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銀在香港的總部設在國金中心新樓,這里是目前為止全球第三高的大廈,也是香港財富的象征。
站在樓前,嚴小沁抬頭望了一眼,只覺得有些目眩。
陳喬山問道:“晚上去參加晚宴,你沒有預備晚禮服,咱們是上國金中心商場看看,還是去酒店樓下的精品店?”
嚴小沁有些懊惱,“早知道要去正式場合,我就該帶一套的,前天和暢姐在太古廣場逛過,那里都是奢侈品店,衣服的標價看著都嚇人。”
港麗酒店其實就是希爾頓,位于全港商業中樞的金鐘道,樓下就是太古廣場,是香港的購物天堂,位列全球十大購物圣地之一,旗下奢侈品品牌云集,價格自然也很是感人。
陳喬山還是很有覺悟的,“那就去太古,看上什么咱們買什么,我如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你得向小五學習,千萬別給我省錢。”
“你這哥哥當的,成天擠兌小五,就不怕她找你麻煩?”
“我不吭聲,她也沒少找我麻煩。”
陳喬山陪著逛了半天,嚴小沁精心挑選了一套搭配,錢倒沒花多少,coast的小禮服,配著雙裸粉的高跟鞋,香肩小露,玉腿修長,全身不見半分奢侈,卻襯得她的氣質愈發出眾。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嚴小沁也不例外,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很是滿意。
“對了,你質押貸款的時候,為什么選擇利率高的?”
陳喬山早知道有此一問,他解釋道:“艾略特不厚道,他隱瞞了一些敏感消息,人民幣有很大的升值壓力,美國商務部的高官這幾個月接連往燕京跑,美國財長甚至公開威脅要把中國納入匯率操作國,為的就是逼人民幣升值。”
見嚴小沁還是不明白,陳喬山干脆換了個說法:“同樣價值一百美元,我現價借人民幣,明年再還,可能就價值105美元,這部分匯率損失可比那千分之幾的利息要高十幾倍,艾略特肯定知道,國際市場看漲人民幣對美元的比價,他這是想轉嫁風險。”
嚴小沁這次聽懂了,她又好奇地問道:“人民幣升值幅度真會這么大?”
“誰知道呢。”陳喬山沒有正面回答,美國和歐盟正步步緊逼,人民幣匯改近在眼前。
從95年開始,國內匯率緊盯美元,如今已經到了末期,面對國際壓力,05年7月21號,央行突然宣布人民幣對美元一次性升值21,自此,中國開始實行浮動匯率制度。
陳喬山很清楚,明年夏天會有一波套匯的高潮,這么好的機會,他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今晚半島酒店舉行的是酒會,嘉道理家族是港島唯一的非華裔十大富豪之一,要想知道這個鬼佬家族的影響力,只看一點,嘉道理家族控制的中電公司,持有大亞灣核電站20的股權,能量可想而知。
半島酒店位于九龍尖沙咀核心地帶,正對維多利亞港,曾一度入選全球十大酒店之一,環境自是極佳。
酒會在半島酒店的利士廳舉行,出示過邀請函,在侍者的引領下,陳喬山和嚴小沁進到了會場。
整個場地不小,三四百平米的樣子,很是寬敞,雖然主賓還未出現,酒會也沒有正式開始,但是廳里的氣氛已經很是熱鬧。
今晚是自助酒會,倒是提供了一個不錯的交流機會。
嚴小沁好奇地問道:“今晚酒會的主題是什么?”
“等等看吧,主人出來了自然會宣布的。”
嘉道理家族家大業大,半島酒店就是他們的物業,今晚肯定沒那么簡單,陳喬山不動聲色掃了整個宴會廳一眼,可惜沒一個認識的,連個眼熟的都沒有。
除了老外,周圍的華裔面孔都操著一口純正的粵語,陳喬山半句也聽不懂,就是想插話,也沒個機會。
好在沒有等很長時間,主人不久就上臺開始致祝酒詞,兩人這才明白過來,今晚舉辦的是慈善酒會,中途還有一場拍賣會。
臺上正在演講的鬼佬爵士,就是嘉道理家族的新任家主,陳喬山看了幾眼,就轉移了注意力。
參加宴會的女人無一不是妝容精致,嚴小沁也不例外,雖然她很少化妝,不過今天打扮得也是明艷動人,尤其是一雙靈動的眸子,更是令其增色不少。
陳喬山心態輕松,嚴小沁卻有些拘謹。
算上清華甲所那次,她這是第二次參加晚宴,相對而言,清華的規格要更高一籌,不過這地方反倒令她有點不自在。
“早知道不來湊熱鬧了。”嚴小沁小聲抱怨了一句,陳喬山笑道:“怎么,不習慣?”
兩人用的是鄧州土話,也不虞外人聽去,周圍這些人連普通話都聽不明白,更不用說方言了。
嚴小沁點了點頭,“上次見清華經管的晚宴也沒這么無聊。”
祝酒詞講完,酒會頓時輕松起來,場中人迅速形成了一個個小圈子,各自聚在一起聊著感興趣的話題。
陳喬山這時也沒了顧忌,他端過兩杯紅丟,遞給嚴小沁一杯,說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好啊。”嚴小沁倒是來了興趣,就他這張嘴,時不時蹦出幾個新鮮詞,有時也挺可樂的。
陳喬山問道:“還記得那個周瑞吧?”
“怎么不記得。”提起那人,嚴小沁就有些生氣,被人救了,非但不知感恩,還恩將仇報。
雖然周家最后也沒討到好,在鎮上名聲臭了,只得搬進了市里,嚴小沁心里卻猶自不解恨,那可是救命的恩情,為此陳喬山還受了傷。
想到當初他下水救人的情景,她仍然是一陣心悸。
陳喬山在水面下待了不過一分鐘,可對嚴小沁而言,卻是真正的度日如年,她當時真以為陳喬山起不來了,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她仍是久久不能平靜。
“我當時不是在磚廠撿泥頭嗎,那小子開著輛桑塔納跟我臭顯擺,當時我那個氣啊,恨不得拿火鍬把砸了他車玻璃,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一天掙十塊錢,實在賠不起。”
看他賤吧兮兮的樣子,嚴小沁忍不住笑了。
“當時我就下了決心,我二十一的時候一定得買輛大奔。”
嚴小沁問道:“這句話哪有笑點啊?”
“別急啊,現如今,我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一半。”
嚴小沁奇道:“你不是定了臺大奔嗎,不過聽暢姐說在跑手續排隊清關,還早著呢。”
陳喬山一本正經地說道:“車沒買,但我人好歹也二十一了,難道不算完成了一半的目標?”
嚴小沁哪聽過這個,頓時笑得不行,可公共場合,她又不得不忍住,手里端著的酒都差點灑了。
兩人聊得熱鬧,背后卻突然有人笑著問道:“小兄弟,聽口音你也是內地人?”
一見有人打招呼,嚴小沁收斂姿態,兩人回轉身,這才發現背后站著一個滿臉褶子的中年人,看樣貌,起碼也五十開外了。
對方說著普通話,不過不是很熟練,還帶著點南方口音。
陳喬山點了點頭,“我們是豫省人,先生也是內地來的?”
中年男人笑道:“是啊。”
不用想,能到半島酒店參加酒會,這人肯定簡單不了,而且看對方的談吐舉止,陳喬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仔細想想,面前這個中年人跟中關村那些資深碼農的做派有些類似。
陳喬山沒有猶豫,掏出一張名片說道:“你好,我是陳喬山,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
中年男人接了過去,看了看,臉上的笑意更多了,他主動伸手道:“你好,我是朱明,不好意思,今天沒有準備名片,很高興見到你,我們是同行。”
“哦,朱先生也在it行業?”陳喬山有點疑惑,這么大歲數搞it的多半都是成功人士,他對朱明這個名字還真是不熟悉。
“我在網訊工作,是一名程序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