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出,仿若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眼前景色陡然一變,山石林立,懸崖峭壁,絕壁如刀削,直上直下,寸草不生,也沒半分土質,全是整塊整塊的巨石。
只望了一眼,江皓便怔住了,石壁之上刻著一條神龍,給人以道圖天成的感覺,明明只是一副石刻,卻有一種荒古的氣息撲面而來,耳邊好似能聽見那響徹天地的龍吟聲。
驀地,他恍惚之間似乎看到石壁上的祖龍活了過來,張牙舞爪朝著他撲了過來,席卷天地的氣勢竟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識海之中,神魂好似受到了牽引一般,光華大作,似乎有一扇大門被打開,要從體內沖出來。
“江皓大哥,江皓大哥!”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了哪吒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切。
哪吒明顯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只是打量了石刻兩眼,便沒了興趣,在他看來,這石刻也不過是畫的挺有氣勢而已,催促道:“我們往前走走,前面好像還有很多!”
“好!”江皓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哪吒朝前走去,但那副圖卻是在他腦海里不斷閃現。
哪吒說的沒錯,越往前,石壁上的刻畫也就越多,內容也逐漸豐富起來,不僅僅刻有神龍,而且還刻有許多其他生靈,似乎是在爭斗一般,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江浩大哥,東海龍宮在這里刻這么多畫做什么?還藏得這么深,生怕誰發現一樣!”哪吒有些不解,問道。
“這里應該是龍族的祖地,這些東西應該都是上古龍族經歷過的事情吧,刻在這里也許是為了給后輩留下點什么……”
又向前行了數里,來到一處石壁前,石壁上方一條九爪神龍高居云霧之中,下方數不清的神龍和各種飛禽走獸俯首跪在那里,似乎是在朝拜一般。
“這難道記載的是東海龍族被眾生朝拜?他們以為自己是天帝了嗎?我看,這些故事都是他們編出來的吧!”哪吒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那圖像,顯然是不相信石刻里的內容。
“不……也許這一切都是真的呢!”江皓的話讓哪吒一愣,還沒等他細問,江皓已經朝前走去。
他們一路朝里走著,哪吒完全把這石刻當成了連環畫,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但在江皓眼中則全然不同,每一幅畫都蘊含著不同的韻味,又似乎能夠聯結在一起,雙瞳之中神光熠熠,若有所悟。
半個時辰之后,兩人已經來到了石林最深處,一座絕壁之前,這是一片非常廣闊的圖刻,長達百余幅,比方才所見都長很多。
起初,江皓也并未在意,這石刻雖長內容詳細,但并不是多么深奧的東西,爭斗之時翻轉騰挪看上去也不過是最常見的那種招式,可是,當看到一半的時候,他的神色發生了變化,就是這普通的招式連結在一起的時候,卻開始慢慢的升華,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感覺。
識海之中,神魂光芒大作,似乎是在興奮一般,張牙舞爪似乎要脫體而出,之前的那種沖動更加強烈,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感覺。
“江……”哪吒正要說話,但看見江皓的神色忙停了下來,他也感覺到江皓的狀況有些不對,整個身軀之上光華大作,竟是從變化之術中恢復了原身。
這還沒完,伴隨著一陣光芒大作,江皓竟是騰空而起,化作了原形,一條數十丈長的暗金色蛟龍騰空而起,漆黑的雙眸如同黑洞一般深邃不可探尋,云霧環繞在身周,龍軀若隱若現。
“江皓大哥竟然是一條蛟龍?”哪吒瞪大了眼睛,他早就發現江皓是妖怪修煉成精,但江皓一直沒說,他也就不知道江皓的本體是一條蛟龍。
江皓并不知道哪吒的心思,他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領悟當中,無數的神龍幻象在他的腦海之中閃現著,身體下意識的便模仿著動了起來。
這些招式看似普通,但實際上卻是凝練到極點化繁為簡的殺伐之道,是上古龍族征戰四方的殺手锏,刻錄在此既是對過往榮耀的追憶,同時也是給后輩們最大的財富。
一爪探出,天地變色,空間都在劇烈顫抖,似乎是要破碎一般,看得哪吒也是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里龍就像東海龍王那樣,哪里見過如此駭人的聲勢,一時之間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江皓閉目凝神,細細體悟,身形修地一閃,化作一道金光在天空之中盤旋,速度快到了極點,靈活到了極點。
半晌之后,他才睜開了眼睛,身上金光一閃,化作了人形,望著眼前的石刻,忍不住感嘆道:“還真是簡單粗暴,一套殺伐之術,一套騰云駕霧之術,這就是你們留給后輩的財富嗎?”
數百余幅石刻連在一起,融會貫通之后,展現出來的是兩套功法,一套迎敵用的殺伐之術神龍九變,一套逃命用的騰云駕霧之術神龍擺尾,還真是符合上古之時簡單實用的風格。
這兩套功法針對的都是龍族本身,不僅僅是只有龍族能夠領悟,更是只有化出原形之后才能真正施展出其中的精髓。
就拿著騰云駕霧之術來說,若是用蛟龍之身運轉,尾巴一擺便可以飛九萬里,但若是在化作人形之后,一次最多也不過萬里之遙。
不過,饒是如此,比起曾經的駕馭妖風或者是御劍飛行都快了不止十倍。
江皓環顧了下四周,再沒有發現什么有用東西,將一切圖案都牢牢記在腦海之后,再次幻化成了虎妖的模樣,對著哪吒說道:“我們走吧!”
耽誤了這么長的一段時間,龍宮寶庫之內,龜丞相的身影已然是逃得無影無蹤,東海龍宮的騷亂也小了許多,似乎是東海龍后和龍女們出來主持了局勢,但她們顯然沒有勇氣來找江皓報仇,連那些蝦兵蟹將們都躲得遠遠的。
哪吒見時間不早,有些著急了,催促道:“江皓大哥,我們快些走吧!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我若是回去晚了,爹爹肯定會責怪我!”
“稍等我一下!”江皓身子陡然飛起,施展出千里眼神通,以水晶宮為中心,朝著四周掃去,這東海龍宮之中除了東海龍王的寶庫之外,可還是有一件神兵法寶的。
沒錯,便是大禹治水之時定海深淺的定海神針,也是日后孫悟空的兵器如意金箍棒。
很快他便發現了在東海龍宮東南不遠處的一處海藏中間,一根鐵柱矗立在那里,約有斗來粗,二丈有余長,兩個金箍,中間乃一段烏鐵,緊挨箍有鐫成的一行字,喚做“如意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
“就是這個了……”江皓心念一動,身子化作一道金光飛了過去,落在了如意金箍棒的旁邊,此時距離大禹治水還不過千年時光,神器尚未蒙塵,看上去依然是光彩熠熠,甚是不凡。
“這是什么?”哪吒看著這大鐵柱,也是十分好奇。
江皓指著上面“如意金箍棒”五個字,笑道:“如意金箍棒,可以說是一件神兵。”
“兵器?誰能用這么大的兵器?”哪吒用力推了推,金箍棒晃動了兩下,整個東海龍宮都跟著晃了兩晃,海水也翻滾不停,好似是海嘯來臨一般,“好重啊!”
“一萬三千五百斤,能不重嗎?先帶走再說!”
江皓雙手扣在金箍棒之上,一用力直接將它拔了起來,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東海都跟著一晃,江皓并未在意,直接將它塞進了掌中冥國。
做完了這些,兩人才堂而皇之的朝著海面上游去,遠處有些蝦兵蟹將們遠遠看見兩人身影,便嚇的倉皇而逃,更妄論是阻攔了。
到了岸上,確認周圍再沒人之后,江皓和哪吒這才化作了本來面貌。
“江皓大哥,你不如和我一同回去吧!在陳塘關呆上一段時間再走!”哪吒平日里一個人孤獨慣了,好不容易遇到個能和他比武切磋,又愿意陪著他胡鬧的人,自然是有些戀戀不舍。
“不了!我們這富也劫了,總要把這些金銀珠寶都送出去,陳塘關畢竟離東海太近,若是在這里濟貧的話,恐怕會引來麻煩。”江皓搖了搖頭,東海龍宮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一個生面孔還是盡快離開的好,更何況這陳塘關實在沒有什么好呆的,與之相比灌江口楊戩那里的機緣無疑更多。
哪吒只好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那你以后可一定要來看我啊!”
“我怎么可能不來看你呢,我們可是好兄弟!”江皓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百寶囊,這是他在西游世界中煉制的,上面刻下了須臾納芥子的陣法,雖是不如掌中冥國方便,但也有著數百立方的空間,遞到了哪吒手里,說道:“這里面裝的是東海龍宮里面的仙果和丹藥,你且拿著,修煉的時候用得上。”
哪吒連連搖頭,說道:“我用不到這些,江皓大哥,你都拿走吧!”
“大哥給你的,你就拿著!不過你用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千萬別被人發現了!”江皓強行把百寶囊塞進了哪吒的手里,不是他大方而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獨吞了,哪吒可以不在意,但太乙真人絕對會認為他是在故意坑哪吒,完全得不償失。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眼見著天快黑了,哪吒匆匆忙忙朝著陳塘關趕去,江皓則化作一道金光,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東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