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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甘露殿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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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應還禮,引領著武士彟向木屋走去。就在這時,后面的馬車的車簾掀起,一名仆婦走下馬車,扶著武元慶、武元爽兄弟二人下車。

  武元慶與武元爽兄弟一看見陳應,非常懂事的下跪,叩拜道:“元慶、元爽拜見老師!”

  陳應扶起武元慶與武元爽,陳應看著武元爽與武元慶左臂都戴著黑巾,黑巾可不是亂戴的,這代表著家里有人亡故。

  陳應仔細觀察武士彟,發現他胳膊上并沒有黑巾。守孝不是亂守的,只有直系親屬才會守孝。在三綱五常中,夫為妻綱,丈夫死了,妻子需要守孝,然而妻子死,丈夫卻不用守孝。從武元慶和武元爽二人守孝,而武士彟卻沒有守。

  這說明武家死的人不是武士彟的長輩或平輩,而是他的晚輩。或妻子,陳應搖搖頭,可是相里氏明明身體不錯,不像有病有災的樣子。

  陳從塘報上看到,原本武士彟是武職,供職武衛軍。可是早在一個月前,改任工部侍郎,這是從三品的官制。陳應遲疑了一下,指著武元慶與武元爽兄弟二人胳膊上的黑巾問道:“武侍郎,這是……”

  武士彟的神情眼睛一紅,原來武士彟聽說武元慶與武元爽和相里氏在太原,險些亡于兵禍。武士彟也改變了初衷,派人接相里氏與武元慶、武元爽兄弟來長安定居。武士彟這么做,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太原城里武氏的宅子毀于戰火,被燒成白地。想要收拾好可以住人,恐怕兩年都辦不到。太原死亡人數太多,劉武周的士兵又在城中打砸搶燒,無惡不作,現在就算有錢修宅子也找不到人。

  武士彟尋思著河東已經平定,就派出了一名老仆邊同二十余名扈從前往太原接相里氏來長安。然而,武士彟還是太過大意了。武氏家境殷實,哪怕老宅被毀,損失的不過一些浮財。這次從太原城去長安,相里氏隨行攜帶了六輛馬車,其中他們母子三人乘坐一輛,裝載布帛衣物兩輛,貴重物品兩輛,還有兩輛裝載了滿滿三萬兩銀子。

  在唐朝的時候,金銀雖然不是貨幣,不過,正所謂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金銀黃白之物在各大家族中都儲備不少。相里氏攜帶了三萬兩銀子,三萬輛銀子聽上去不少,事實上不過一千八百多斤。

  原本像相里氏一樣,從太原趕向長安的勛貴家眷也不在少數。就在遇到介休時,正巧一輛裝載著銀子的馬車,車軸斷裂,將馬車上的銀箱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正所謂財不露白,偏偏這一幕被一名前來打探消息天興軍潰兵細作看在眼里。

  于是,這一股天興軍的潰兵,盯上了相里氏。結果相里氏一行在途經靈石紅崖山谷中,遇到襲擊。盡管武氏護扈從拼死抵抗,然而卻寡不敵眾。被眾潰兵攻至相里氏乘坐的馬車前,一只狼牙箭無巧不巧,正中相里氏的后心。若非平陽公主李秀寧意外途經此地,殺退潰兵,恐怕武元慶和武元爽也死在靈石紅崖谷中。

  聽到武士彟的遭遇,陳應只得感嘆命運無常。如果相里氏平安抵達長安,恐怕也不會主動為他這位“廉儉”“忠勤”的功臣老友考慮起續娶的問題了。李淵選中隋朝貴族楊達的女兒,令桂陽公主主辦婚事,結婚費用全部由國庫支給。

  武士彟的續弦夫人楊氏的肚子也實在太爭氣了,生下了一代女皇武則天。現在相里氏居然死了,豈不說武則天也快要出生了?

  “武侍郎還請節哀!”陳應引著武士彟進入木屋內,武元慶與武元爽兄弟二人則縮在武士彟身后,此時陳應還真看不出武元慶與武元爽的兇狠霸道之處。

  武士彟擺擺手道:“香娘命苦,怨不得別人。”

  盡管,武士彟話說得不以為然,可是從他眉眼間,陳應仍看出濃濃的哀傷。

  蘭兒乖巧的給武士彟端上一杯茶水,武士彟伸手接過,輕輕吹了吹茶葉,看著陳應府上茶葉居然是墨綠一片,絲毫不見油花,還感覺非常詫異。

  李淵好茶,不過李家人喝茶喜歡吃茶湯,就是把茶葉搗成碎沫,然后加入羊油、蔥、姜、鹽或八角等香料,煮成濃濃的一鍋湯。

  陳應自然也喝過這樣的茶湯,不過陳應卻沒有古代人的胃口,實在受不了這種茶湯。他自己曾想過以炒茶賣錢,不過非常可惜,炒茶在別人眼中根本不感冒。

  武士彟皺起眉頭,閉著眼睛喝了一小口。

  初時感覺又苦又澀,武士彟還以為陳應府上沒有精通茶道的人,也沒有什么好茶葉,微微一笑道:“陳大將軍這茶……苦巴巴的,沒甚滋味,改日我府上的我府上還有幾個精通茶道的丫鬟……”

  陳應一聽笑了,解釋道:“這茶,雖然初時有點苦,苦過之后就有點甘了。”

  武士彟耐著性子,又喝下第二口,原本感覺沒有什么,可時此時卻感覺一股清香,自五臟六腑傳至四肢百骸,有股難以說出來的舒服勁。武士彟連連贊嘆道:“好茶,好茶,沒有想到陳大將軍不僅是百戰名將,也是茶道大家。”

  “大家不敢當!”陳應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這茶和酒,就像文武兩道,可以并存不悖。咱們大唐男兒,手握唐刀,戰爭時期醉中殺敵,和平時期茗茶談經,兩不相誤。”

  武士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陳應感覺武士彟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于是趁著這個功夫,試著問道:“不知武侍郎此次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武士彟愣了片刻,扭扭捏捏的道:“香娘臨終前曾留下遺囑,聲稱犬兒頑劣,唯有陳大將軍門下,才能安份守已,還請陳大將軍不吝賜教小兒。”

  武士彟別看出身商賈,可是要論眼光,從一般人看得都遠。陳應雖然為李淵所不喜,可是他畢竟是李建成的門下悍將,將來李建成登基之后,陳應至少是左右武衛或左右御衛大將軍之一,特別是四衛屬于非心腹不得任之的要害部門,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李淵退位之后,李建成肯定會重用陳應。

  他的兩個兒子拜陳應為師,將來少不得被陳應提攜。

  在這個年代,恩師如父。老師與徒弟的關系,一生都不會改變,徒弟一旦背叛師傅,就如同以子忤逆父親一樣,屬于罪大惡極。

  陳應點點頭道:“只是,陳應如今忙著修宅子,只怕耽誤令郎。”

  武元慶卻出聲道:“元慶已經不小了,也可以侍奉老師左右,端茶遞水免強可以任之!”

  一聽這話,陳應驚訝的望著武元慶。

  沒有想到武元慶場面話說得如此順溜。

  陳應還沒有來得及答應,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如同老公鴨一般的聲音:“驃騎大將軍、彭城郡公在嗎?咱家前來傳陛下口諭!”

  陳應聞言急忙起身,當陳應走到屋外,頓時發現來人不是別人,還是他的老熟人甘露殿常侍陳齊。陳齊突然看到陳應身后的武士彟,一臉欣喜的道:“怪不得咱家到處找都找不見武侍郎,陛下口諭,宣陳大將軍與武侍郎甘露殿覲見!”

  ps:等下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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