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從沉睡中醒來,第一件事是咳嗽。
天知道龍怎么會得感冒,但白河就是莫名其妙地有點不舒服。
身軀似乎變得稍微大了一點點,不過體表的凹陷卻顯示出他似乎更瘦了一些,可見此次成長的收效委實一般。
吸血似乎導致營養不良。
停下了咳嗽的白河咂了咂嘴,忽然發現喉嚨的硬物感松動了一些,雖然仍舊卡著,但是能給白河一種感覺,只要咳得再用力一些,就能夠把那東西咳出來。
也許是身體長大,喉管也變寬闊的緣故。
白河蓄了蓄力,決定來個驚世一噴,嘴巴一張的時候,他發覺仿佛一股冰冷的力量從心腹處涌上,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頻繁咳嗽其實是覺醒了吐息能力的表現。
力量噴涌而出,一道冰寒的氣息帶著道黑光從喉嚨口噴涌而出,那黑色的物事撞擊上冰壁,又跌落在地上,白河湊近一看,一句握槽從嘴里直噴出來。
聲音還挺好聽,有點沙啞,質感低沉卻不乏明亮,好評。
首次發聲的白龍對自己的聲音自我陶醉地評價了一番,皺眉想了想,將那從地上撿起來的東西重新放回嘴巴里,小心翼翼地壓在舌頭下面不容易掉落的地方。
二哈還在呼呼大睡著,白河從冰窟中走出,張開翅翼,連飛帶抓地攀到這座冰川的頂端,雖然身體上有些不適,然而在熹微的陽光之下,仍然感覺到暖流的存在。
他低頭吐出了舌頭下面的東西,也是一直以來卡住他喉管的罪魁禍首,似乎也是穿越的罪魁禍首。
他伸開爪子,認真地凝視著它,這是一枚精心磨制的黑色等概率二十面骰,骰子上面的空氣中,是只有他能夠看到的地球文字:
“命運(118/120)
稀有度:SSR
每一百二十天可使用一次,可以將你送往一個能量等級與投出數字相符的世界,停留同等的時間后可以選擇返回,已去過的世界可以支付一半時間再次前往(在該世界仍能夠正常支持穿越的情況下)。
穿越過程中,可攜帶物質僅限于使用者肉身以及精神支配物。
就送,游戲愉快——觀察者。”
為什么我玩臉肝師的時候氪了那么多怎么就不給我個SSR呢?
白河表示十分之難受。
不過話說這就是無限流的圣物吧,和光球老爺爺以及黃金白銀青銅黑鐵各種材料的大門或是從地心里蹦出來的蓋亞阿賴耶如出一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用上了。
白河心情古怪地接受了游戲風格的改變,一陣混著溫熱的涼意帶來一種懶洋洋的感覺,獵食的欲望短暫止息,他再次抬起頭,遙望起了暖風吹來的方向,是大冰川的陽光。
沒有彌漫天地的白霧,也沒有遮蔽視野的暴風雪與冰風,這是大冰川難得的晴天。
極晝的太陽光普照山嵐與大地,他看到遠方的山峰上的層層積雪,看到冰河下奔騰卻不喧嘩的激流,看到成群的冬狼與雪鹿在雪原上追逐,片片的雪花在原野上濺起,隨著微風柳絮般散落入冰河。
嘹亮的尖嘯聲從遠方傳來,他看到展翅的巨鷹劃過天空,又仿佛掀起了新的風暴,狂風之后一道烏云從遠方飛來,雪花嘩嘩地落下,又在短暫的時間里旋起旋落。
他收攏了翅膀沐浴在光輝之下,一股難言的寂寥與蒼涼浸入了白河的心臟,那是真正的寂寞。
難受啊。
白河看著白茫茫的天空與地面,難得地悲嘆起來。
不是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寂寞,因為在地球的生活也不過如此而已。
他可以接受人際交往淡薄,卻不能接受生活中缺少別的一些東西。
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人類之類的類人生物,身為惡龍,以后是不是應該虜掠一群萌妹子組個團,天天給自己跳極樂凈土什么的。
白河很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龍喉發出了不太悅耳的沙啞笑聲,巨大的淚水從淚腺中掉落出來,笑聲漸漸變成了長嘯,長嘯又變成了有韻律的吟唱,有些尖銳的聲音在冰山之間回蕩著。
“……Summerinthehills(群山正盛夏)
ThosehazydaysIdoremember(霧日縈我懷)
Wewererunningstill(我愿常馳騁)
Hadthewholeworldatourfeet(踏遍山與川)
Watchingseasonschange(四季恒輪轉)
Ourroadswerelinedwithadventure(我路成傳奇)
Mountainsintheway(峰巒阻且遠)
Couldn'tkeepusfromthesea(遙望海天間)……”
歌聲在高而空曠的空間中釋放出了更巨大的分貝數,隨著四散的風拂過冰山與雪地,他沒有注意到奔襲的狼群與逃竄的野鹿停下了腳步,沒有看到冰河窟窿的魚群停止了跳躍,在他的意識之中,仿佛察覺到風和雪在他的歌聲中共鳴著,很快一層冰風圍繞在他所處的山頭上,陽光照射下,絢爛而璀璨。
“Herewestandopenarms
Thisishomewhereweare
Everstrongintheworldthatwemade
Istillhearyouinthebreeze
Seeyourshadowsinthetrees
Holdingon,memoriesneverchange……”
一頭通體晶瑩色澤卻與白龍迥異的小龍從另一側直入云端的冰川叢中悄悄飛下,額上鑲嵌的寶石下面,一雙美麗的眼睛驚異地掃視著四周,這是一條年幼的水晶龍。
她很快找到了唱著她完全聽不懂的歌的白龍,目光里有著困惑更多的卻是驚嘆,她悄悄地靠近了白龍下端的冰川,在一個不起眼的雪窩好奇地注視著他。
她并沒意識到自己即將帶來迫在眉睫的戰爭,另一頭水晶龍帶著呼嘯的狂風自群山中飛出,她體形并不巨大,似乎剛剛進入青年期。
同時從巢穴中察覺異動的成年白龍安格達拉莫也揮舞著翅翼飛出了巢穴,與體型與她相距不遠的水晶龍在空中對峙起來,刺耳的龍吼取代的遼遠的歌聲,聆聽的水晶龍無趣地搖了搖頭,揮著翅膀飛到了媽媽的龍翼之下;尋子的水晶龍與護巢的白龍相互警告著咆哮了一陣,在相互的投鼠忌器下各自退回了巢穴,高山上唱歌的白龍也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