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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年劍在鞘,今日方知覺。鋒刃依舊利,奈何心已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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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中勁風嗚咽,鼓動的力道,直打在徐杰臉上,如狂風拂過一般的感覺。還帶著地面飛沙走石一般。

  就是這一瞬間的交擊,場中打斗的兩人交擊而過,背向而對。

  徐杰睜大著眼睛往那場中兩人看去,最先看出問題的,便是徐老八,只見徐老八雙手筆直垂在身邊,那飲血刀在右手之中。

  看那右手,已然顫抖不止,再得瞬間,鮮血已然往銹蝕的長刀脊背流下,低落在了地面之中。

  徐老八,顯然右手受了傷。

  段劍飛也最先看到眼前這些漢子受傷了,更看到他手臂上流出的血都從刀尖掉落在地。面色大喜,口中連忙大喊:“哈哈。。。小小鎮子,安敢與我南柳派爭雄!不自。。。”

  便是這話語未完,戛然而止!

  段劍飛的視線之中,已然看到自己師父繃緊的背影忽然松軟下來,單膝跪地,劍倒插在泥土之上,方能撐住身體。

  戛然而止的段劍飛,哪里還有心思再去說話,起身便往朱斷天跑去,口中著急大喊:“師父。。。師父。。。”

  對面而立的徐杰,此時方才看清楚,南柳派朱掌門,胸前的血跡已然滲出,沾濕大片的衣衫。

  反倒是此時徐杰開口喊道:“二叔,八叔勝了,原道這南柳派,也算不得什么。”

  徐老八,銳利不減當年,下手依舊如此果決!

  楊氏二人,看得眼神微瞇,對視一眼,眼神之中雖然并不驚駭,卻是楊二瘦終究還是開口贊嘆了一句:“此人決絕非常!”

  楊三胖也接了一語:“著實不凡!”

  徐杰此時才知道,興許眼前景象,就是徐仲所言,為錢財拿命犯險。

  徐杰也快步奔向徐老八,一把抓過徐老八還在顫抖的右手,口中急忙問道:“八叔,你怎么樣了?”

  徐老八喘得幾口粗氣,眼神往后面楊氏兄弟二人看了幾眼,方才轉頭強出一個笑臉,說道:“杰兒,八叔我沒事,手臂上有條口子,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徐杰已然在低頭找著徐老八手臂上的口子,左右翻早,看到之后,方才放心下來,劍尖點出的口子,深,但并不大。

  徐杰便想去扶站著不動的徐老八,徐老八卻是搖頭示意了一下,自己動身轉頭往后走去,顫抖的右臂,已然拖著那飲血寶刀。

  段劍飛已然伸手捂住了朱斷天的胸膛,嚇得驚慌失措模樣,甚至似要哭出來了,便是段劍飛長這么大,在南柳派這羽翼之下,何嘗真正見過這般場面。唯有朱斷天抬起手臂,在空中揮了揮,示意問題不大。

  朱斷天慢慢用劍撐起自己的身體,回頭看了看后面楊氏兄弟二人,見得二人無動于衷,朱斷天搖了搖頭,開口與自己的徒弟感嘆一句:“十年劍在鞘,今日方知覺,鋒刃依舊利,奈何心已缺。落了下乘了。”

  段劍飛不明所以,卻是明白師父大概是在說自己敗了,連忙開口道:“師父,你只是輕敵了些,就如徒兒上次一樣,再來戰過,必然能勝。”

  朱斷天已然站起,搖了搖頭,此時正好徐老八從身邊經過。便聽朱斷天開口一語:“往后河道上游而下的私貨生意,皆到徐家鎮上岸。”

  徐老八聞言面色微微一笑,口中暢快說道:“多謝,童叟無欺。”

  徐老八顯然也知道,江湖上的利益糾纏,始終不過是大家都有口飯吃。私貨在徐家鎮上岸,上游的那些幫派,便也失去了直奔下游的利益。往后徐家鎮賺的,也就是從南柳派手中摳出來的錢財。但是這南柳派也不能真的就此斷了財路,若是斷了財路,不說南柳派真的要上門來拼命,便是這從蜀地出來的井鹽私貨,徐家鎮也不可能自己去一一走通門路。所以那句童叟無欺,便是代表徐家鎮不會亂來。

  朱斷天忽然身形一凜,口中嚴正說道:“從今日起,我手中這柄斷天劍,當再回昔日一往無前之勢。來日傷愈,再來請教!”

  今日一戰,對朱斷天而言,顯然是有好處的。好處就是讓朱斷天重新找回了昔日的戰意!之前擔心要丟面子的那些心態,此時已然被朱斷天拋在了腦后,心中唯有那昔日里戰意升騰的念想。這才是一個先天高手應該有的感覺,朱斷天此時,已然徹底認清了自己這十幾年。

  “有酒有肉!”徐老八留下這一句,人已往前走去。

  這一戰,并非報仇雪恨,也并非生死拼殺。這一戰,只為這河道上的利益。既然利益已然定奪下來,那往后雙方就是合作關系。若是朱斷天再來徐家鎮,也合該備上一頓酒菜,不失地主之誼。

  徐杰聽得兩人簡單幾語,便也把這個所謂的江湖,看懂了個大概。江湖上的一切,終究以實力來說話。

  朱斷天聞言,也起步往回走去,便是準備上船離開了。

  忽然空中兩道人影飛馳而來,口中還有兩人聲音。

  “慢著!”

  “稍等!”

  便是這一個動靜,徐老八雙手已然又握在刀柄之上。

  徐杰更是拔刀而出,回頭擋在徐老八頭前。

  那蓄勢待發的徐仲,單腿與拐杖同時發力,人翻飛而起,便也來到頭前。

  那飛馳而來的兩人,便是楊氏兄弟。徐仲與徐老八,早已知道這兩人手段不凡,此時見這兩人極速而來,便以為還要再戰。

  卻是朱斷天也連忙起身,手臂微張,口中說道:“二位,今日罷了。”

  顯然朱斷天也以為楊氏兄弟這么疾馳而來,是準備替自己出頭。朱斷天的內心與來之前發生了改變,也知道這徐家鎮還有真正的高手在場。也不愿把矛盾太過擴大,以免將來真的仇怨結得太深。

  徐杰看得自己八叔反應敏捷,也看得朱斷天的動作。方才知曉,這兩人,其實只是分了勝負,并未決出生死。

  因為,這兩人皆還有一戰之力。對這二人來說,勝負與生死,顯然還有很大的區別。

  楊氏二人,并未理會朱斷天的話語,掠到頭前的楊二瘦,已然著急開口說道:“這位兄弟,且問問你這一手是不是滄北派的手藝?”

  楊三胖也是著急忙慌看著徐老八,便等徐老八出口來答。

  聽得這般問話,在場眾人方才松了一口氣。

  便聽徐仲已然點頭答道:“我等弟兄,武藝大多出自滄北派。不知閣下問此,所為何事?”

  楊二瘦聞言便是大喜,更是大笑:“三胖子,你聽聽,這回你輸了吧?”

  楊三胖有些不愿相信,往前幾步,又問:“當真出自滄北?”

  徐仲聞言眉頭一皺,便覺得這兩人奇奇怪怪的,還頗有些無禮。已然答過一次,就是客氣了,卻還來反復問,豈不是不相信自己。

  便聽徐杰開口道:“你這漢子著實無禮,我二叔已經說了是,你還問個什么問?我二叔豈有心思與你們調笑?”

  三胖聞言,一個苦瓜臉立馬垮了下來,心中已然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輸了。看那楊二瘦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只感覺憋屈。

  二瘦自然是開心,這次贏了,似乎比那武藝勝了還要開心,甚至還笑意盈盈拱了拱手,與徐仲說道:“多謝多謝,出此一問,并無他事。只是我兄弟二人爭執了一番,這回是他看走眼了,我贏了。哈哈。。。”

  徐仲聞言,已然懶得理會,拄拐轉身而去。徐老八便也往回,頭前已然有漢子拿著金瘡藥上前迎來。

  二瘦看著一旁的三胖,輕松快意非常,揚起頭來,便是笑道:“三胖,你也別不服,老子向來比你見多識廣,比你聰慧。此番便是明證!”

  三胖癟著嘴,心中堵得慌,似乎都堵得喘不過氣來,口中連連說道:“這一次。。。這一次不作數。你與那滄北派的人交過手,自然有眼力一些,老子又沒有與滄北派的人交過手,看走眼也正常。”

  二瘦哪里管得這些,只顧揚頭得意,還左右看了看去,好像還要尋找幾個見證人一般。

  三胖更是不能忍,也左右看了看,卻是幾步走到了徐杰面前,開口說道:“小子,看得穿這么一身打扮,可是讀書人?”

  徐杰看這二人奇怪瘋癲,開口就叫自己小子,便也回道:“老子是個秀才老爺!”

  徐杰這句“老子”,便是現學現賣,回的就是三胖的那句“小子”。

  三胖聞言,卻是完全不管徐杰自稱“老爺”,而是笑道:“好好好,秀才老爺好。秀才老爺讀書多,有見識,請教一下,你可知道錢塘大潮是幾月份?”

  徐杰自然是知道的,聽得這人還真有一副興高采烈的請教模樣,心中一點厭惡倒是去了不少,只答道:“八月中秋開始,便有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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