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吟游詩人說不上蹩腳,但是面對白河的追蹤,也是無可奈何。
以白河如今的施法水準,即使是擁有傳奇直覺和傳奇法術感知的強者,也只能在高度警惕的狀態下,感知到那么一點不妥。
他們屁顛屁顛地去拜訪著名的自由主義詩人赫米,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詩人長著一頭黃毛,他的動作偷偷摸摸地看上去十分猥瑣。
他將手里的稿子遞給這群詩人。如此的敘事長詩并非一次性寫就的文字,而是采用連載的方式,在安塔斯,吟游詩人在冒險隊中擔任向導和鼓舞士氣的,平日里也兼職作斥候和包打聽,如同風語者聯盟這種組織,專門飼養一批吟游詩人,利用文化作為武器,打擊邪惡的。
不過以上都是吟游詩人的兼職而已,甚至可以說是小部分吟游詩人的偶爾兼職。
大部分吟游詩人靠賣唱、賣藝維生,高端的吟游詩人兼職寫作,創作方式自然是連載。
白河在遠處用法術看著那薄薄的幾張紙,心中大為鄙視。
這個世界存在著記錄法術,如倪匡、張恨水這等用手寫都能一小時上萬字的碼字大神,相比起記錄法術的效率也要望塵莫及。在這片大陸上,限制碼字工輸出的只有載體。
不過紙并不是稀罕物,至少在白河看來,北地的植物漿紙編成的書還是不少的,上層人士使用羊皮紙,更重視的是逼格,再高一點的,就用魔力石板或晶塊,記錄容量堪比U盤。
這群風語者聯盟的專業黑子接受的是組織下發的政治任務,白河不認為他們會吝嗇到連充足的紙都無法供應,這個叫赫米的詩人交出的手稿看上去不過兩千來字,據說還是一月一更,白河認為這個家伙如果在異界某站寫,會被讀者人肉上門,武裝催更。
聽到身旁吸口水的聲音,白河側頭看著雙眼放光的藍龍,心中一動:“你看出來了?”
“是的,大人,我真是沒想到……哧溜”維克斯雙眼發紅,盯著那個接頭之后就興高采烈的詩人赫米:“竟然是這個品種的吟游詩人,我以前可沒有吃到過……”
“你不會真的想吃他吧。”白河面色古怪:“維克斯同志,你要想清楚,我成天被一群無知小龍黑來黑去,很大原因倒是因為當年吃過幾條那個龍的緣故。”
“不必了。”維克斯瞬間一個激靈:“我們藍龍族還是很講文明的。”
白河笑了笑:“既然如此,一會兒我去會會他,你伺機行事。”
“好的大人。”維克斯一低頭。
“我要去我要去!”克麗絲雙眼放光伸開雙手,白河順手把克麗絲放在了肩膀上。
這一群吟游詩人不知大禍將至,還在那里彼此吹噓,常年在安塔斯四處闖蕩,吟游詩人大多數過著上頓不接下頓的生活,用一張油嘴滑舌乞討是家常便飯,此刻看到赫米掏出了大作,那是吹得叫一個舌燦金蓮,天花亂墜,只是那個學士看了兩眼,就對這篇典型的政治攻擊詩歌失去了大部分的興趣。
在專業研究詩歌的老學者看來,這類的政治攻擊作品,需要更為過硬的技術,才能夠讓諷刺生動有力,兼具藝術性和政治性,不過整篇白龍之歌的內容,卻讓學者大失所望——夸大隱私,寫一些亂七八糟的駭人聽聞的東西來刺激眼球,確實能夠達到抹黑目標的目的,然而卻是頗為下作的手段。
這個詩人如果不做這種詩歌,只憑著原創能力,大概在北地也是混不下去的吧。
老學者耐著性子閱讀這篇新連載,肚里的評價越來越低。
一聽就是一股浮夸的味道,更是下乘的手段。
難登大雅之堂,能聽得津津有味的大概只有粗漢。
詩人赫米此刻卻是洋洋得意,接受了風語者聯盟約稿,他的名氣突然間就膨脹了起來,自從這本書第一篇面世之后,赫米受到的就是無窮無盡的追捧,曾經酒館賣唱跑調被攆走、編歌被老詩人嫌棄的歷史都成為了過去。
以后誰還敢說他是連大城市都混不下去的三流詩人?
唱詩跑調算什么?我是玩原創的!
這個黃毛吟游詩人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渾然沒注意頭頂上一坨巨大的陰影降落下來。
他面前的幾個吟游詩人則驚呼著,手指著黃毛詩人的背后:“龍、龍!”
“什么龍?”吟游詩人赫米一驚,轉頭也是一愣,但見高高的天空中,一頭渾身泛著金屬顏色的黃色巨龍不知何時從遠處飛近,隨著他的靠近,這條龍的身軀在赫米眼睛里變得越來越大,他的面色也隨之變得更加詫異 一群吟游詩人額角冒汗,看清楚這條巨龍的顏色,他們稍微松了口氣。
這是一頭黃銅龍。
還是一頭巨型體形的上古黃銅龍!
走南闖北多年,這幾個吟游詩人當然不會連龍類的年齡段都判斷不出,松口氣的原因是黃銅龍作為金屬龍族的一員,對于非天敵的智慧生命一般沒有主動攻擊性。
但他們仍然很惶恐。
和金龍銀龍不一樣,黃銅龍名義上是善龍,卻不代表對人類不危險。尤其是這條龍出于善意要和你‘玩’的時候,很容易把人玩死。
眾所周知黃銅龍、赤銅龍都是很頑皮的龍類,黃銅龍還有獨特的怪癖——喜歡說話!
一群吟游詩人不安地看著這條從天而降的黃銅龍,突然間又有一幕驚悚的事情發生,只見這個詩人赫米看到這條黃銅龍從天上飛下來,不僅不害怕,反而很興奮地贏了上去,一道光芒閃過,也變成一條青年黃銅龍!
幾個吟游詩人目瞪口呆,看著這兩條黃銅龍癡呆一陣,才恍然醒悟——這個叫做赫米的吟游詩人,是一條黃銅龍變的!
殊不知這條黃銅龍吟游詩人赫米看到這一條巨型黃銅龍出現,也是吃了一驚,的地盤上竟然有長輩隱居?
赫米正要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一個穿著洋裝戴著熊耳帽子的銀發小女孩爬到了巨型黃銅龍的腦袋邊上,笑嘻嘻地揪著老龍的胡子,指著赫米說:
“亞斯扎!原來這個吟游詩人是一條黃銅龍呀!難怪剛才你的語氣這么奇怪。”
“嘿!不要拽我的胡子,很疼的知不知道?”巨型‘黃銅龍’胡子顫了顫,從銀發女孩爪子里掙脫出來,低頭伸爪子,把這根胡子捻直,又抬起頭來,對滑到地上的小女孩道:“你還小所以看不出來,以后用心點就能看出來啦,發現同類可是我們龍族的本能,除非對方的偽裝魔法太強,不然聞一下就聞出來了!”
“我就說嘛!怎么一股沙子的味道,好臭。”銀發女孩對赫米做了個鬼臉。
赫米眼皮跳了跳,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銀發小女孩是一條年齡極小的銀龍,也知道亞斯扎這個風俗,卻沒想到居然會有銀龍找一頭黃銅龍擔任這個角色,銅龍和銀龍的關系說不上惡劣,但也絕對不是臭味相投的龍種。
好臭又是什么鬼?這股混合了沙子的味道,在黃銅龍身上不是都一樣?老龍也許還更濃密一些,怎么她趴在黃銅龍身上能從我身上聞到臭味?
赫米十分不滿,瞪著這條小銀龍,這條小龍卻用一種賊兮兮的笑容看著他,讓赫米更加奇怪。
“喂!”赫米還在發愣,這條長輩黃銅龍就開口了:“難得剛剛睡醒,出來走一圈就碰上了同族后輩,你這個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在這里做什么呀?”
“呃這位長者,我叫赫米特羅斯,是埃爾法斯的兒子,艾爾德華特的孫子,請問您的名諱。”赫米恭敬地問道。
“艾爾德華特?”黃銅龍語氣怪異,眼珠子轉了轉,馬上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啊!是這個小子?我叫茍里昂斯基,你聽說過我的名字沒有?”
小子?
赫米特羅斯嘴唇顫動一下,他祖父艾爾德華特是一條古黃銅龍,怎么說也不能說是小子吧。
不過看著眼前這個茍里昂斯基的體形,赫米特羅斯也覺得沒什么可說的,一條太古黃銅龍叫一條古黃銅龍小子大概是沒什么問題的,黃銅龍本來也不是什么講禮貌的物種。
但是這個茍里昂斯基是誰?赫米特羅斯開始冥思苦想,龍族這個封閉的種族里面,一條古龍實在不可能默默無聞,不過想了半天,赫米特羅斯也沒想起來黃銅龍一族里面有哪個老先生叫這個名字的……有著銀龍少女在前面坐著,這條青年黃銅龍更是沒想到冒充的事情。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頭緒,又覺得沒必要懷疑,只能恭敬道:“茍里昂斯基先生,您剛剛從沉睡中醒過來?您如此大搖大擺地飛過天空,莫非還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咦?你的意思是這里很危險?”‘黃銅龍’瞪大了眼睛眼望四周:“我怎么沒有發現?”
“您有所不知,這里是一條名叫的白龍惡龍的地盤,不,整個北地都是這條惡龍的地盤,我們這些心存正義的勇士在這里必須小心翼翼,整個北地都在牠邪惡雙翼的陰影覆蓋之下!”
黃銅龍眼皮一動,就露出一副驚奇的模樣:“區區一條白龍,竟然能讓你一條黃銅龍如此害怕?”
“長者!那可不是一條普通的白龍,是白龍一族幾萬年難得一見的異種!連金龍一族當代的仲裁官都被他正面擊敗了!”赫米連忙解釋。
“金龍種菜官竟然是這么廢的嗎?”
赫米看見這條茍里昂斯基瞪大了眼睛,顯然對那條金龍充滿鄙視,連忙上前一頓加油添醋地勸說,不是金龍仲裁官太廢,而是太強之類的;一大群吟游詩人也在一旁勸告,總之是勸這條老黃銅龍不要去送死。
銀龍小蘿莉蹲在大‘黃銅龍’的影子下面,吃吃吃地不停發笑;幾個吟游詩人捏了把汗,達利斯靜靜地看著這條突然出現的黃銅龍‘茍里昂斯基’,心中承認自己剛剛一瞬間生出了忽悠一下這條老黃銅龍,讓它去那作作死的想法,不過這個弱智的想法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否決,黃銅龍是一種性格驚人不靠譜的龍類;前去行刺,失敗是十成十的,還有把風語者聯盟在北地的暗線牽扯出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