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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福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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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沒能識破兇手布置下的機關,孫紹宗便在盡量不破壞案發現場的情況下,又將尸首周圍仔細翻檢了一遍。

  等確認沒有遺漏什么細節,他這才拎起戒念的尸體,踩著來時的腳印離開了空地中央。

  “大人。”

  剛把那尸體放在衙役們尋來的門板上,仇云飛立刻湊上前,巴巴的探問道:“那兇手到底是怎么殺人的,您想明白了沒?”

  跟著,他又壓低嗓音道:“不會真是被野狗給咬死的吧?”

  孫紹宗默不作聲的斜了他一眼,直到衛若蘭、祁師爺、趙無畏都圍攏上來,這才道:“先說說本官方才簡單勘驗的結果吧。”

  “死者法號戒賢,系法元寺知客院首座,從尸體的僵硬程度來看,死亡時間約在辰正到巳正之間上午八點到十點。”

  “致命傷在死者的脖頸處,是一處約為兩寸半,自左至右的橫向傷口,根據傷口的斷面,以及頸椎骨的損傷情況來看,兇器似乎是柴刀之類,利于劈砍的單手兵刃。”

  “死者身亡之后,兇手又在死者傷口上,試圖制造出被野狗撕咬致死的假象。”

  “死者右手五根手指的姿勢很不協調,極有可能是在死后,有人強行掰開了死者的手指,取走了某樣東西。”

  “死者的右臂袖筒內側的里襯上,有一處不太明顯的新鮮劃痕,似乎是被某種尖銳物體劃過所致,但力道和速度都不是很快,應該是從袖袋里取出某樣尖銳物品時,不慎留下的痕跡。”

  “現場除了死者本身的腳印之外,并未發現其它人的腳印,又因為死者中途曾經跌了一跤,導致腳印中間出現了一段四尺左右的斷層,因此將死者搬運到現場行兇之后,再踩著腳印原路倒退離開的辦法,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兩側的石碑上,也并未發現曾經搭設過繩索的痕跡。”

  總結到這里,孫紹宗停了下來,默默的等眾人消化這些信息,或者提出自己的疑問。

  卻說衛若蘭聽罷,只是在一旁皺眉沉吟,祁師爺和仇云飛卻是幾乎同時上前,檢查起了戒念的尸首。

  這倒不是信不過孫紹宗,而是一些細節終歸還是眼見為實。

  畢竟常常去老徐那里偷師,仇云飛驗尸的手段,倒比祁師爺還熟練些,很快勘驗完脖頸上的致命傷,又開始翻看右手的手勢,以及袖筒里的劃痕。

  “這好像是……”

  他喃喃自語著,彎腰從靴筒里拔出一柄鑲著貓眼的匕首,在戒念手心里來回比劃了幾下,便篤定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手里原本攥的應該是一柄匕首!”

  “嘖嘖嘖!”

  仇云飛夸張的咋舌道:“看來這和尚也沒安什么好心,只可惜動手的時候比人家慢了一步,否則躺在了這里的,說不定就是那兇手了。”

  祁師爺也在一旁附和道:“以袖子上劃痕的角度、長度,和他尾指、無名指勾勒的弧度來看,確實像是一柄匕首。”

  不過他隨即又道:“只是眼下還不能確定,他是對方露出歹意之后取出的匕首,還是一早就將匕首攥在了手里所以他究竟是否心存歹意,恐怕還需要推敲商榷。”

  衛若蘭在一旁蹙眉道:“那兇手又為何要把戒念的匕首帶走?”

  “自然也是為了制造野狗傷人的假象。”

  孫紹宗開口解釋道:“否則戒念手里攥著匕首,卻全然沒有與野狗搏斗過的跡象,豈不顯得突兀?”

  頓了頓,見眾人再沒有其它的問題,他又揚聲將戒嗔和戒休喊了過來,詢問他們最后一次見到戒念和尚,是什么時候。

  戒休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是做早課時在大雄寶殿見過戒念一面,不過也只是匆匆打了個招呼,并未駐足詳談。

  而戒嗔聽了孫紹宗的問題,缺顯得頗有些不耐煩,先是嘟囔了一套‘妖孽害人’的理論,最后在仇云飛的再三追問下,才不情不愿的道:“見倒是見了,不過戒念師兄一直懷疑貧僧就是幕后真兇,所以隔著老遠就避開了。”

  孫紹宗聞言,又一臉鄭重的向戒休求證:“戒休師父,那戒念生前果然如同戒嗔大師所言,一直在刻意回避他么?”

  “這……”

  戒休難得的有些遲疑,半晌才歉意的搖頭道:“因戒念師弟意外橫死,小僧意志消沉,甚少過問寺中瑣事,所以……”

  戒嗔不耐煩的插嘴道:“你等若是不信,盡管去問寺內其他僧人便是,或者干脆向家師打聽!”

  “阿彌陀佛。”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口宣佛號,緊接著從東南方的功德碑后面,熙熙攘攘的涌出十幾個和尚,領頭的不是旁人,正是五柳白髯的了癡禪師。

  而了癡身后亦步亦趨,激動到滿面潮紅的小和尚,赫然是第一個發現戒念尸體的玄慈小和尚原來方才順天府眾人,進行擴大化搜索的時候,這小和尚眼瞧著沒人理睬自己,便又到廟里喊了人來。

  “師父。”

  “方丈。”

  戒嗔、戒休二人忙上前行禮。

  了癡卻是徑自越過他們,到了戒念的尸身前,默然垂首半晌,那幾乎被白胡子蓋住的嘴唇顫了幾顫,似乎是要說些什么,卻忽然間腳下一個軟,仰頭向后便倒!

  多虧身后的僧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否則以他這古稀的年紀,說不定就直奔西方極樂世界去了。

  “師父?!”

  “方丈?!”

  不過即便是這樣,了癡和尚也是雙目緊閉、人事不省,只急的眾和尚亂作一團。

  混亂中,也不知誰喊了一聲:“師父都這般模樣了,八月初一的福壽會指定是去不成了!”

  “那是自然!趕緊派人通知宮里,就說戒念大師兄意外橫死,師父身心受創,實在無法主持太上皇的福壽會了!”

  “這會不會對太上皇不恭……”

  “管不了那么多了!寺里一連三個僧人,官府連個說法都沒有,眼下連戒念大師兄都死了,太上皇要怪,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順天府眾人聽到此處,已然個個都沉下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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