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竇公此次是來所為何事?”陳應試著問道。
三字經全文三百八十二句,每句三個字,共一千一百四十六個字。如果刪減一些唐代以后的東西,增加一些字句,最多可以保留千字或者,很有可能不足千字。如果在后世,這僅僅相當于一張a4紙的字量,刊印這么一本書,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然而,在這個時代,刊印的工藝,主要還是依靠雕版印刷,如果是千字,至少需要將近四十個雕版,費時至少需要半年以上。如果考慮上雕版的價值和人工費用,刊印這一千冊書,至少需要五六百萬錢。
五六百萬錢雖然不是太多,特別是對于扶風竇氏這樣的門閥,這點錢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然而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這一筆相當于一百戶普通農家一年的純收入,顯然,這不是陳應與竇氏這樣萍水相逢的關系可以解釋得通的。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陳應還真不敢輕易接受竇琮的好意,五六百萬錢雖然不是一筆小數目,這筆錢對于陳應來說,其實也還真不是什么可以左右陳應的意志的價碼。
竇琮猛然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險些誤了正事,老夫此來奉旨!”
“來人,準備香案……”
不等陳應說完,竇琮擺擺手道:“陛下口諭,不用如此正式。”
陳應神色立即肅然起來。
竇琮道:“奉大唐皇帝陛下口諭,著靈州總管、右武衛將軍、驃騎大將軍、武功縣侯陳應入宮覲見,欽此!”
陳應暗暗猜測這一次回長安是福還是禍?
竇琮看著陳應露出遲疑之色,笑道:“陳大將軍是擔心身上的傷,受不了這路上的顛簸之苦?”
陳應點點頭道:“確實是如此!”
“陳大將軍不必擔心!”竇琮道:“陛下說了,此事不急,待陳大將軍身體無礙后,再啟程也無妨。”
“這也恐怕不好吧!”
陳應斟酌一下道:“君命如山,陳應就算是爬也會爬到長安城!”
竇琮心中暗想,難道陳應已經猜測到李淵要賜婚陳應了?陳大將軍莫非早已迫不及待?“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城縣主也是端裝大方……”
白城?李道貞?
陳應驚訝的道:“我跟白城?”
“陳大將軍難道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竇琮笑道:“陛下有意納陳大將軍為王婿,尚白城縣主。”
聽到這話,陳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陳應腦袋里甚至不由自主的浮現,李道貞拿著陌刀瘋狂的砍殺他的情景,當時陳應可是差點沒被李道貞一刀兩斷。
娶李道貞,李淵這是有多恨自己啊。一旦自己不經意間惹怒李道貞,豈不會要被她拿著陌刀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陳應失神落魄的跌坐在床上,連竇琮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到上晚上掌燈時分,親衛將飯食送到陳應層里。
陳應早已神游體外,根本就沒有心思吃飯。
深刻子時,陳應還是像塑像一樣,端在燈前,望著搖曳的燭火,怔怔出神。
梁贊看著陳應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到眼里,急在心里。他親自端著飯,走到陳應面前道“郎君,吃點東西吧!”
“滾!”
“郎君,您多少吃點。”
“滾!”
陳應已經到了快要爆發的邊緣,他拿起案臺上的筆筒,朝著梁贊頭上砸去。
“嘭……”竹子鏤空雕花的筆筒,撞到門框上。
梁贊嘴笨心粗,根本不知道陳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過,梁贊也不傻。
他看到自己無法勸動陳應,就親自去找平陽公主李秀寧。
不過,此時李秀寧已經去了一百五十里余的太原城。當李秀寧得到消息返回葦澤關的時候,陳應已經做了兩天一夜,滴水未沾,陳應的神色萎靡不振,嘴角已經起了干皮,看上去讓人心疼。
李秀寧端著飯菜走到陳應屋里的時候,陳應原本動也動的眼珠子,微微轉了一下,依舊不為所動。
李秀寧端著飯菜,朝陳應面前一放。
“吃!”
陳應不為所動。
李秀寧也沒有二話,直接端著飯菜出去。不一會兒,門外傳來碗碟摔碎的聲音。隨即李秀寧又端著一份飯菜進來,同樣惜字如金:“吃!”
陳應依舊不為所動。
李秀寧愣了莫約小半柱香的時間,然后朝著門外走去。
“嘩啦……”
李秀寧又進來了,如此反映復五次。當第六聲嘩啦聲響起的時候,陳應終于忍不住了:“姑乃乃,別摔了,太浪費糧食了。”
陳應端著飯碗拿起筷子道:“我吃還不行嗎?”
“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讓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李秀寧奇怪的問道:“這可不像你!”
陳應微微嘆了口氣,望著李秀寧的眼睛道:“陛下要給我賜婚!”
李秀寧臉上的笑,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那,還真要恭喜你了!”
陳應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此時很假?”
李秀寧用手拂拂額頭的劉海,眉眼間閃過一絲痛苦:“我……我先回去了!”
陳應道:“你知道我!”
“知道你什么?”
“我喜歡你!”
“你瘋了,我們不可能的!”李秀寧轉過身子,背對陳應,眼睛里慢慢蓄起水霧:“我……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
陳應道:“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可以合離!”
“可……我不是司馬道福!”
司馬道福,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敢于追求自己的婚姻幸福的女人。她是東晉簡文帝司馬昱的第三個女兒,封號新安公主。初嫁東晉南昌郡公、大司馬、太尉桓溫的兒子桓濟為妻。后來桓濟欲篡兵權失敗被貶,新安公主就與桓濟離婚,央求皇帝將自己改嫁給王獻之。不過,當時王獻之已經和郗道茂結婚了,夫妻感情甚好。
當時晉孝武帝是司馬道福的弟弟,她再三懇求弟弟,弟弟晉孝武帝便下旨王獻之與郗道茂合離,然后再娶司馬道福。王獻之為了抗拒這樁婚姻,連自殘的戲都上演了,王獻之用艾草燒傷了自己腿,變成了瘸子。可是司馬道福依舊嫁于王獻之為妻。
李秀寧說她不是司馬道福,關鍵是這個時代和司馬道福那個時代不同。瑯琊王氏自王羲之死后,已經沒有拿得出手的人才了。瑯琊王氏已經日暮西山,而郗氏同樣也成了昨日黃花,他們兩個家族,已經沒有了抗拒皇帝的本錢。
所以只能認命,可是現在的大唐,雖然說河東局勢已經穩住了。可是,柴紹和柴紹身后的柴氏,畢竟是李淵的開國功臣。如今李淵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同意李秀寧與柴紹合離,否則李淵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舉動實在太明顯了。
事實上,柴紹的年齡足足比李秀寧大了十三歲,柴紹與李秀寧的婚姻,本身就是政治聯姻,雙方結成政治同盟,李秀寧就是一個政治犧牲品。
李秀寧頭也不回的道:“我先回去了!”
“站住!”
李秀寧沒有理會陳應,依舊朝著門外走去。
陳應大急,急忙向門外追去。陳應的動作幅度有點大,牽動了傷口。
“啊……”
陳應疼得額頭冷汗直流,跌坐在地上。
李秀寧看著陳應跌倒,心中終究還是不忍。
李秀寧回過來,扶起陳應:“白城怎么辦?你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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