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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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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宗雖然與褚遂良二人唱名而入靈州軍大營,面對靈州軍將士的指指點點,李道宗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里其實還有非常不滿,泥土還有三分性,何況還是一個人?

  “秘書省校書郎、靈州撫慰使褚遂良,請見大將軍!”褚遂良卻把肺都要氣炸了,這幾個字幾乎都是咬著牙齒吼出來的。

  很快他就吼不出來了,自營門拒馬前到中軍大營的距離足足有三千步,唱名就是三步一頓,五步一停,也就是說每走五步,就要把自己人姓名官職唱說一遍。二人幾乎都需要唱出五六百遍。

  有道是,沒有對比就傷害。

  慢慢的褚遂良的心態,剎那間就平衡了。

  “略陽郡公、靈武軍、定遠軍觀軍容宣慰處置使李道宗,請見大將軍!”李道宗每唱名一次,足足需要唱出二十六個字,也就是從拒馬前到中軍大帳,他需要連續不停的說一萬五千多字。

  事實上,李道宗說了不足三百遍的時候,嗓子已經開始冒煙了。

  “秘書省校書郎、靈州撫慰使褚遂良,請見大將軍。”而褚遂良卻只有十九個字,同樣的唱名次數,足足比李道宗少了兩千余字。

  李道宗已經記不清這一句話他喊了多少次,他的喉嚨里已經快要冒出火了。

  褚遂良也沒有好到哪里處,他嘴里喊著,臉上感覺火拉拉的。心里卻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今日之辱,他日必報。”

  突然,褚遂良道:“忍不住了!”

  看出褚遂良心中的怨恨,李道宗低聲對他道:“忍不住也要忍著。”說著李道宗朝褚遂良使一個眼色,褚遂良扭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原來,剛剛開始因為寨墻的遮擋,褚遂良還沒有看清楚。此時靈州軍軍營寨墻內側,有一道莫約一丈八尺余寬的壕溝,這種內壕溝距離寨墻不過八尺,是防止敵人偷襲的時候,只要是敵人攻破這種寨墻,因為壕溝的阻擋,一會半會也沖不進大營。

  然而此時壕溝前卻堆滿密密麻麻的尸體,而且全是無頭的尸體。

  這個時候,褚遂良這才回想起關于陳應的傳聞,陳應喜歡以首級壘京觀夸功。這些無頭的尸體的首級,肯定被陳應拿去壘京觀了。

  褚遂良的猜測不錯,靈州軍中軍大帳前的巨大空地上,此時堆三個人頭京觀,不過這些首級全部用生石灰腌制了,不過每一顆頭顱都露出惶恐,駭然猙獰的神情。

  陳應原本也想直接用鮮血淋漓的首級壘成京觀,然而此時天氣炎熱,唯恐滋生瘟疫,只要用生石灰先腌制首級,再壘成京觀。

  不過,這樣以來,威懾效果卻差了不止一籌。

  褚遂良雖然出身名門,但是一直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哪里見過這等場景,頓時嚇得手腳發軟,聲音都開始失真了。

  原本褚遂良對陳應要求他們唱名而入還非常憤怒,然而此時看到這座巨大的京觀,他心中的憤怒之火,慢慢的熄滅了,他心中只剩下恐懼和后怕。

  中軍大營,眾靈州武將領和陳應一樣,冷著眼打量著李道宗和褚遂良。

  看著兄長被如此折辱,李道貞兇巴巴的望著陳應道:“你,怎么這么欺負人?”

  “欺負人?”陳應眉頭皺起,暗暗壓抑心中的怒火:“這就是你們李家的道理嗎?他們是來干什么的,你應該清楚吧?無罪而殺我,還不允許我發發牢?”

  聽到這話,李道貞糾結起來,好半天,她低聲道:“家兄也是奉命行事,你莫要殺他!”

  陳應道:“我不殺他,他便殺我?反正要死的是我,而不是他。”

  李道貞此時也是非常為難,有道是手心是,手背也是,一邊是未來夫君,一邊是長兄如父。好半天李道貞糾結的道:“他敢殺他,我不放過他……”

  該來的總會來,三千步雖然不近,李道宗與褚遂良依舊在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內走完了。而此時褚遂良的臉已經被嚇得成了土色,全然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和不滿。

  李道宗緩緩進入大帳,不亢不卑的道:“略陽郡公、靈武軍、定遠軍觀軍容宣慰處置使李道宗參見大將軍。”

  陳應的眉毛一揚,目光如電,盯住了愣在當場的褚遂良,陳應緩緩起身,來到褚遂良面前,淡淡的道:“聽說你要殺我?”

  雖然陳應的語氣非常輕淡,但是身上卻散發出濃濃的殺氣,而且大帳內的郁孤尼也好,羅士信也罷,哪一個不是沙場悍將,他們身上的殺氣之重,就算是百戰精兵都抵抗不住,更何況是褚遂良?

  眾人將所有的殺氣施向褚遂良,褚遂良臉色就得煞白,一句話也說不成調:“我……我……我……”

  李道宗趕緊道:“陳大將軍這是誤會了,你且我一言!”

  “哦!”陳應望著李道宗,淡淡的笑道:“這有什么誤會?”

  李道宗難以啟齒的道:“還請陳應大將軍揮退左右!”

  陳應道:“此間皆陳應手足,事無可避其言!”

  李道宗道:“還請將軍附耳過來!”

  陳應這倒沒有拒絕,附耳在李道宗嘴前。李道宗輕聲低語起來。

  聽到這里,陳應完全明白了。

  李淵其實也不相信阿史那莫何和東突厥汗國會不會信守承諾。他一邊明面上答應阿史那莫何,從而麻痹阿史那莫何。與此同時,他暗中卻命秦王府最精銳的玄甲騎兵在段志玄和侯君集的率領,趕赴河東,準備武力奪回河東。

  在此李淵需要陳應配合演一處戲,假裝自刎,讓褚遂良帶著陳應的首級返回長安,交給阿史那莫何復命。

  陳應皺起眉頭道:“有這個必要嗎?”

  李道宗道:“有,很有。”

  “如此也可。”

  陳應隨即在靈州軍中軍大帳前擺起了香案,當著萬余靈州軍將士的面,任由褚遂良宣讀李淵的圣旨。

  褚遂良展開明黃的卷軸,清清嗓子,抑揚頓挫的道:“大唐皇帝制曰,大將軍、武功縣侯,靈州兵馬總管、定遠軍都總管、靈武軍都總管陳應……觀望養寇,不復寸土,買官鬻官,私受賄賂……”

  一聽這話,靈州軍將士頓時就炸了,當時羅士信就勃然大怒道:“賊你娘的,放……”

  許敬宗不明真相,一聽李淵要收拾陳應,頓時神色黯然。

  劉統臉上晴不定。

  陳勁勇卻陡然跳出來:“我殺了你……”

  褚遂良一看陳勁勇如瘋虎一般直撲而來,一邊倉皇而逃,一邊驚道:“監門衛速速保護本官!”

  靈州軍中軍大營前一陣大亂。

  陳應喝斥道:“你們什么,想造反嗎?”

  眾將士聞言,停止在當場。

  褚遂良色厲內荏的道:“陳應,想負隅頑抗嗎?還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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