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紹宗正要向賈薔,打聽調教戲班的要領,冷不丁就聽身后有人大聲呼喊。
回頭打量,卻是個滿頭大汗的小廝。
“孫大人,小的可算是尋著您了!”
那小廝大踏步奔到近前,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家大老爺聽說您到了府上,特地差小人請您過去說話。”
寧國府那邊兒的賈珍矮了一輩兒,只能稱一聲大爺,故而這大老爺指的自然是賈赦無疑——想不到這貨又是扒灰、又是賣女兒的,倒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主兒。
正好孫紹宗也奉了便宜大哥的囑托,要尋他探問個虛實,故而這籌建戲班的事情,也只能先往后推一推。
那賈薔卻是個知情識趣的,不等孫紹宗開口,便搶先道:“大爺爺的事兒要緊,這戲班里的門道,孫二叔若真是想聽,我改日登門給您仔細說上一說!”
“那感情好!”
孫紹宗忙拱了拱手,道:“既是如此,初六那日我在家設宴,發帖子請薔哥兒過府一敘!”
這賈薔向來最會鉆營,曉得孫紹宗與榮國府的叔爺們,都扯得上關系,又知道孫家兄弟一武一文,眼見都是要大用的,對孫紹宗的邀請自然是滿口應了。
孫紹宗又喊過幾個半大的少年,交代他們把所有人集合起來,先回演武堂里候著——若是到了響午時分自己仍沒過去,便各自散去了事。
交代完這些,孫紹宗這才跟著賈赦派來的小廝,一路向著西南行去。
要說賈府這園子,修的確實精巧!
畢竟是金山銀山堆起來的,又專門請了工部營造司的高人指點,堪稱是三步一景、十步入畫,而且從不同的角度進行欣賞,所見所聞亦有所不同。
不過缺點就是初來乍到的人,在里面三繞五繞之后,便容易暈頭轉向不辨西東。
就連孫紹宗這樣方向感不錯的,離了那青石板鋪成的主干道,在那林蔭小路上東彎西繞轉了幾轉,便不覺也有些發蒙。
同時,他心下也更是生出了警惕之心,悄悄放緩了腳步,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怎得不沿著大路走,偏這般拐來拐去的?”
“這個……”
那小廝支吾著,忽見前面坡上影影綽綽有一小院,忙伸手一指,道:“就是前面那院子,孫大人進去瞧上一眼,便知究竟了。”
說著,轉身便打算腳底抹油。
孫紹宗在這府里可是吃過虧的,如何肯讓他就這么走了?
不由分說,一把便扣住了那小廝的腕子,反手擰到背后,沉聲呵斥道:“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妖?莫非還想給爺唱一出白虎堂?!”
“哎呦大人饒命、饒命啊!”
那小廝疼的吱哇亂叫了幾聲,忽的想起了什么,忙道:“您莫非忘了那金山銀山的說辭?!”
金山銀山?
這貌似是那日自己蠱惑王熙鳳時,隨口胡扯的說辭,莫非是她約自己到此……
這般想著,手上便不由松了力道,那小廝立刻連滾帶爬的逃出老遠,這才回頭吆喝道:“孫大人進去便知究竟,小人先告退了。”
眼瞅著他一溜煙跑沒影了,回頭再看看那坡上的小院,孫紹宗躊躇半響,忽的轉頭便順著來路折了回去——若真是王熙鳳動了貪念,肯定不會輕易罷手,因此他完全沒必要去冒什么風險!
“孫二爺!”
便在此時,那小院的朱漆木門左右一分,便露出個嬌俏的小婦人來,卻不是平兒還能是誰?
但見她披著杏黃色的大毛領披風,內著一身蔥綠色的束腰長裙,站在那坡上探身向下張望著,原本還算寬松的前襟里,便兜起兩團緊繃繃的輪廓。
見是俏平兒在此,孫紹宗心頭頓時一松,不過仍是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臉,訝然道:“平兒姑娘?你怎得在此?”
平兒在那臺階上道了個萬福,亦是規規矩矩的道:“奉我家二奶奶的吩咐,有幾句話要問一問孫二爺——此處多有不便,還請孫二爺里面說話。”
說著,便又自顧自的退回了門內。
這次孫紹宗卻是再無猶豫,拔腿便趕奔了坡上,閃身進到里面,反手又帶上兩扇院門。
還不等那房門完全合攏,另一條胳膊便卷上了平兒的細腰,用力往懷里一帶,低頭對準那紅艷艷、水潤潤的雙唇,便狠狠的印了上去。
平兒也一改上次初見時,那欲拒還迎的態度,兩條粉臂主動攀上了孫紹宗的脖頸,又踮起金蓮也似雙足,奮力迎合著。
將某個不能詳細描述的姿勢持續了許久,兩人才各自喘息著放過了對方。
平兒抖出帕子,把兩人中間那藕斷絲連的銀線抹去,半真半假的嬌嗔道:“好個色膽包天的孫二爺,連屋里有沒有人也不問上一聲,便動上手了。”
“我動可不僅僅是手。”
孫紹宗嘿嘿一笑:“既然你說在外面不方便,那這里面自然是極方便的——我若連這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如何能破的了那許多案子?”
說到案子,他忽的想起了前幾日呂慧娘一案,忙把那日的情形簡單說了,又添油加醋的道:“當時瞧見你家二奶奶衣不遮體的躺在那里,可把我嚇了一跳。”
“呸呸呸”
平兒一連啐了幾聲,滿臉厭棄道:“莫說我家二奶奶不是那樣的人,就是真有了外心,也斷斷瞧不上大老爺那樣的貨色!”
“這我自然知道,不然他哪用的著去找個冒牌貨?”
見她到底還是向著王熙鳳的,孫紹宗忙往回找補了一句,又攏著她的臀兒,問:“對了,你方才說是奉了二嫂子的吩咐,想尋我問幾句話?是隨便找的借口,還是……”
聽他這一提醒,平兒這才記起了正事,忙騰出手來將門插好,又道:“咱們還是去里面說,這大冷的天兒……呀!”
卻是不平兒說完,孫紹宗稍一使力,便將她橫抱在胸前,大踏步的進了那里間。
平兒先是嚇了一跳,待發現他一邊往里走,那兩只爪子便搜山檢海似的亂踅摸,情知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直起上身道:“二奶奶就在附近候著,可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