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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被遺忘的大唐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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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戰,最終還是在長江上開始。無論陳應,還是李世民都非常清楚。真正決定江南戰場勝負的并非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長江的控制權。

  誰掌握了長江的航道控制權,也就意味著誰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失去長江航道的主動權,就意味著失去了戰場上的主動。

  為此,李世民不得不拿出血本,與陳應一較長短。比如,從遠洋艦隊中挑出三四百艘遠洋運輸船。

  盡管遠洋艦隊,是李世民從扶桑大陸輸向中原的生命線,可是為了爭奪長江航道的控制權,李世民了顧不得那么多了。其實,隨著參與東海之戰的失敗,以及數次風暴中的損失,李世民的遠洋艦隊已經降至六千余艘,盡管損失慘重,這個數量已經仍舊是大唐水師的數倍優勢。

  當然,這支遠洋艦隊現如今,最重要的功能,并非運輸人員,而是運輸物資,比如糧食,比如器械,比如裝備,還有各種補給。

  相對之下,尋相所率領的大唐巴蜀水師,就顯得寒酸多了。沒有李靖在江南打造的水師,沒有登州水師,甚至連洛陽黃河水師都沒有參戰。唯一參戰的戰艦,以征集的沙船、方艄為主,而且數量只有可憐的三十七艘。

  沒有辦法,陳應發現李世民的主力力量來源于那支龐大的遠洋運輸艦隊,他就將大唐所有的水師戰艦,全部集中在一起,準備伏擊這支遠洋運輸艦隊,第二步才是徹底摧毀李世民位于中南半島的船長。

  只有摧毀了李世民的遠洋運輸艦隊,這場戰爭才不會無休止的打下去。

  長江燕子磯。

  扶桑水師三四百艘護航戰艦,帆影重重,遮天蔽日,蔚為壯觀。盡管大唐巴蜀水師在數量上差了扶桑水師近十倍。

  不過他們毫不畏懼,升起血色戰旗,風帆鼓滿朝下游猛沖過去!

  長江兩岸,掌握在扶桑聯軍的手中,大家一窩蜂的跑出來看打仗,看到己方艦隊浩浩蕩蕩,而唐軍艦隊數量稀少的時候,很多人都得意地笑出聲來,一位白衣秀才搖著扇子,搖頭晃腦:“尋相老賊戰艦不過是我王師艦隊的一成,雖是是順流面下,居然也敢悍然迎戰,當真是螳臂當車,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啊!”

  好幾名書生笑出聲來:“王師艦隊銳氣正盛,又是順流而下,更有百萬江南民眾助威,天時地利人和盡操于手,勝券在操啊!我等且放寬心,看太子殿下如何大破賊酋,拔光那老賊的胡子!”

  有位書生低聲道:“那老頭可不好對付啊……太子殿下畢竟……怕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聲音很輕,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當然,故意的都不敢讓別人聽到。

  這時,兩支艦隊的距離已經拉得很近了。扶桑好幾艘巨型樓船同時開火,當然這些武器都是擁有著羅馬血統的弩炮。

  弩炮雖然是號稱是炮,其實與大唐的八牛弩差不多,都是使用弩臂的張力,作為發射動能。盡管威力不小,射程卻實在有限。

  碗大的石彈高速飛出,然后在六七百步外砸出一排排水柱,挺壯觀的,可惜沒用。

  可那幫書生卻轟然叫好,白衣書生更是說:“先聲奪人,未戰先威懾敵膽,甚好,甚好!”

  有人納悶了:“打了這么多炮,連敵艦的帆都沒擦到一下,這也叫好?”

  白衣書人睨了那家伙一眼,冷哼:“這叫示弱于敵!這叫能而示之為不能,用而示之為不用,懂?”

  那人更納悶了:“你剛剛還說要先聲奪人的,怎么一下子又變成示弱于敵了?”

  白衣書生:“……跟你這種粗人說不明白!”

  看著扶桑聯軍的水師越來越近,尋相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三十七艘巴蜀水師的戰艦習慣性的用側舷對著敵人,然后拋錨。這也是沒有辦法事情,盡管火箭彈可以在行進中發射,不過行進中發射,目標不好控制,要想擊中目標,必須看火箭彈的心情。

  “咻咻咻……”讓人汗毛倒豎的尖嘯聲響起,三十七艘戰艦打出了第一次齊射,氣浪翻滾,煙焰劃空,扶桑水師陣中中騰起一片恐怖的火海。

  遠洋運輸艦雖然艦體高大,普遍擁有著后世千噸級的載重能力,關鍵是因為大,目標也大,更容易命中目標。要讓火箭彈準確的擊中人體大小的目標,估計一百枚火彈也難以擊中一枚,可是換作那種長達二十五六丈長,高達六丈的戰艦,瞄準可容易多了。

  無數艘遠洋戰艦船體上升騰起恐怖的火焰,甚至還有一枚火箭彈彈打穿了好幾層甲板,在戰艦內部爆炸,立既斷裂成兩截,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沉沒。

  更多的則是被炸得血肉橫飛,沒有中招的也先別忙著慶幸,火箭彈爆炸后引發大火,立即就讓船體熊熊燃燒起來!可以容納近千名水手的遠洋巨船當即就火光沖天,爆炸連連,很多水手帶著一身大火從甲板滾入江中,那凄厲的慘叫聲讓人毛骨聳然。

  兩岸正大聲叫好的民眾登時就啞巴了,好些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名白衣書生身上,這位書生有些尷尬,硬撐著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有好幾百艘戰艦呢,只是損失了幾十艘樓船而已,何必在意?”

  很顯然,太子李承乾也是這樣想的,他指揮艦隊抱團壓上,打算靠數量堆死尋相,你的火箭炮再厲害也就那么幾十艘,老子的戰艦都快比你的火箭彈還多了,抱團一波撞過去,不信堆不死你!

  李承乾也不是浪得虛名,在勝者為王的時代,他作為可憐的失敗者,被人鄙夷。作為太子,在歷史上有兩個太子不能被人小人,一則是衛太子劉據,面對他的老子漢武帝劉徹的時候,也敢憤然反抗。按照漢書記載,劉據是七月壬午日開始舉旗造反,七月庚寅日敗亡,也就是說九天之后。雖然劉據僅僅支撐了九天,但是他沒有軍隊,依靠的只是罪囚與東宮死士,能與劉徹硬懟上九天,已經難上登天了。

  第二個太子就是李承乾,他是在李世民準備廢他的時候,與侯君集聯合,共同謀反,最終敗亡。且不論能力如何,敢跟李世民叫板的人,在李世民眾兒子中,他是唯一一個。

  李承乾冷冷的笑道:“放火船!”

  就在這時,無數扶桑水師開始釋放那種小型細長的小船。小船吃水極淺,類似于后世的龍舟,有超過三十名槳手,全速航行在順水情況下,可以劃出十八九節的速度。

  尋相頗為意外的望著那些身材矮小,四肢粗壯有力的水手,憤憤的道:“居然是倭奴!”

  這是李世民比較高明的一點,他發現邢馬臺國的奴隸極為恭順,而且打起仗來非常不要命。

  在這個時候,尋相感覺不對勁了,這些小快船的速度特別快,根本無法瞄準,雖然有一枚火箭彈撞大運命中一艘快船,隨即爆炸起來,形成一方圓二百余步的火海。

  火箭彈其實并沒有那么大的威力,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艘快船上擁有類似于火油一樣的東西。

  在這一刻,尋相感覺到了壓力。甭管你有多高超的指揮藝術,甭管你的艦隊有多強大,面對這一群接著一群以數十公里時速猛沖過來的火船,都只有被撞得粉身碎骨的份,誰愿意跟一個如此瘋狂的對啊?

  反正尋相不愿意!

  可現在容不得他們不愿意了,江面就這么點寬,前進還好,想撤退可就有點難了,大家都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躲開火箭船的死亡之吻,慌亂之下不可避免的相互碰撞,船體斷裂之聲不絕于耳,火箭船攻勢都還沒有發動呢,他們的損失就直線上升了。

  而李承乾也沒有浪費這樣的機會,一聲令下,火箭船點火,上面的小矮子神情狂熱,狂呼“板載”,操縱著裝了幾百斤火油的小船利箭一艘掠過江面,一頭扎入巴蜀水師亂作一團的艦隊中間不見了。

  隆隆爆炸巨響如雷暴般響個不停。

  爆炸閃光如節日禮花讓人眼花繚亂。

  條條火柱托舉著大塊船體碎片沖騰而起。

  破裂的艦體內部流火激射。

  眼看見自己的船隊損失超過一半,尋相也打出了火氣。

  “他娘的,不就是拼命嗎?誰怕誰啊!”尋相嘶吼道:“傳本大將軍命令,不準后退,把所有火箭彈發射出去!”

  隨著悲涼的戰號上響徹天際,剩余的十幾艘火箭船,紛紛點燃剩余的火箭彈,他們也不顧及火箭彈反噬的尾焰,一股腦的將船上的所有火箭彈給發射出去。

  這樣以來,整個江面上更加熱鬧了。

  特別是火箭彈發射時產生的大量尾焰與氣體,將整個江面覆蓋起來,而如同流星火雨一般的火箭彈,不時的在扶桑水師戰艦中間炸響。

  企圖靠數量堆死尋相的扶桑水師迎來了一場最可怕的噩夢,他們的隊形是如此的緊密而混亂,以至于出擊的火箭彈閉著眼睛都能撞上一艘戰艦,而一旦被撞中,就會爆炸,絕大多數戰艦都只有被攔腰炸成兩截的份了!

  那些水手也試過用弩炮向唐軍水師戰船射擊,但屁用都沒有,無論射程還是射速,火箭船都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一波接著一波在“板載”呼聲中猛沖過來,將尋相的戰船撞得火光沖天,而更多的扶桑水師戰艦則被炸得滿天亂飛!

  鮮血與火焰染紅了江面,長江兩岸觀戰的江南百姓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場可怕的屠殺,鴉雀無聲。

  至于那位好像讀過幾本兵書的白衣儒生,也早就變成了啞巴,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仔細看的話你就會發現,這哥們那張臉已經變得跟他的衣服一樣白了,兩條腿抖得比彈棉花還要厲害……

  尋相的三十七艘戰艦損失了足足二十九艦,打到這個份上,任何一支艦隊,撤退是必然的,然而,尋相連續換了三艘旗艦指揮,依舊沒有半點想要放棄的意思。

  可是,損失了近半遠洋戰船的李承乾畢竟只是一個毛孩子,他的內心最先崩潰了。

  在部下的半推半就之下,李承乾撤退了。

  隨著李承乾撤退,其他扶桑水師也跟著撤退,燕子磯水戰漸漸落下帷幕。

  這場戰斗沒有勝利者,尋相的三十七艘戰艦,最終僅四艘跌跌撞撞的返回,而李承乾則損失超過三百艘戰艦,至于火船則多達百艘之多。

  沿著馳道一路南東,抵達酇城的陳應與蘇定方會師。

  望著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密集的唐軍大營,陳應以及所有唐軍將領都神情嚴峻,沉默不語,。

  只有何月兒依然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著陳應笑道:“就要與扶桑聯軍決戰了,堅張嗎?”

  陳應滿臉苦笑道:“說不緊張的不是白癡就是缺心眼,我兩樣都不是,當然緊張了。”

  何月兒說:“其實你完全不用緊張的。我算是看透了,這一切似乎都是天注定的,緊張也沒用!”

  看著何月兒這個似乎從來沒有露過怯,而且神經粗大如鋼鐵的女人這個樣子,陳應不禁啞然失笑。

  何月兒一本正經的道:“你還別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好好,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或許這一切冥冥不真的早有定數了,我們緊張也沒用,唯有拼死一搏,殺他個血流成河,看看這個一心把人往死里逼的老天能否開開眼,給我們一絲活路罷了……”

  陳應說完,他的眼神深邃的望著南方的夜空,似乎想要穿透層層迷霧,看到長江上的戰斗。

  長江上的戰斗本身,陳應其實并不擔心,一時失利也不代表什么。在重建戎州造船廠之后,巴蜀在上游,擁有了完備的造船工業體系。

  其實,巴蜀造船業并不比江南差,甚至可以說更高。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楚國水軍最為強大,而秦國僅在黃河河曲一帶有少部分戰船。因此秦楚交戰,楚國水軍往往利用其境內眾橫交錯的河道,襲擊秦軍。為徹底解決這一問題,秦惠王決心組建秦國水軍。在收編原巴蜀水軍的基礎上,秦國在巴蜀建立造船廠,大量建造戰力極強的樓船、斗艦,列裝秦國水軍。由此,秦國水軍建制開始成型。

  公元前279年,白起統帥秦國步騎沿陸路進攻楚國郢都。與此同時,司馬錯由巴蜀出發,統水軍十萬,大舶船萬艘,米六百萬斛,沿涪陵江攻打楚國黔中。在秦國水路聯合的強大攻勢下,楚國喪失大片國土,被迫遷都陳城。自此,秦國水軍威震諸侯。

  現在戎州的造船廠,已經陸續列裝大型斗艦,在火箭彈的助力下,拼消耗,絕對不怕。

  因為李世民為了控制長江水道,必須從遠洋艦隊抽調遠洋戰艦,一旦抽調越多,大唐水師在遠洋之戰中的優勢將會更加明顯。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要看李世民的魄力是不是足夠大,能不能舍棄一切,不顧長江戰勢,全線推進,那樣以來,反而不好打了。

  在這樣大規模的戰斗中,其實伏擊以及局部的優勢,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殲滅李世民數千上萬軍隊,對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臨淮城,李世民終于接到了長江燕子磯的戰斗結果,這場結果他并沒有太過意外,歷練李承乾的心思大于戰斗本身,而且這場仗準確的說,損失雖然大了一點。不過卻奪回了暫時性長江控制權。

  然而,李世民內心中卻有一股莫名奇妙的不安。

  他說不出哪里的問題,可是這股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杜如晦突然道:“陛下,多久沒有大唐水師的消息了?“

  李世民搖搖頭道:”自東海之戰后,已經大半年沒有消息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到了哪里!“

  ”不好“杜如晦道:”他們莫不是去了扶桑?“

  李世民搖搖頭道:”我們幾乎把扶桑搬空了,那里的金礦、銀礦也全部分給了世族門閥,就算他們的水師去了扶桑,有的是人跟他們拼命!再說了……“

  說到這里,李世民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扶桑大陸非常大,光靠大唐水師那幾百艘戰艦根本就吞不下來,有可能會撐死。

  可是,遠洋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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