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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會在這里把血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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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殿下,王世充正營被秦將軍殺得大敗而退,士氣被重挫,正是這道防線的薄弱點,牛某愿帶領部為前鋒,擊破鄭軍防線,為大軍殺出一條血路來!”牛俊達自知武功不如秦瓊與程知節,可是此刻秦瓊身陷鄭軍包圍,生死不知,而程知節重傷未愈合,謝映登是智將,論謀略在瓦崗軍中,僅次于魏征和徐世績,這種玩命的活計,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比自己合棋適。

  李世民凝眸細看,果然,被部署在大營正前方的鄭軍旗幟散亂,隊形也比較亂,朝這邊不斷張望,顯然剛才秦瓊那場惡戰將他們打慘了,死傷超過兩千人呢,絕對是傷筋動骨的。他略一思索,說:“那就有牛將軍了,我派三個團的長兵規牛將軍指揮,再派出五個團的射生軍為牛將軍后援,凌空吊射,壓制鄭軍箭手……”

  牛俊達舉起手中的馬槊振臂大吼:“兒郎們,隨我殺!”

  牛俊達身邊的唐軍士兵雖然不多,僅僅三千余人,但是士氣高昂,用山呼海嘯的狂呼聲回應他們的將軍,浩浩蕩蕩的奔向鄭軍大營正門的防線。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大營之中的營火隱隱約約照亮著牛俊達的將旗。

  “牛?”王世充眸光一閃,向左右詢問道:“李世民軍中有姓牛的將領嗎?”

  “牛姓不是什么大族,關中絕對北魏侍中扶風牛允早在北周時期已經被滅族,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后人……”趙季卿道:“想來也是無名之輩!”

  “哦!”段達臉色微微一變道:“我想起這是誰了!”

“誰?”王世充回頭問道  段達道:“瓦崗牛俊達!”

  “是他?”王世充仰天哈哈大笑,眾鄭軍將領被王世充笑得莫名奇妙。眾人疑惑的望著王世充,段達同樣不明所以的問道:“陛下在笑什么?”

  王世充道:“我笑唐人懦弱!”

  眾將領失聲叫:“唐人懦弱!?”

  他們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王世充之口。唐人有多兇悍,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剛剛秦瓊率領不過兩千余人,在明知中伏的情況下,背水一戰,連續攻破六道中軍防線,在敵我懸殊相差十數倍的情況下,拼掉了鄭軍至少五六千人。就算此時,秦瓊身邊不足五六百人,還撞得盾陣搖搖欲墜,如此可怕的對手,王世充居然說他們懦弱?

  莫非?王世充瘋了?他居然睜著眼睛說胡話?

  王世充指向對面的唐軍陣勢,大聲說:“唐人足有二十萬之眾,我軍不過十萬,然而唐人先后敗北,連續十數天以來,他們卻不敢與我軍堂堂對陣,而是固營自守,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他們已經喪失了在正面交鋒中擊敗我軍的信心,轉而試圖依靠地偷襲來敗我們!一群欺軟怕硬的懦夫!現在李世民小兒,先是驅使秦瓊偷襲我大營,又使瓦崗舊將牛俊達打前鋒,這說明了什么?說明李世民怕了,李世民就是一個廢物。”

  鄭軍眾將士也感覺王世充說得在理,紛紛哄笑起來。

  不過,王世充的眉眼間卻閃爍著一絲陰霾。鄭軍將士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這才多久啊,就被秦瓊打得節節敗退了!整整六道盾陣,都是被秦瓊以搭人梯的方式攻破了,雖然損失不過一千余名盾兵。不過,秦瓊能突破六道盾陣,還是出乎了王世充的預料。

  “破陣!”秦瓊如法炮制,一樣雙手牢牢扣緊了地上的泥土,挺起了他們的脊梁,把戰友一個個送進了盾牌陣,但是這一次,鄭軍將士早已準備好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將槍矛捅向撲在盾牌上,充當肉盾的死士,而是將槍矛頂在地上,斜指天空,反應過來,對準了從空中躍下來的死士。

  可是從空中躍下來的那些死士居然沒有一絲猶豫,他們被敵人的槍矛刺穿,同時再自己的橫刀也依靠地心吸力,準確的劈砍在敵人的要害部位,換取到了敵人的性命,前赴后繼,如蛾撲火。

  那些僥幸未死的鄭軍將士,用槍矛刺穿敵人的身體,頭頂的敵軍溫熱的鮮血濺到自己臉上時,看到他們掉落下來的尸體,看到他們臉上居然是帶著安祥的笑意的。他們真的怕了。

  秦瓊竭斯底里的吼道:“破陣,破陣!”

  秦瓊率領余下的死士,像飛蛾投火一樣,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打得鄭軍將士膽戰心驚,嚇得他們六神無主。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在牛俊達的率領下,三千余名唐軍將士也宛若瘋虎。兩軍對壘,講究的就是鐵的紀律與聯合對抗,一旦給殺潰,就只能恨爹娘少生兩條腿了。眼力稍好些的人,直接就往唐軍不去追擊的左右兩翼跑,更多的人是給牛俊達率部在后面一路屠殺過來,有些人驍勇,數人或十數人聯合起來對抗,但擋住如瘋如狂的牛俊達部。

  牛俊達殺得性起,趴地投降者,他提韁縱馬就踏過去,他麾下勇卒也是殺性大的,殺得歡樂,沒有留俘的心思,非要殺個干凈才叫開心。

  正在化妝成鄭軍民夫的虞慶與侯莫陳旭爬到一個望塔上,侯莫陳旭腳下還躺著幾具被扭斷脖子的鄭軍將士侯莫陳旭為了在關鍵時刻營救李世民,提前命侯莫陳氏嶺南分支的私兵,假裝被王世充強征的民夫,一部分人潛入民夫營中,充當勞力。

  就在王世充的主要注意力都關注在秦瓊與李世民身上的時候,侯莫陳旭則率領余下民夫,攜帶利刃,與混在民夫營中的死士里應外合,暗殺了部分巡邏鄭軍士兵,此時侯莫陳旭已經完全控制了輜重營。

  虞慶看著前營唐軍攻勢入潮,而鄭軍節節敗退。就感嘆道:“李世民還真有一股子狠勁,王世充居然敗象已露!”

  “其實不然!”侯莫陳旭搖搖頭道:“你看,王世充的中軍亂而不散,而且左右兩營已經整隊完畢,隨時準備出動。如果沒有意外,這兩營人馬就是專門為了斷李世民的后路!”

  “七郎你是想多了,你看秦瓊最多距離王世充不足三百步,只要李世民的后援跟上,就可以中宮直進,直搗黃龍!”虞慶笑道:“王世充只怕會陰溝里翻船了!”

  “是會翻船,不過不是王世充,而是李世民!”侯莫陳旭指著天空中突然在中軍方向發射的火箭道:“你看到了吧,那就是王世充給他的伏兵發射的信號,現在王世充的伏兵馬上就要出現了,等著看吧,李世民肯定會腹背受敵!”

  虞慶定眼一看,唐軍大營方向突然亮起了兩條火龍,粗略估計也有數萬人馬。

  侯莫陳旭道:“侯莫陳萬勝!”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老實巴交的民夫中,突然有一群人抽出一條絲帶綁在額頭上,這些絲巾都是特制的,居然用一種亮晶晶的染料,印染成了一個猛虎的圖案。

  五六百名頭上綁著圖案的人根本就沒有大吼大叫,而是挨個給民夫營里的民夫放一種紙片,你們應該早已打聽清楚了,這一張紙就是大唐通利錢莊的錢票,可以去錢莊換十貫錢,每人拿十貫錢,放一把火,放完火就各自逃命吧!”

  侯莫陳旭也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光憑他的五六百名私兵,想撼動王世充麾下的十數萬大軍簡直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他在發現陳應建立的錢莊時,就讓人在錢莊里存下了一筆錢,全部換成紙幣。

  侯莫陳旭出的價格不低,大唐的耕牛一頭兩年以上的壯牛,大約八千錢左右,而侯莫陳旭拿的卻是十貫,如果買小牛可以買兩頭,一頭牛,特別是一頭屬于自己的牛,對于那些沒有積蓄的貧苦農民來說,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這些民夫做夢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可以擁有一頭屬于自己的牛。

  中國的農民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群體,正如前文所言,他們有的時候非常溫順,哪怕是壓迫再狠,也不會輕易造反。不過農民也有著農民式的狡猾,現在他們只需要放一把火,力所能及,而且眾人都干了,也不怕王世充事后追究,當然王世充能不能活到最后也是一回事。

  這些民夫歡天喜地,就像過大年一樣從侯莫陳氏私兵手中接過紙片,事實上他們都是河南府的民夫,經過陳應的宣傳和他們親身體會,早已知道這個紙片就是錢,可以換來糧食、種子,耕具和牛,他們也拎著火油,朝著糧食、草料和輜重上面潑油。

  只等侯莫陳旭一聲令下,就可以火燒連營了。

  望著最后一道盾陣,牛俊達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秦瓊所部已經所剩無幾,不過秦瓊還活著,只要活著比什么都強。

  王世充橫刀立馬于營壘之中,面色鐵青,瞪著尸骨如麻的戰場,厲聲說:“傳朕旨意,不用保留了,把所有所有火油通通給朕打出去,轟碎這幫唐奴!”

  王世充自然留著后手,在他中軍大營除了布置了五六十具床子弩,同時也布置了上千桶火油,這些火油當然不是以猛火油為主,而是以菜油和桐油為主,燃燒效果自然比不上猛火油,不過用來封堵李世民的后路也是足夠的。

  當唐軍大營亮起兩條火龍時,李世民就知道王世充肯定是等著他,不過李世民也沒有了后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在這個時候,拼的就是勇氣,拼的就是血性,只是爭分奪秒,看誰先攻破誰的大營。

  如果長孫順德沒有守住大營,那么這一場仗就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毫無保留。

  “嘭嘭嘭……”

  原本留在前營有一道不知深濺的壕溝阻攔,眾唐軍將士也沒有去攻打投石機部隊,而鄭軍的投石機部隊,在這個時候突然發言了。呼呼啦啦發射一顆顆石彈。

  眾唐軍將士一看不是像疾星流星一樣鋪天蓋地砸過來也松了口氣,不過隨著嘩啦一聲脆響,一個如同陶罐一樣破碎的聲音陡然響起。

  一名唐軍將士感覺眼前一黑,他抹了一把臉,臉色頓時大變,急忙吼道:“秦王殿下,不好了,是火油!”

  投石機發射的石彈,其實就是陶罐,每一顆陶罐里都裝著十數斤或數十斤不等的火油。

  事實上不等這些將士向李世民稟告,李世民的心頓時就跌入冰窖之內。

  這些看似簡陋的石彈落地既碎,碎片激射而出,有的碎片將唐軍將士的盔甲打穿,唐軍將士死傷累累。接連漫天的火箭像流星一樣飛入唐軍陣中,原本落在地上的火油,迅速點燃,形成滔天大火(這里可能有點夸張,桐油的燃燒效果不怎么樣,而且不易點燃。)

  眾唐軍將士為之膽寒,陷入了慌亂之中。

  就在秦瓊準備撲向最后一道盾牌陣的時候,突然發現這道盾陣居然自動散開,飛速向左右兩翼奔逃。

  秦瓊滿臉是血的吼道:“鄭軍嚇尿了!”

  就在這時,一名死士一下子撲在秦瓊身上,將秦瓊撲倒在地上。

  床子弩撕開空氣的聲音響起,為了制造恐慌,王世充還發射了一種帶著孔洞的槍弩,這種槍弩發出讓人崩潰的刺耳的嘯叫聲。

  躲避不及的唐軍死士首當其沖。

  “噗嗤……噗嗤……”

  床子弩毫不遲滯的穿透秦瓊麾下死士的身體,原本鐵打一般的漢子,在床子弩面前,簡直如同輕飄飄的紙人,被槍弩帶著倒飛出去。

  僅僅五六十具床子弩一百五十枚槍弩,就把秦瓊麾下的死士射殺的七七八八。

  此時鄭軍大營中,響起陣陣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這是硬弩弩弦震蕩的聲音,密密麻麻的箭矢,從夜空中的四面八方向唐軍將士籠罩而亡,這一股如同死亡的暴雨,將唐軍萬余將士籠罩在這張死亡之網之中。

  王世充確實是沒有留下后手了,床子弩朝著唐軍前鋒方向不停的發射弩箭,而對唐軍將士威脅最大的還是那些投石機,這些投石機一邊發射著火油,一邊讓火箭引燃火油,也幸虧王世充不知道,其實投石機可以直接發射點燃的火油,那樣威力更大,殺傷力更大驚人。

  戰場上到處充斥著唐軍將士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痛苦的慘叫聲,還有部分嚇得趴在地上,如同鴕鳥。

  李世民勃然大怒,厲聲說:“雷永雷,將那些該死的石炮給我拿下來!”

  秦王府的護軍已經筋疲力盡,而且死的死傷的傷,還能打的不足三百來人。但是聽到命令,雷永吉卻毫不猶豫,組成鋒矢之陣,放平馬槊,準備沖鋒。謝映登忍不住說:“秦王殿下,別再讓護軍沖了,他們的血快流干了!”

  李世民指向正在不斷發出怒吼的鄭軍投石機陣地,眼里蒙上了幾根血絲:“如果不能將他們的石炮拿下來,我們都會在這里把血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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