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號,離站長大會僅剩兩天。
雖然只是第一屆,不過由于陳喬山舍得投入,報名參會的人數并不少,即使剔除了一些渾水摸魚的,五百個名額依然在第一時間就滿員了。
康盛和青山論壇抽不出多少人手,僅憑劉暢幾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大部分工作都外包給了會務公司,即便如此,事情也很是繁雜。
陳喬山原本計劃在家歇一天,不過剛跟嚴小沁膩歪了半天,劉暢的電話就找來了,沒轍,他只得往公司趕,嚴小沁也跟了過來。
融科資訊中心離藍旗營小區不到三公里,比上地近了一半有余,跑一趟也就幾分鐘的車程。
進了公司,也就不到兩周沒過來,陳喬山能覺察到,辦公區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陳總”
“嚴助理”
路過的員工紛紛問好,不過招呼嚴小沁的明顯多一些。
陳喬山看了嚴小沁一眼,她出門時明顯換過裝扮,上身一件白色四葉草雪紡衫,配著條黑色一步裙,踩著半高跟,標準的女白領裝束。
這明顯不是她平時的風格,陳喬山不由奇道:“你什么時候買的這套衣服,怎么沒見你穿過?”
“小渝姐說工作中需要這種打扮,我也是第一次穿。”嚴小沁仔細檢查了下自己的裝束,有些擔心地問道:“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陳喬山笑了笑,她這套OL的裝束沒什么問題,初看起來還有點驚艷,“挺好的,沒什么問題!”
嚴小沁明顯還不習慣,聽了他的話,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你不是不喜歡高跟鞋嗎,以后隨意就成,再說了,這是咱們自己的公司,完全沒必要委屈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人活著也太累了。”
金融公司有買方和賣方之分,需要跟客戶打交道,對穿著有要求情有可原,康盛也好青山論壇也罷,本質上都是互聯網公司,陳喬山對員工的裝束沒有具體的要求。
嚴小沁并不贊同他的觀點,“你在一樓大堂看看,進進出出的都穿著職業正裝,我要是穿著休閑服上班,不是惹人笑話嗎?”
公司絕大部分女員工都是行政崗,陳喬山還真不好說什么,否則平白惹人笑話,他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怎么成助理了?”
“我給暢姐打下手,肯定是助理啊。”不同于掛名的公司法人,嚴小沁很滿意這份臨時性的助理工作。
“那不行,怎么能便宜劉暢,你只能做我的助理。”
嚴小沁嬌笑道:“想的美,我才不給你做助理。”
陳喬山倒是開起了玩笑,“那行,回頭我就讓劉暢幫我招個女助理,沒別的要求,就一點,必須養眼。”
嚴小沁斜瞥了他一眼,很是傲嬌地說道:“你愛找誰找誰,我才懶得管你。”說罷,扭頭就朝著劉暢辦公室走去。
陳喬山掃了一眼開放式辦公區,研發組的陌生面孔不少,看來戴志康的招人計劃進展順利,他沒再停留,也跟著進了劉暢的辦公室。
“暢姐,這不是玉,是硨磲珠子,漂亮吧,喬山特意從香港帶回來的手信,這件是你的。”
剛進門,就見劉暢手里拿著一串晶瑩細潤的純白手串,嚴小沁手腕上也戴著一個,只不過她的那串是紫色的,看起來很是俏麗。
“陳老板,謝謝了啊,去次香港還記得幫我捎禮物,實在是太榮幸了。”見陳喬山進來,劉暢開起了玩笑。
她跟眼前這對年輕男女認識還不滿一年,生活卻有了巨大的改變。
半年前,她還在銀行里拿著一份死工資,雖然家里人很滿意,不過對于劉暢來說,卻是無奈之舉。
即便那是一份穩定的工作,還能把戶口留在京城,可對于清華經管畢業的高材生而言,做一個銀行柜員多少有點屈才,要不是為了守在男友身邊,她完全有更好的選擇。
王四峰更慘,跟著導師忙活了兩年,項目卻始終沒有太大的進展,多年的積蓄投了進去,項目組卻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來,用絕望來形容這次創業也不為過。
誰能想到時光荏苒,境遇卻已然不同,追根究底,根源就在這個年輕得過分的老板身上。
“暢姐,不用謝謝他。”嚴小沁打斷了劉暢思緒,然后似笑非笑地盯著陳喬山說道:“他這是想賄賂你呢,準備讓你幫他招個美女助理,回頭多挑幾個備選,我們一起幫他找個符合要求的。”
劉暢不禁哭笑不得,她哪能看不出來,兩人這是鬧上了,“我說兩位,打情罵俏也得看看地方吧,隔壁的辦公室還空著,要不你倆挪挪地兒?”
“暢姐!”嚴小沁臉皮有些薄,很是不好意思。
陳喬山卻沒在意,裝模作樣地說道:“這個提議不錯,我確實需要一個助理,這樣吧,別的要求我也不提了,身材前凸后翹就成。”
他的話頓時引來兩女的鄙視,嚴小沁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陳喬山叫屈道:“我還沒說完呢,小肚子前凸,腿肚子后翹,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話音剛落,屋子里頓時響起一陣爆笑,動靜有些大,引得外面的員工探頭探腦,陳喬山回頭看了一眼,順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劉暢樂得不行,嚴小沁也是笑彎了腰,好一陣子,兩人才止住了聲氣,嚴小沁又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成天就知道胡說八道!”
陳喬山攤攤手說道:“這不怪我吧,要不我提高一下要求?”
劉暢笑著打斷道:“行了,助理我先幫你物色著,回頭讓小沁幫著把把關,這總成了吧?”
“我才不稀罕。”嚴小沁兀自嘴硬,不過陳喬山也沒反對,他的確是需要一個助理,不然什么事都交給劉暢,這明顯不是長久之計。
劉暢看了看手里的珠子說道:“大山,這個不便宜吧?”
陳喬山一副很是心疼的模樣,痛心疾首地說道:“你說呢,這是硨磲,佛門七寶之一,金貴著呢!”
嚴小沁啐道:“暢姐,別聽他胡說八道。”
“這是硨磲不假,不過就是海里撈起來的貝殼化石,七寶那是山上撿的,滄海桑田的硨磲才是七寶之一,這個不值錢,就是好看,戴著也挺舒服。”
陳喬山在香港沒買太多的東西,在他看來,香港也就奢侈品齊全些,不過倒是讓他找到幾樣好東西。
如今的硨磲不比后世,簡直就是白菜價,已經玉化的竟然拿來車珠子,只能用敗家來形容。
中環有一條古董街,也就是荷里活道,離皇后大道不遠,乘坐半山扶梯中途會路過,就在太平山山腳。
荷里活道是香港開埠后興建的第一條街道,算是港島比較有名的歷史古建群落,之所以叫荷里活,跟好萊塢沒什么關系,名字來源于路兩旁栽植的冬青樹。
現如今,荷里活道成了香港著名的古董街,里面不少古玩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檔次各異,價格參差,想也知道,假的肯定比真的多。
陳喬山抽空去逛過一回,他自知沒那個眼力,壓根沒想買什么古董珍玩,倒是一眼就相中了硨磲的手串。
硨磲如今不值錢,南海、西沙、南沙海底多的是這東西,價格以噸來衡量,自然很是廉價,以至于很多奸商拿硨磲車珠子,抹上珍珠粉冒充珍珠。
誰能想到,再過三五年,珍珠成了白菜價,硨磲做的物件被炒上了天。
陳喬山倒是瞧上了眼,店老板也沒宰客,直接言明了是現代工藝品,貨真價實的瓊海潭門鎮出品,上好質地沒有任何瑕疵的玉化硨磲手串才二百港幣,他趁勢買了不少。
里面還有幾串紫色和金色硨磲,硨磲的白度號稱舉世之最,雜色不是它的本色,相當稀有,如今卻乏人問津,他自然不會放過,一氣都拿了。
陳喬山沒想著囤聚居奇,他就是單純喜歡這物件,未來再值錢,也只不過是炒作起來的噱頭,他沒興趣摻和,有那時間,還不如在資本市場上多下點工夫。
幾人聊了幾句,就說起了站長大會的事。
“五百個名額已經滿了,還有不少打來電話咨詢的,我們跟場地方面聯系過,已經準備了足量的入場券,還有燕京周邊的參會者,人數也不少……”劉暢是這次站長大會的主協調人,各項安排調度都是她在負責,解說起來,自然熟稔得很。
陳喬山只是聽著,也沒去打斷,等她講完,這才說道:“你待會通知會務承包方,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去現場看看。”
劉暢笑道:“就等你這句話了,友誼賓館的經理都約了好幾次,想親自跟你談談。”
陳喬山問道:“跟我談什么?”
劉暢解釋道:“還能談什么,如今不年不節的,算是賓館的淡季,入住率普遍不高,友誼賓館也不例外,他們聽說站長大會將常年辦下去,這不,就想找你商量一下,以后就把會議地點定在他們那。”
陳喬山笑了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心里清楚,在移動互聯網普及之前,站長大會的影響力是一年高過一屆,最鼎盛時期,報名參會的人數一度過萬,長久做下去,影響力自然非同小可。
陳喬山知道未來的發展趨勢,自然不會重蹈騰訊的覆轍。
前世站長大會之所以從興盛走向落寞,就是因為逐漸封閉,在他的計劃里,這是互聯網創業者大會,也是資本高度參與的互聯網融資渠道,他相信,只要堅持做下去,保持開放的姿態,必將改變未來的互聯網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