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愣了一愣,頓時恍然大悟,他已經此刻明白了陳應的目的。李孝廣與陳應有舊怨,在這長安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李孝廣雖然不成器,然而他卻有一個皇族的身份,而且李孝基為國盡效,落得一個尸骨無存,李淵愛屋及烏之下,對李孝廣這個侄子多少有點寵愛。
可是李孝廣自恃身份,偏偏主動招惹陳應,陳應無奈之下,只好借自己的手,給李孝廣一個教訓。李元吉對李孝基和李孝廣兄弟并沒有什么好感。
當然,李元吉也不是一個真正好說話,沒有架子的人。李元吉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他對一般人也看不上眼,不過陳應卻是例外。因為陳應非常能打,而且比李世民能打,李元吉最喜歡看到有人蓋過李世民的風頭。
對于陳應的這個小小的算計,李元吉不介意作陳應的這把刀,教訓一下李孝廣讓陳應逞他一份情。
然而,李元吉還沒有開始說話。
天字號雅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弱不經風的門窗,化作碎片,飛入廳中,引得歌姬和酒肆一陣陣尖叫。
李元吉背對著大門,所以一時間李孝廣還真沒有看到他。李孝廣醉眼朦朧的望著陳應:“哎呦,這不是那誰……那個誰嗎?”
陳應起身,看著李孝廣輕蔑地一笑道:“南昌公,跪下來磕個頭認個錯,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一聽這話,李孝廣頓時就炸毛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陳應的對手,就沖身邊的小廝吼道:“誰他娘眼瞎了,放這個雜種進來?將他給我丟出去。”
“砰,砰!”
幾乎同時,李孝廣的雙眼被兩個拳頭打中。不過讓陳應感覺意外的是,其中一只拳頭居然是李道興的。
原本跟著李孝廣一幫狐朋狗友前來看笑話,結果不曾想,李道興居然對李孝廣出手了。這讓他們驚詫莫名?
如果說陳應憤而出手,毆打李孝廣他們還可以理解,可是李道興出手,就讓他們莫名奇妙了。李道興原本對陳應也不感冒,可是架不住他姐姐李道貞喜歡陳應啊。現在陳應與李道貞有了夫妻之實,雖然做不成一家人,但是這個關系還真是一時半會沒法說清楚。
此時李道貞已經離開了長安,前往靈州。李淵已經正式任命李道宗為靈州總州,而靈州陳應還有相當不錯的人心基礎,可是李道宗也好,李道貞也罷,跟陳應都是說不清理還亂的關系。
李元吉此時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李秀寧的脾氣,要說陳應當著他的面受辱,他還無動于衷,將來在李秀寧面前,休想看到好臉色。李元吉起身,扭過頭望著雙眼烏紫的李孝廣,頓時忍不住笑了。
李孝廣的雙眼被陳應和李道興兩拳打得不輕,李孝廣的眼淚鼻涕橫流,根本不能視物。又疼又怒的李孝廣手忙腳亂的沖身邊的狐朋狗友吼道:“你們上啊,將這個小雜種給我剁成醬……”
李孝廣根本就沒有看清,可是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李元吉。
李元吉望著李孝廣道:“你母親的,你剛剛說什么?”
李孝廣道:“不開眼的小畜生雜種,你還想聽幾遍?”
李元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的手緩緩摸向自己的刀。陳應還沒有回得及去攔住李元吉,李元吉手中的刀就已經抵在李孝廣的脖子上,李元吉手腕微微用力,一條血線就順著刀鋒流了下來。
李孝廣哪怕雙眼不能視物,此時也感覺到了危險。
“你他娘的才是雜種!”
李孝廣的酒意瞬間嚇得醒了,他已經聽出了是李元吉的聲音。李孝廣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齊……齊……齊王……殿下。”
李元吉道:“想死吱一聲!”
李孝廣被李元吉噎得說不出話來,陳應如果真殺他,李淵不會放過陳應。可是李元吉真殺他,李淵也不會把李元吉怎么樣。畢竟李元吉前腳丟了太原城,損失數萬兵馬,數十萬石糧食,讓河東局勢瞬間糜爛,然而李淵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褫奪其爵,罷免官職。可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李淵只是在做戲,做給別人看的,李元吉果不其然,短短不到三個月,恢復其爵,雖然官職沒有恢復,那也只是時間問題。
李孝廣毫不懷疑,他的十條命也不抵半個太原城。
李元吉看著李孝廣沒有回答,正準備手下再用力,可是就在此時,一股臊臭味撲鼻而來,李元吉皺起了眉頭,低頭一看,李孝廣身下一股水跡……
李元吉喝道:“丟人顯眼,滾吧!”
李孝廣如蒙大赦,忙不跌的朝門外跑去。結果一頭撞在門框上,眼睛一翻,昏迷在地。
陳應哭笑不得的道:“齊王殿下,這酒看來也喝不成了,不如我們再換一個地方繼續喝酒!”
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的女子款款而入,沖著李元吉福了一福,微微一笑道:“齊王殿下,鄙店唐突了,不如換一間房,繼續飲酒?”
李元吉此時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年,盡管早已成親、可是要論起以色娛人,齊王府的王妃以及騰妾哪里比得上青樓頭牌?青青姑娘嫣紅嘴唇輕抿著,滿面春風,眉眼間風情無雙,暗藏情意,欲拒還休……
一時間,李元吉看得居然癡了。
不過此間雅間被李孝廣的屎味弄得臭難聞,李元吉與陳應只得換了一個包間。再次落坐,李元吉的眼睛就粘在青青姑娘的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青青姑娘頻頻向李元吉勸酒,陳應看著李元吉微微露出酒意,這才將話題扯向正題:“齊王殿下,陳某今日有事相求!”
李元吉淡淡的一笑道:“陳郎君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陳應一愣,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李元吉,他真不知道怎么接話茬,下意識的道:“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李元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樂呵呵地說道:“如果想聽假話,我現在可以許諾陳郎君,但凡陳郎君所求,任何事元吉都可以拍胸脯保證……甚至現在,元吉都敢向郎君許諾,尚書右仆錄尚書事,或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但是,陳郎君你信嗎?”
陳應苦笑片刻道:“那么真話呢?”
李元吉道:“力所能及,這個原則,那就是醉話、話,出我口,入你耳,僅此而已!”
陳應敲了敲額頭,琢磨了許久,點點頭,說道:“齊王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下官絕對不讓齊王殿下為難……只是有點難為情。”
李元吉道:“但說無妨!”
“興道坊有一幢宅子,坐落在朱雀大街……應準備在那里改裝成錢莊的錢庫!”陳應道:“應希望齊王殿下能夠割愛,多少錢,殿下說個數……若是齊王殿下不許,就當陳應沒有說過!”
說著,陳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元吉并沒有答應陳應,而是愣在當場。
好一會兒,李元吉恍然大悟:“哦,原來那幢宅子……不賣,本王不缺錢!”
陳應聞言神色一暗。
李元吉將腦袋湊到陳應耳邊道:“咱們情同兄弟,談錢太見外了,等會我就把房契送到陳府!”
ps:最近工作有點忙,非常抱歉,十二點前沒有碼出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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