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輪殘月掛在天邊,月色朦朧,星光璀璨。
呂洞賓白衣如雪,手握雌雄寶劍,御空而來,當真是風流倜儻,翩翩若仙。
只是往日里英俊瀟灑的面容此時顯得有些猙獰,眼底隱隱綠芒閃爍,殺氣騰騰,好似要將天地都毀掉一般。
鏘!鏘!鏘!
雌雄寶劍在空中劍光閃動,化作無數的劍芒從天而降,好似流星雨一般,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朝著逍遙居刺了過來。
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江皓站起身來,寶劍懸浮在面前,光芒萬丈,劍氣直沖云霄,與半空中的呂洞賓針鋒相對。
轟!轟!轟!轟!
每一道劍芒的碰撞都是一聲巨響,劍光好似焰火一般在逍遙居上空四溢開來,異芒連成一片遍布天空,如同燈火瀑布一般,將兩人的面孔照亮。
單論相貌江皓要稍遜一些,但一身氣度比之呂洞賓還要更強上幾分,站在那里,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光芒都籠罩在了他的身上,讓人不敢直視。
但,在白牡丹眼里,卻只有半空中的那道身影。
“洞賓!?”白牡丹回過神來,眼神之中帶著驚喜之色,叫道:“你怎么來了?”
“怎么?你是不想看到我來嗎?”
呂洞賓冰冷的眼神好似看著陌生人一般,臉上竟然有殺機浮現,讓白牡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心中一陣忐忑不安。
“賤人,我還道你是被何仙姑他們抓過來的,沒想到卻是在這里飲酒作樂!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從通天教主那邊出來之后,呂洞賓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結果發現白牡丹竟然不見了,一陣搜尋無果之后,穿山甲過來告訴他白牡丹是被八仙抓走了,這讓他心急如焚,匆匆趕來了逍遙居,沒想到卻是看見白牡丹正在和江皓飲酒,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呂!洞!賓!”白牡丹的臉色煞白如紙,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難道我白牡丹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
她出生娼妓青樓,而呂洞賓卻是天上的神仙,她心中本就有些自卑,此時被呂洞賓如此不留情面的揭開傷疤,只覺得心痛難忍。
“我……我……”白牡丹的眼淚讓呂洞賓的神情一陣波動,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清醒,但很快眼底一道綠芒閃過,思維再次混亂,面容又猙獰起來,厲聲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賤人,就是賤人!”
白牡丹癱坐在地上,望著陌生無比的呂洞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
這就是血咒嗎?還真是厲害啊!
江皓自然捕捉到了呂洞賓眼底的那道綠芒,瞳孔微微一縮,這呂洞賓也是玄仙修為了,竟然都不能擺脫這血咒的控制,這血咒還真是不凡。
更重要的是,掌中世界里噬邪已經在蠢蠢欲動,好似是遇到了什么絕世美味一般,若不是江皓用心神安撫了一下,幾乎是要從掌中世界沖出來。
要知道,隨著噬邪的不斷成長,它對普通人的邪念已經沒有什么了,雖然也還吞噬,但帶來的成長微乎其微,沒想到這時候突然躁動了起來。
這血咒顯然不是通過強制性控制思維來發揮作用,而是通過催化人的心底邪念攪亂思維,從而達到控制對方的目的。
白牡丹的哭聲讓呂洞賓的情緒更加的癲狂,只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他此時還沒有完全被血咒控制,心中還殘余著對白牡丹的愛,不像完全入魔以后,為了得到《玄天九變》,哪怕殺掉白牡丹也無所謂。
但正是這種半魔半人的狀態,反而讓他更是痛苦,飽受折磨。
“啊——”呂洞賓仰天一聲嘶吼,好似野獸一般,隨著眼底的綠芒更盛,“錚”的一聲斜舉著雌雄寶劍,劍身之上藍青二色光芒閃爍,劍氣沖天而起,將天地照的通明一片,凝聚著天地之勢,令人心中發寒。
“怎……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事了?”
直到此時,鐵拐李三人才從沉睡之中醒來,看著天空之上的異變,整個人都是一激靈,清醒了過來,運轉法力,將酒勁兒驅散。
“是呂洞賓!不好!”漢鐘離面色一變,看著這劍氣逼來,朝著呂洞賓喊道:“呂洞賓,你是瘋了嗎?”
“瘋了?哈哈哈哈!我就是瘋了!”呂洞賓仰天一陣狂笑,黑發披肩,癲狂無比,叫道:“就是你們壞我好事,都給我去死吧!”
雌雄寶劍從天而落,劍氣如一片星河在涌動,淹沒天地,恐怖絕倫。
在血咒的影響之下,呂洞賓已經魔性大發,威力比之平時還要強上數籌。
氣息牽引之下,天地都是一暗,濃濃的黑云把月亮都遮掩了起來,狂風呼嘯而來,吹得逍遙居都搖搖欲墜。
藍采和修為最弱,在這殺氣的沖刷之下,只覺得心底發寒手腳發軟,腦袋里面一片空白,他能成仙完全得益于孫悟空傳授給他的五百年法力,心性上的缺陷,在這生死關頭,頓時就顯現出來。
鐵拐李和漢鐘離修為在八仙之中僅次于呂洞賓,倒是反應了過來,當即祭出手中的法寶,在身周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罩,把他們連同江皓一并籠罩在內。
“采和速速祭出法寶,護住白牡丹!”鐵拐李正說著,便見江皓身形一閃,飛到了半空之中,面色一變,急忙喊道:“江皓道友,快回來!呂洞賓他這是怎么回……”
話音未落,便聽見江皓身上法力光芒大作,哪怕面對著這鋪天蓋地的劍氣也是平分秋毫。
“劍神!”
隨著江皓一聲輕喝,江皓背后陡然出現一道虛影,虛影朦朦朧朧看不清面貌,只能感到劍意涌動,似是千變萬化又似永恒如一,手持一道劍光長約千丈,如山岳一般,朝著呂洞賓斬了過去。
轟——
兩道巨大的劍光撞在了一起,彼此不斷的消耗著,天搖地動,整個潮州都在這碰撞之中抖動不停,好似是地震來臨了一般,光芒遮天蔽日,整整持續了半刻鐘時間才漸漸消散。
半空之中,兩道身影面對面而立,周圍寂靜一片,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是幻境一般。
“我敢打賭,這呂洞賓是真瘋了,就不怕連白牡丹也一起殺了嗎!”漢鐘離喘著粗氣,顯然是法力消耗不輕。
“賭賭賭,還賭什么賭!快去看看,江皓道友怎么樣了?”鐵拐李最是好酒,與江皓關系拉近的最快。
藍采和面色慘白,顯然是被嚇到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就在這時,呂洞賓突然身子一顫,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他胸口之處,一道自右上向左下的劍痕陡然出現,眼睛一合,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洞賓!”白牡丹面色一變,想要沖過去將呂洞賓接住,但她凡人之軀哪里跟得上,眼見著呂洞賓就要摔在地上,忽然一道金光飛了過去,提前將呂洞賓托住。
“……謝謝!”白牡丹神情有些復雜,既痛恨江皓傷了呂洞賓但也知道江皓是逼不得已,最后化作一聲低不可聞的謝謝。
出手接住呂洞賓的正是江皓無疑,他先是給呂洞賓喂了一粒丹藥,然后將呂洞賓交到了白牡丹懷中,滿是歉意:“他就是你們之前提到的呂洞賓道友嗎?抱歉,我一時沒能收法力,出手有些重了!不過我已經給他吃了丹藥,過些日子便能恢復過來!”
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喂呂洞賓吃丹藥的時候,掌心之中探出一點暗芒,在他背心之處輕輕一按,瞬息之后便又消失不見。
時間雖短,卻是讓江皓確認了一點。
血咒催化來的邪念,對噬邪來說果然是大補之物!
“這怎么能怪道友你呢!是呂洞賓他發瘋,差點殺了我們大家!”藍采和總算回過了神來,但臉色還有些差,心有余悸。
“這呂洞賓真是無可救藥!竟敢沖到逍遙居來殺人!”漢鐘離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說道:“若非是道友在,今日還不知該如何收場!”
鐵拐李也是點了點頭,若不是江皓出手,他們實在不知道后果會怎樣。
江皓搖了搖頭,說道:““我看呂洞賓道友的神情不太正常,似乎是受到什么影響!這些事情應該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
鐵拐李等人自然更是看不出究竟,只能是等何仙姑她們回來。
經過了這一番事,鐵拐李等人也是身心俱疲,草草聊了幾句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不提,江皓卻是在考慮著,要怎樣才能將這血咒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