,令人口水直流。
月上中天之時,酒宴正式開始,主位之上坐的是劉伯欽的祖父,不過煉神返虛修為,年紀不過才二百歲出頭,便已經是一頭白發蒼蒼形如老叟,在他左右兩旁分別坐著江皓和劉伯欽。
面前的火堆旁,一群年輕的漢子們正在場上比武摔跤,他們都有修為在身,血氣沖天而起,帶著幾分粗莽與豪邁,圍觀之人比場中的人還要熱鬧,唱著古秦戰歌,在山中回蕩。
劉老太爺身上的血氣已經明顯開始衰退,但喝酒吃肉毫不含糊,一邊大口吃喝,一邊講述著兩界山千余年來發生的事情。
當初隨劉伯欽太祖父留在這雙叉嶺的軍隊足足有萬余人,但在之后的千余年時間里,有的不堪歲月流逝,有的死在了妖怪手中,更多的則是忍受不住兩界山的寂寞偷偷離開,到如今剩下來的只有數百戶人家千余口人。
“我那逆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在伯欽五歲大的時候,便拋妻棄子,便一個人去了中原,想要去尋找什么先秦遺寶。哼,那也是他能癡心妄想的,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做了個逃兵的理由罷了!”說起劉伯欽的父親,劉老太爺臉上滿是怒色,道:“這要是換做當年,直接就給他捉回來,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了!”
劉伯欽的神色倒是平靜,給劉老太爺倒了一碗酒,勸道:“老爺子喝杯酒,消消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還提它做什么!”
“什么叫作過去了?這事永遠也不算過去!”劉老太爺嘭的一聲將酒碗拍在了桌上,臉上帶著憤憤之色,目光卻是朝著江皓身上連連瞟過來,看得江皓啞然失笑。
這老爺子哪里是憤怒,要將兒子斬首示眾,分明是心里擔心,想讓將他找回來,還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故意提起什么先秦遺寶,分明是為了誘惑他。
顯然,他成功了。
江皓對這先秦遺寶的確很感興趣,尤其是在見識了這傳自大秦軍中的煉體之術后,他更是對西游世界之中這個第一個統一了九州的大秦帝國興趣倍增,因為這帝國之中顯然不止是有凡人,還應該有眾多修士。
不過,江皓并沒有表現的太過心急,盡管他知道這劉家莊和大秦有些關系,但誰知道那寶藏是真是假,給自己倒上了一碗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這凡間的烈酒比起天上的仙釀來說,味道口感都差了很多,但卻有著仙釀所沒有的真實感,正因為不完美反而多出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劉伯欽顯然也看出來了自家祖父的打算,眉頭直皺,想要勸阻但每次想要開口的時候,都被劉老太爺打斷。
劉老太爺說的口干舌燥,奈何江皓就是不上鉤,無奈之下,他只得開門見山,說道:“江小哥,我想要求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只管說就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盡量去做!”江浩沒有再拿捏,當即說道。
劉老太爺自然看得出江皓之前是在裝傻充愣,若換作以前,他可能也就此作罷了,但如今他已經血氣兩衰命不久矣,實在是拖不下去了。
“還能為了什么?除了那逆子,我這輩子也沒有為其它什么東西發過愁了!”劉老太爺嘆了口氣,說道:“我那逆子從小天賦極高,只用了短短兩甲子的時間,便將我們祖傳的功法修煉到了極致,一身武藝就算是那吊頸白額虎絲毫不差。但他心高氣傲,一直想要更進一步,是以在欽兒五歲的時候便孤身離開去尋找先秦寶藏,直到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劉老太爺痛飲了一碗酒,繼續說道:“若不是我先祖曾立下祖訓,世世代代必須永鎮兩界山,擅離者必將遭受天譴萬劫不復,恐怕早在四十年前他離開的時候,我便去找他了。”
“世世代代永鎮兩界山,擅離者必將遭受天譴萬劫不復?”江皓眉頭一皺,臉上帶著不解:“怎么會有人立下這樣的誓言,這不是相當于把子孫后代變相囚禁在這兩界山嗎?”
“這事情已經很久遠了,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祖訓卻是一代代傳了下來。”劉老太爺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祖宗定下的規矩,我實在是不敢違背,是以我想求小哥幫我去找找那逆子的下落,無論他是死是活,總要有個消息,我也可以死的安心。”
一旁的劉伯欽神色也有些復雜,他是不愿意看著江皓去以身犯險,對所謂的父親也沒有多少思念,但眼見祖父如此模樣,心中也是不忍再多說什么、
“當初在大秦覆滅之后,曾有皇子逃到這兩界山中,想要借我們之力東山再起,但他到的時候已經是身受重傷,只過了三天便不治身亡,臨死之前留下一陰一陽兩個羅盤。據說羅盤指向的地方埋藏著先秦最大的秘密,不僅僅可以復國,大道同樣可期。”
說著,劉老太爺從袖中取出一個羅盤來,說道:“我那逆子不知道羅盤有兩個,當初離開的時候只從我這里偷走了其中之一,你將這羅盤帶上,憑借兩個羅盤之間的感應,定然可以找到他的蹤跡。至于先秦留下來的寶藏,小哥若是有興趣可以去試著找上一找,不過,一定要千萬小心,莫要因為這身外之物壞了自己性命。”
江皓接過了羅盤,仔細打量起來,這盤通體成黝黑之色,以五爪神龍為指針,上面刻滿了鐘鼎文,看上去神秘莫測,材質十分特殊,非金非玉非石非木,連江皓都認不住出來,顯然不是凡物。
“看來這遺寶十有是真的了,若是能夠弄到手,再開啟一次龍門應該是不成問題!”
江皓眼睛一亮,之前他在東游記世界中,雖然搜刮了一大堆的天材地寶,但距離開啟龍門所需還是差了許多,但若是得到了這先秦遺寶,再開啟一次龍門絕對是綽綽有余。
“好!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江皓點了點頭,干脆的答應下來。
“那我就謝謝江小哥了!”劉老太爺大喜,他也是見江皓能將虎妖殺死,一身修為不凡,才死馬當作活馬醫,將希望放在了江皓身上,端起酒碗說道:“來,我們干!”
酒宴氣氛越發的熱鬧起來,劉老太爺到底上了年紀,酒宴到了一半便起身離開,他這一走,場面頓時不受控制起來,時不時的有人過來向江皓敬酒致謝,一碗碗干下去,只喝得一個個倒在地上,鼾聲不斷。
次日一早,江皓并沒有再做逗留,向劉伯欽辭行之后,便駕云離開了雙叉嶺。
依照劉老太爺的教的方法,他將一滴鮮血滴在羅盤之上,默念法訣,頓時對另一塊羅盤的下落有了感應,當即化作一道金光飛了過去。
離開了雙叉嶺,山巒漸漸少了起來,與之相對的,是人跡越來越多。
大大小小的村寨星羅密布,農田散落分布在其周,縱橫阡陌,雞犬相聞,村落環繞之間,則是稍大一些的城池,門樓高聳,垛迭齊排,人來車往,繁榮昌盛。
更重要的是,在每一處城鎮每一處山川之中,竟都有著城隍土地山神河伯的存在,有的腦后一縷金光,乃是天庭敕封的神只,有的只是身具功德,乃是良善之士死后化作的陰神。
他們的修為大多都十分的低微,但數量卻是極多遍布各處,可以看得出天庭對南瞻部洲的掌控力要遠遠超過其它地方。
“到了,應該就是這里了!”
又飛出了半個時辰,江皓陡然停了下來,手中羅盤的動靜越來越強烈,上面更是散發出淡淡的熒光,似乎隨時都要脫手飛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