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終于停歇,陳應累得喘不過氣來,他現在感覺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李道貞與陳應共同倒在床上。
陳應不知道怎么面對李道貞,現在他便宜也占了,然而連那個承諾卻無法說出口。陳應知道沉默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斟酌的詞語,喃喃的道:“將來,你有什么打算?”
李道貞邊穿著衣服,邊用手梳理著蓬亂的頭發輕聲道:“亂世之中人命如草,得遇陳郎,此乃道貞三生有幸……”
陳應掙扎著起身:“我是說以后……你不要打岔!”
“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李道貞微微一臉,扭頭看著陳應俊俏的臉龐,她伸手大膽的撫摸著陳應的臉,淡淡的道:“我知道陳郎顧忌什么,我不會阻撓你去當駙馬……”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陳應竭斯底里的吼道:“我陳應不是孬種,不是提上褲子不認帳的王八蛋!”
“怎么,你們男人都是這么討厭,占了一次便宜,就覺得我應該永遠都是你的?笑話!”李道貞朗聲道:“我非是你的良配,賢妻良母、相夫教子的生活不適合我。”
陳應苦笑道:“你……你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我想當女王!”李道貞的衣裙已經穿好,她跳下床,腳下一軟,吃力的扶著床幫,才讓自己維持平衡:“我要當女王!”
陳應苦笑道:“想當女王,現在不是好時候。”
陳應想說的是,如果李道貞出生在李治執政時期,或者武則天時期,她或許可以成為女王。然而在李淵和李世民時代,絕無這個可能。
李道貞看了一眼陳應,眼光里充滿堅定:“我一定要當女王。”李道貞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道:“他一定是小王子!”
陳應不知道去勸解李道貞,但是李道貞卻毫無猶豫的離開了臥室。
陳應回頭,正看見床單上那朵斑駁的梅花。回想起昨夜的顛鸞倒鳳,陳應卻又感覺無比的荒唐。
陳應頂著一個巨大的黑眼圈返回陳府,只見昨日還是人潮嚷嚷的陳府,此時變得門可羅雀。
只要高文錦在府中忙里忙外,陳應道:“把許敬宗許先生請過來……”
高文錦道:“郎君,許先生一大早就去清林里了!”
因為錢莊的事情,陳應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去清林里了。陳應暗想,有許敬宗過去盯著,陳家塢堡的進度肯定不會慢。
陳應又道:“把馬周馬先生請過……”陳應起身道:“算了,還是我去請吧!”
高文錦道:“郎君,馬先生已經出長安城里尋找做錢莊的店鋪了!”
陳應垂頭喪氣的坐在軟榻上,昨夜的瘋狂已經耗盡了陳應的體力,正所謂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陳應這頭青牛,此時已經精神萎靡,陳應軟耷耷的躺在軟榻上,不知不覺間沉睡了過去。
靈武有十八座城鎮,這十八座城鎮都是陳應從突厥人手中搶回來的漢奴,其中以壯年女子居多,這些女子如果光靠種地,自然是比不過男人。然而她們這些女子都是歷經了九死一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心智比一般男人強大得多了。
利用了陳應以大唐官府的名義,借給他們的貸款,他們買下了種子和耕具,總算度過了第一年最困難的時期。這些女子做過突厥人的奴隸,自然體會過那種當牛作馬的日子,對于他們而言,死亡遠比活著容易。
可是他們現在都活了下來,自然沒有人愿意再回到過去。
幸存下來的女子,任何一個都是女人中的強者。他們利用陳應留下的政策,獲得不一批劣質的刀槍和部分弓弩,這些女人在農忙之余,除了少部分女子利用羊絨織線織成羊絨布,大部分人都開始修繕自己的鎮堡,加固自己所以的哨塔,也同時加強軍事訓練。
特別是在李道宗率領定遠軍的四個折沖府離開靈州的時候,靈武十八鎮堡的大小堡長與鎮長,頓時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
宋五嫂是靈武第十七鎮的鎮將,也是唯一一個女鎮將,當然在這個時代,女子為官還是非常罕見的事情,不過鎮將這個官職,卻不屬于大唐朝廷里的官制,而是屬于陳應私自任命的,朝廷不予以承認。
靈武十八鎮,分設十八鎮將,鎮與鎮之間的人數差距可不算小,實力也不足一而論。
宋五嫂是慶州人,十七年前被劫掠至突厥為奴。宋五嫂依靠著手上有著一手過人的鞣制皮革的技術,在突厥活了下來。只是非常可惜,一雙兒女,都死在突厥人手中。
自從被陳應救下來以后,她卻沒有再嫁,而是一心想著復仇。別看靈武第十七鎮只有三千七百人,其中女子超過三千人,但是作為鎮長的宋五嫂卻組織了一支近五百女兵的護軍,平時依靠種地為生,農閑時間訓練。
如果不是河東局勢危急,陳應順手就把梁師都滅了,可是因為心系李秀寧的安危,陳應就放過了強弩之末的梁師都。
宋五嫂得知李道宗將定遠軍抽走以后,就魂不守舍。擔心受怕,她其實不擔心突厥人進攻,突厥人已經被陳應打怕了,他們不敢主動進攻靈州,可是梁師都卻敢。
正所謂怕什么就來什么。
武德二年十月五日,也就是李道宗調走的第七天,宋五嫂接到了第十七堡丁穆秀玲的告狀。
隨著穆秀玲的哭訴,慢慢的宋五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穆秀玲是一個潑辣的女子,平陽對她的丈夫也非常苛刻,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可是不曾想穆秀玲的丈夫,昨日夜間突然離家出走,直到現在仍舊找不到蹤影。
剛剛開始宋五嫂還想勸勸穆秀玲對她的丈夫好一點,然而當穆秀玲說出其丈居然是黨項人細封達郁。
黨項人也是陳應的手下敗將,與唐人有滅族的仇恨。如果細封達郁不跑,那么說明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仇恨,可是此時他已經跑了,肯定是知道了李道宗已經帶著定遠軍的四個折沖府離開了靈州。如今細封達郁不是跑向突厥,就是投奔梁師都。
宋五嫂急忙帶著女騎兵向北方去追,追出近百里,根本就沒有發現細封達郁的痕跡,既然細封達郁沒有跑向突厥,那么最有可能跑向了延州梁師都處。一旦讓梁師都知道靈州空虛,梁師都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報仇的好機會。
宋五嫂心急如焚,趕緊聯絡了靈武十八鎮鎮將,等到十月十一日,靈武十八鎮將齊聚紅山堡,召開戰爭動員會議。看著眾鎮將到來,宋五嫂道:“梁師都那個老狐貍肯定不會忍氣吞聲,要想對付誰總是會等到時機再一頭撲上去咬死對手不松口,如今我們靈州定遠軍抽走的消息,十有已經被梁師都這個老狐貍知道了,我很擔心他這只老狐貍,會我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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