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下午,陳喬山趕往宛城機場。
已經是國慶節最后一天,陳家姐妹也要返校,陳衛國倒是省事了,一趟車把兄妹幾個送到了市里。
送陳夕陳婉去一高的時候,陳喬山特意好一番叮囑,畢竟這兩位才是陳家當之無愧的學霸,光耀門楣就指著老三老四了,至于小五,肯定是沒什么指望的。
輪到小五,陳喬山干脆就沒開口,
他知道,說也白說,浪費時間而已。
陶秀英都拿小五沒轍,更何況是他,與其跟這丫頭較勁,還不如歇著點,省得浪費口舌。
小五不樂意了,她也是要臉面的,三姐四姐都啰嗦半天,唯獨到她這不吭氣了,明顯的區別對待,陳老二這不是欺負人嘛。
她也知道,自己成績差點意思,但別的功課不行,外語好歹還能入眼,磨蹭半晌,小五終是忍不住,“二哥,你就沒什么跟我說的嗎?”
“說什么?”陳喬山哪猜得透這丫頭的想法,莫名其妙的。
小五很是憋屈,愁眉苦臉的。
“老二,你這哥哥怎么當的,好歹關心下小五的學習吧?”陳衛國看不過眼,便提醒了一句,不過說著說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爸,連你也欺負我。”小五很是委屈,她頭一回感覺到家里人也是充滿惡意的。
陳喬山也樂了,他說道:“你好好讀書,功課上多用點心,別光顧著貪玩,這樣總行了吧?”
“一點誠意都沒有。”小五很是不滿,陳老二這種明顯帶著敷衍的態度,尤其讓人難堪。
“行了,還跟我斤斤計較,我說你也得聽啊?”陳喬山扯了扯小五的馬尾,小丫頭白了她一眼,不過稍微哄了幾句,兄妹兩個又有說有笑了。
陳衛國本是想親自把人送到機場的,不過被陳喬山勸住了。
從陳家到機場單程小三百里,其中三分之一連省道都算不上,坑坑洼洼的,如今又沒個導航,實在沒必要折騰陳衛國。
陳喬山說道:“爸,路你又不熟,我坐長途車就成,反正不趕時間。”
想想也是,陳衛國只得把人送到了客運站。
臨走前,陳喬山又叮囑小五道:“在學校聽老師的話,表現好的話,回頭我帶你去燕京。”
小五還不知道父母和陳老二已經就她的去留問題達成協議,還喜滋滋地傻樂,“二哥,你放心,我肯定聽話,昨兒伊一姐說了,等我和三姐四姐寒假去燕京,她帶我們去滑雪,去后海坐冰車,還要給暢姐當伴娘,我都記著呢。”
這丫頭記性好,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還記著呢,陳喬山很是無奈,“劉暢請的是老三老四,又沒請你,再說了,你才多大,這么熱情干嘛?”
“誰說的,都喊上三姐四姐了,我到時去了,說不定就叫上我了呢。”
見兄妹倆聊得起勁,陳衛國提醒道:“行了小五,車站快發車了,別纏著你哥了。”
聽說二哥馬上就要走了,小五也有些怏怏的。
總體來說,陳老二待她還是不錯的,每次回家,總會帶禮物,雖說嘮叨了點,可她心底里也知道,那都是為她好,“二哥,你什么時候再回來啊?”
“這個我可說不好,你在家要聽爸媽的話。”陳喬山看了小五一眼,想了想,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還是說道:“小五,你要記住,讀書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卻是離成功最近的出路,平常多用點心。”
小五哪懂這些,不過還是連連點頭。
陳喬山一看這情形,不禁大失所望,這丫頭分明是沒走心,他也只能放棄了,慢慢來吧。
航班在晚七點,結果晚點了。
陳喬山訂的是商務艙的機票,不過宛城是小機場,并沒有單獨的值機區,航班延誤時間比較長,等了有兩個小時,這才開始登機。
如果準點,這時應該已經到達鵬城上空了,陳喬山只能自認倒霉,今天又得熬到半夜。
上了飛機,陳喬山剛把隨身行李放好,鄰座又過來一個人。
機上乘客不多,商務艙人更少,那人偏偏就坐在陳喬山同一排,不過隔著走廊,他抬眼一瞧,正好跟來人眼神對上,兩人均是一愣。
“是你?”對方先出了聲,臉上也是一副意外之色,但是最終也沒能叫破陳喬山的名字,應該有印象,但是沒想起來。
陳喬山也頗感巧合,對面這人他認識,來頭還不小,期貨行業協會的會長,田源。
兩人算不得很熟,但也算有過一面之緣,上回在清科論壇聊過幾句。
田源看著也就四十許的年紀,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頗有些學者的氣質。
作為董輔礽的八大弟子之一,董系企業家的領軍人物,田源第一份工作其實是在武大的經濟學系教書,算得上學者出身。
田源本人很有點傳奇色彩,插過隊、當過兵、喂過豬,結果最后拜在董輔礽門下,學起了經濟學,中間還出國留學,做過老師,當過官,還經過商,比起陳喬山的折騰勁,這位是一點不差。
當然,田源在國內金融界的名頭比陳喬山可大多了。
他是國內第一個期貨博士,不到四十就做到部委司局級正職,后又參與創建了國內第一家期貨交易所。
市場有傳言,正是在田源的支持下,這才有了鄭交所。
九省通衢的江城原本是期貨測試平臺的首選之地,當時幾乎已經拿到了試點的資格,但田源是豫省人,正是由于這點香火情,在他的堅持下,交易所最終落戶鄭州。
頂著國內期貨第一人和中國期貨教父的頭銜,田源的身份很是特殊。
他是董系弟子中官做得最高的,也是生意做得最大的,早在92年,他就去職下海,建立了中期,也就比國內第一家期貨經紀公司廣東萬通晚了幾個月。
能在飛機上碰到田源,陳喬山只能感嘆命運的巧合。
“田總,你好,我是青山資本的陳喬山,上次在清科的路演上見過。”陳喬山知道,對方應該沒記起來他是誰。
身份畢竟不同,中期的大老板、中國期貨協會的會長、中國企業家論壇創始人兼主席,不管哪個身份亮出來,都足夠唬人的。
“我記得你。”田源也有些驚訝。
他并非不記得陳喬山,相反,印象還挺深,只是忘掉了對方的名字。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陳喬山對原油走勢的判斷,給田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田源當時并未把陳喬山放在心上,只是聽說有個青年復制了同門師弟盧健的發家過程,靠做國際期貨賺得第一桶金,這才在王功全的介紹下,跟陳喬山聊了幾句,不過當場并未太過留心,甚至連名片都直接丟了。
誰能想到,不過月余時間,原油價格已經突破五十美元高位,漲幅超過25,而且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
行情出現以后,田源記起了當時的場面。
陳喬山可是說得明明白白,油價有沖擊歷史新高的可能,要是這家伙真的做了投機,恐怕獲利不會小。
自那以后,田源不免對陳喬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過再想探究一二,已經找不到人了,誰能想到,竟然在飛機上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