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兇悍的水匪,在一面倒的被別人屠殺的情況下,膽子也會嚇破,所以,當幸福號繞著幾艘追擊的船只轉了幾圈之后,死傷過百的這伙人全部都嚇破了膽,也明白了幸福號這艘樣子怪怪的船是多么的可怕了。
“連弩準備好,靠上他們的那艘旗艦,咱們給他們來個擒賊先擒王,發現有抬手的人,一律射殺。”
席君買一聲令下,護衛們紛紛棄了床弩,將腰間掛的連弩摘下來,上好弩箭,不一會,幸福號和那艘被射的都沒幾個人敢冒頭的旗艦的距離就只剩幾米了。
“抓住蕩繩,兩人一組蕩過去。”
席君買說罷,自己搶先抓住主桅桿上的一根蕩繩,這些繩子平時是升帆用的,作戰的時候,就成了遠距離登岸或者搶船的工具,因為桅桿有十幾米高,所以人可以蕩出去很遠。
“嘭。”
帶著足托的皮革重重的跺在夾板上,席君買身體往下一沉,卸去力道,馬上就站直了身體,左手持連弩,右手飛快的拔出自己的腰刀。
“不想死的,扔下兵器,爬出來。”
“哼,區區幾十個人,就想讓我們上千號人投降,做夢,大家操家伙,沖出去。”
絡腮胡大漢喊了一聲,許多兇悍之輩便拿著兵器,跟他一起往外沖了出來。
“成戰斗隊形,密集射擊。”
“咔咔咔······”
鐵架碰撞的聲音在夾板上響起,登船的十幾個護衛頓時以席君買為中心靠在一起,十幾把連弩分上中下三個段位,同時向沖出來的人群扣動了扳機。
“噗···”
“啊”
中箭慘呼的聲音頓時響起一片,那絡腮胡大漢剛才躲在船艙里的時候雖然披上了牛皮甲,但在幾米這么近的距離內,還是被弩箭穿透了好幾處,雖然入肉不深,但也幾乎讓他失去了戰斗的能力,大腿一處,更是被弩箭射了個對穿,讓他的行動能力也暫時失去了,護衛隊的箭頭,就沒有不是精鐵打制的,而且,全部都是三菱箭頭,奢侈到了李世民都玩不起的程度,所以,被射中的人,身上的血液流失的會很快。
“拋開兵器,跪地不殺。”
席君買的大喝聲響起,后面那些看到前面被射成了刺猬的悍匪頓時不敢動了。
那跪倒在地的絡腮胡漢子卻是硬氣喊道,“他們的弩箭也就射一撥,一起沖就能干掉他們。”
悍匪們聞言意動,席君買卻是冷哼一聲道,“那就留你一命,讓你見識見識爺手上的弩有多犀利。全體都有,突擊,不棄械跪地者,全部射殺。”
說罷,席君買一馬當先,向船艙內殺進去,躲在門后準備偷襲他的一個悍匪被他一腳就踢的朝后飛了兩三米,跟著,一連串讓人絕望的扳機聲響起,船艙內,利器入肉的聲音讓絡腮胡大漢肝膽俱裂。
“停,停,住手,你,你們是什么人,官軍也沒你們這么強的裝備······”
不到五息時間,船艙內的戰斗結束,被殺的有十幾人,其余的人全部跪地抱頭,一動不敢動。
席君買將捆好的一堆刀槍兵器從船艙內提溜了出來,走到絡腮胡大漢面前道,“敗軍之將,沒有提問的權利,只能夠老實回答問題,你們是什么人,受誰的指使在此伏擊我們。”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某家今日雖然敗了,但也不會做出賣雇主的事情,你要殺要剮請便吧!”絡腮胡大漢雖然身上插了幾只箭,疼痛無比,但還是硬著脖子道。
聞言席君買冷笑道,“好,好的很,所有人都有,把船上的人全部丟到海里去喂魚,快點干完去下一艘。”
說擺,席君買一抬腳,先前一個被射死的悍匪的尸體便被他踢的飛了出去,噗通一聲,掉落海里。
“你,你不能這樣,我,我說······”見席君買如此干脆利落的行事,絡腮胡大漢是真怕了,又阻止道。
“那我聽著,如果感覺有假,注意,只要感覺是假話,我就會繼續殺人,而且,讓你親眼看著他們被海魚分食。”
冷著臉的席君買此言一出,絡腮胡大漢感覺自己這些年的惡行都算不得什么了,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大惡魔,不敢猶豫太久,便答道,“某叫申屠勇,原本是闞陵將軍麾下旅帥,將軍被李孝恭那個狗賊處死之后,某便帶著屬下和家眷逃出了軍營,在杭州外海落草,做些走貨劫船的買賣。前些日子有人花重金請我等來此伏擊你們這艘怪船,沒想到我們卻是遲了一步,撲了個空,昨日又有人傳信,讓我等在此伏擊······”
“說出幕后那人的名字,否則,我會繼續往海里丟人。”席君買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之后又問道。
他并不知道三年前杜伏威,闞陵事件,所以,對此人也沒有什么好感,繼續問道。
“王浩。”申屠勇咽了咽口水,有些掙扎的道。
“王浩?不是王麟?”席君買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道。
“王麟的勢力主要在關中,這王浩,便是太原王氏在南方的掌權者,還有北方王旭,他們三個都是太原王氏的嫡子,各掌三分之一的權力。”既然已經說出來了,申屠勇也顧不得那么多,如果再讓他身上的血流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斷氣,到時候,恐怕只有被丟到海里喂魚的下場。
“這么說,你們在淮南落草之后,一直是在做王浩的走狗嘍!他還有什么其它謀劃?”
“或許有,但我等不知,我所收到的命令,就是在此劫船,然后運糧到洪州。”
看著申屠勇毫不猶豫的回答,席君買基本能斷定他說的是實話,點了點頭道,“嗯,如果想你屬下的人活命,我勸你最好勸他們放下武器投降,否則,你知道后果的,就你們這千把號人,在我們的進攻下,半個時辰都頂不住。”
有比唐軍最精銳的部隊還精良的床弩和連弩在手,對上申屠勇手下這些連普通唐軍制式裝備都不如的水匪,當然是一面倒的屠殺,對此申屠勇絲毫不懷疑。
“我答應你,只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傷害他們。”申屠的喘息聲越發大了,席君買見此情形便點了點頭,拿下賊首,從而結束整場戰斗,是代價最小的,他可不想出現什么意外,折損了人手。
招呼了那些投降的水匪幫申屠勇取箭包扎,一連串的旗語也從申屠勇的船上打了出去,頓時,后面試圖靠近登船,卻一直被幸福號上的床弩壓制的幾首船便停了下來。
沒多久,被止住了血的申屠勇便朝剩余的幾船發送了旗語,半個時辰后,護衛隊的人從各船上將他們的兵器全部收繳,整個船隊的控制權便掌握在了席君買的手中,而重傷的申屠勇,也被席君買押到了幸福號上醫治。
“這船······”
到了幸福號上,申屠勇的嘴巴就一直沒有閉上,別看幸福號的個頭跟那些大船差不多,但內部空間不比那些大船小,而且,設計很精巧,他幾時見過這么精致的船,而且,這船根本不是靠人力劃動的,而是靠牲口拉動輪盤,細想之下,申屠勇這才知道,人家那里是逃不掉,根本就是太有自信能夠吃下自己了,才故意放慢速度的。
“席校尉,發令的旗語手被安排在了咱們的船上,他們的船能夠跟咱們相互傳遞消息了。”
趙剛打掃完戰場,回到幸福號上,跟席君買匯報道。
“嗯,床弩箭和連弩箭都洗凈收回了嗎?”席君買點頭道。
“收回來了,九成以上還能用,另外,那些尸體全部都丟到海里去了,現在天氣太熱,半天時間可能就會臭。”趙剛回答道。
“嗯,那就起航吧,咱們掛雙帆在前,讓他們在后面跟上就好。”席君買再度點頭吩咐道。
“那咱們把這些船帶回去怎么安置?”趙剛不解的問道。
“這個好辦,到了杭州,把人手全部撒出去買藥,咱們在碼頭上等著就行了。嶺南的病患太多,我看一船的藥材根本不夠用,咱們把他們的船也裝滿了帶回去。”席君買聞言一笑道。
“嗯,這個好。”趙剛贊同道。
對于杭州灣發生的事情,孫享福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現在除了幫助馮盎執行病患營的衛生管理之外,就等著馮智戴的全面捷報。
嶺南十二州,縱橫上千里,眾多部落還分散在山間,想要徹底穩定下來需要費時很久,光把這些地方跑一遍,十天半月就過去了,所以,一些馮智戴還沒有跑到的地方,獠人,夷人一些部落還是與漢人產生了沖突,尤其是靠近洪州,長沙和泉州的邊境地界,地方官員都快馬急報了長安,頓時,長安的氣氛也緊張了起來。
太極宮御書房內,李世民召集了幾位心腹大臣商量出兵的事情,還把魏征也喊了來,因為魏征最近跟他杠的厲害,一直不同意出兵。
在軍事上,李世民從來不是個被動的人,既然早傳馮盎有反意,現在,他治下的部落又沖擊了漢人城池,那么就必須要打,反正現在突厥這邊暫時打不過來,長安有余力調動幾萬兵馬。
可魏征卻還是諫言,此時不宜動兵,勸李世民以招撫為主,眾人在朝堂吵過了之后,又來御書房吵,這時,一個意外的人來到,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來人正是袁天罡,他收到了李淳風的信,托在他長安尋找孫思邈,請他到嶺南醫治嶺南百姓的冷熱之癥,從這封信里面,袁天罡看到了馮盎真正的態度,在朝堂上為打不打嶺南吵的天翻地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把嶺南的真實情況告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