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突厥控制著漠北、漠南、遼東,于西突厥相比,面積似乎略小。當然,這些的氣候遠比西域突厥要好一些。不過東突厥比較尷尬的是,他們并不像西突厥一樣,擁有著最好的產馬地。
東突厥的戰馬,普遍比西域突厥的戰馬要矮小,甚至不如大唐的隴右的涼州馬高大。比起李世民麾下的玄甲鐵騎差了將近一尺半。騎兵對沖的過程中,玄甲鐵騎占據著絕對的優勢。然而此刻出現的突厥戰馬,高大威武,比普通的突厥戰馬高出整整一頭。
普通騎兵面對騎著這樣駿馬的精銳騎兵時,光是視覺上的壓迫力就會造成嚴重的心理緊張!這就附離軍的優勢之一!
“萬勝,萬勝!”當附離軍出現的時候,眾突厥人都沸騰了。在突厥人眼中,附離軍是天下間最精銳的騎兵,只要是附離軍出馬,就沒有打不敗的敵人。當然,西突厥的附離軍已經被陳應干掉了,但是東突厥的的附離軍卻保存完整。
兩萬余名被鋼鐵包裹著的怪獸出現在戰場上,普通的突厥軍隊,快速脫離與玄鐵鐵騎的接觸,他們要把榮耀留給附離軍。
“居然也是錐行陣!”李世民的眼神閃動起來!他沒有料錯!突厥人出戰,用的也是錐行陣!這是謀求中央突破、一往無前的陣勢啊!但,這也是正面決戰,不作半分取巧打算的陣勢!
錐行陣的要點,在于前鋒的破銳!敵人抵擋得住,其鋒芒便頓挫,但若抵擋不住,那破敵猶如撕裂紙張,一個中央突破直貫首腦!以這樣的騎兵陣容。在定襄城外這樣的一馬平川之上,沒有地形限制的空間內。附離軍的戰斗力則會得到充分的發揮。
“好,好,很好!”李世民望著蜂擁而來的附離軍,咬咬牙齒。
玄甲鐵騎與陳應的鉤鐮槍騎兵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騎兵。在李世民的命令下,眾玄甲鐵騎沉默的將一截鐵鏈扣在一起。
這才是玄甲鐵騎真正的壓箱底功夫——重裝連環馬,黑線在遠處緩緩的變化著,最終變成了一條粗壯的錐行陣形。
“錐行陣對錐行陣?終于要來了嗎?”頡利可汗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從容,最后緊了緊腰帶,東突厥可汗,與中原的皇帝不一樣,在東突厥一個不敢領軍出戰的可汗,是沒有資格成為東突厥可汗的。
唐人騎馬不行,這是經過無數次的試驗。所以陳應采取了不動如山,事實上陳應把鉤鐮槍騎兵,當成了步兵長槍兵在使用,他們不能在馬上開弓放箭,也不能進行大規模的騎射,戰馬是工具,手中的鉤鐮槍也是工具,工具與工具組合成一起,就變成了一個高效的殺人機器。
對上最精銳的東突厥附離軍,李世民此時心中也沒有底。然而,這一仗,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硬拼。如果一旦失敗,他終生距離那個位置就會越來越遠。如果不能登上那個位置,李世民認為自己也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進攻進攻!”李世民拋開腦袋中的雜念,舉起馬槊開始向前沖去。
此時,士氣大漲的玄甲鐵騎每十騎并裝在一起,形成一堵墻,馬上的騎兵,舉起手中的破軍刀。刀是好刀,用鋒利而堅硬的高錳鋼打造而成,刀刀出鞘,形成馬背上的一堵堵刀墻。
戰馬的度被提升到了極致,在這樣的度下,根本就不用揮動破軍刀,就能輕易地割下敵人的頭顱。
兩方距離還有五百余步的時候,突厥的附離軍將士早已準備好了弓箭,瞄準了面前的敵人。
一箭之地,兩萬余名附離軍鐵騎幾乎同時向玄甲鐵軍拋射箭雨。
“呃啊”凄厲的慘嚎聲近在咫尺,李世民身邊的一名玄甲鐵騎騎兵哀嚎著仆倒在地,四肢抽搐,一支鋒利的弩箭從他的左眼狠狠貫入,扎透了整顆頭顱又從腦后穿出,有一滴殷紅的液體順著鋒利森冷的箭矢滴落,霎時滲入了陰冷潮濕地地面,更多的血則飛快的在那里匯聚成了一個血泊。
不過,更多的玄甲鐵騎卻仿佛沒有感覺到箭雨一樣,箭雨落在玄甲鐵騎的甲胄上,霹靂啦啪,火星四射。
突厥附離軍的弓弩,一樣無法射穿玄甲鐵騎的甲胄防御,不過也有倒霉的唐軍士兵,被射中咽喉、面部等部分,中箭慘叫著墜落在地上。
失去馬背上的騎士,戰馬卻毫不停止,在其他戰馬的拖動下,像一堵墻一樣,壓向東突厥的附離軍。
侯君集手里的破軍刀形成了鋒矢陣的頂端,身后的騎兵以雁翎陣勢排開,沿著刀陣騎兵撕開的口子,再一次斜刺里鉆進了亂成一鍋粥的突厥軍群里。
血浪滾滾,不時地有唐軍玄甲鐵騎騎兵從戰馬上掉了下來,其余的騎兵似乎沒有看見一般,怒吼著從自己戰友的身體上踩了過去,繼續擾亂突厥人軍的陣型。
騎兵過后,滿地的尸骸,分不清是突厥人亦或是唐人,他們此時都是一個模樣,全都被戰馬的蹄子踏為肉泥!
東突厥人此刻真正絕望了,玄甲鐵騎的連環馬陣就是一個打不動的怪物,除非瞬間殺掉面前的十匹戰馬,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停止下來。這些無主的戰馬,拖著鐵鎖將突厥人最精銳的附離軍殺得節節敗退,血流成河。
無盡地箭雨暴雨般傾泄而下,冰冷地攢射在玄甲鐵騎身上,卻只是激濺起一片連綿不絕地輕響,玄甲鐵騎地沖鋒竟是絲毫未受阻擋!
馬披馬甲,人披重甲,這些簡直就是重型坦克一般,毫不講理的一線平推,什么戰法,什么戰術,什么個人武技,通通不管用。
哪怕是近距離射擊的三石強弓,依舊無法啃動玄甲鐵騎身上的甲胄,眾玄甲鐵騎士兵單手護住眼睛森然大喝,手中破軍刀斜斜后舉,擺出了橫劈斜斬地架勢,胯下的戰馬繼續向前狂奔。
——轟隆隆……
鐵蹄踏在大地上塵土飛揚,在塵土中半隱半現的甲士如同地獄里出來的魔神似乎要擇人而噬。前面的附離軍將士,無不悲哀的發現,他們就算殺死對面的騎兵,那些無主的戰馬,也會把他們撞下戰馬,踩成肉泥。
可是躲也躲不開。十匹戰馬并聯在一起,形成一道寬約十丈的騎兵墻,除非他們可以瞬間逃出十丈距離。
一名勇猛的突厥悍將,一狼牙大棒,砸碎了一匹玄甲騎兵的戰馬,戰馬的腦袋,瞬間就耷拉了下來,然而其他九匹馬,卻拖著這個死馬,繼續前沖。
望著碗口大的馬蹄,在他眼眸里無限放大,他絕望的嚎叫起來。
然而面對這些嚎叫,玄甲鐵騎翻滾而止。
噗嗤……
碗口大的馬蹄,一下子將他的腦袋和他的慘叫,同時踩成肉泥。
一名突厥將領眸子里終于掠過一絲震驚,凄厲地高喊起來:“放箭!放箭!放箭!”
無數東突厥的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再次挽弓,作為弓箭手他們知道自己的責任,如果不能用弓箭留下這些唐人騎兵,自己這群人在戰后都會被都尉以貽誤戰機的罪名殺掉。
李世民帶著玄甲鐵騎在付出兩三千余人的傷亡后,終于破開了東突厥附離軍看似堅硬的外殼。
身上滴血著鮮血的玄甲鐵騎騎兵,揚起破軍刀,縱馬高呼著,呼嘯而過。突厥人地尸體已經重重地砸了過來。
一聲悶響,唐人玄甲重騎席卷而來地強大慣性。絕非人體所能阻擋!關鍵是定襄城外的空間實在狹窄,突厥人越是混亂,越是無法逃避。
巨大地鐵蹄凌空踏落,惡狠狠地踐踏在一名突厥士兵的胸口,這一刻,清脆地骨骼碎裂聲在清晰可聞,他感到自己地胸腔猛地一窒,再無法呼吸,驚抬頭,只見自己地胸膛已經整個被踐踏得凹陷下去。突厥士兵張嘴噴出一團血肉,眸子里地神采煙花般散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美麗的故鄉了。
“敗了,敗了!”無數突厥惶恐的吼叫著,如同無頭的蒼蠅一樣奔逃著。
在后面觀陣的義成公主,臉色慘白,身子如同跌落冰窖之中。完了,完了!
就在這時一騎快騎沖向義成公主所在的地方,尋找著頡利可汗。
然而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狼狽不堪的頡利可汗。
“可汗大事不妙!”
信使低聲說道、
頡利可汗問道:“怎么回事?”
信使道:“唐軍大軍攻向豐州灘和敕勒川!”頡利可汁臉頰上肌肉不住地顫動,如果說李世民率領玄甲鐵騎在正面的戰場上,打敗了突厥最精銳的附離軍,將他推到了懸崖邊緣,那么豐州灘與敕勒川的失守,旗就是捅了他最后一刀!
此時,別說博取全勝,就連想要全身而退的機會都似乎沒有了!
頡利可汗心如死灰,連突厥大汗都這樣了,普通的突厥士兵呢?
更不用說了。
頡利可汗在敗兵的擁簇著,漸漸后退。
原本附離軍只是敗退,頡利可汗卻已經提前知道了豐州灘和敕勒川被秦瓊和程知節拿下來的消失,留守的豐州灘和敕勒川的部族和老弱,不成被殺,就是成了唐軍的俘虜。頡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已經失去了卷土重來的準備。
附離軍節節后退,慢慢的演變成了潰退。
李世民對所有一切都不屑一顧,只是沖擊,沖擊,沖擊!
有騎兵來攔,殺!
有游騎迎上,殺!
突厥的后軍來擋,還是殺!
有箭飛來也不管!
李東民和所有的玄甲鐵騎所有將士只有一個念頭——沖到頡利可汗的大纛之下,奪取頡利可汗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