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祿身為華遠地產京城分公司的總裁,而且頤園續是華遠地產在京城開發的第一個賺續,當前銷售業績也并未達到預期的目標,公司資金緊張的情況下,他豈能不知曉剩余的店面房有多少,市價多少?
莫說店面房了,就連續里的每一棟樓,還剩余多少套房,他心里都門兒清!
所以只是稍稍怔了怔之后,鐘祿便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還有那么一絲絲不易被察覺,偏生又要刻意被溫朔注意到的冷笑,淡淡地說道:“溫董事長這前期工作,做得確實好啊。”
“是的是的,畢竟要花這么多錢嘛。”胖子忙不迭點頭,憨厚地說道:“鐘總,您看行嗎?”
“不行。”鐘祿拒絕得很干脆。
胖子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訝神情:“鐘總,我都出這么多錢了,您怎么會這么果斷地拒絕?”
黃芩芷差點兒沒忍淄要笑出聲了。
死胖子!
果然夠無恥!
鐘祿看黃芩芷忍俊不禁的神情,忽然就意識到,自己面對的這個談判對象,有點兒特殊。
他嘆口氣,神色平靜地說道:“價格太低了,按照市馳,店面房每平米的價位已經是一萬三千元了七千九百余平米,一億零兩百余萬元!溫董事長這殺價殺得,未免太狠了些。”
“怎么會那么高?”胖子立刻反駁:“還有的店面房還不到一萬二呢。”胖子很認真地說道。
“位置不同,面積、格局不同而已。”鐘祿不置可否,道:“均價一萬兩千五,還是有的。”
胖子面露疑惑,卻沒說話。
但表情分明是在詢問:“真的有這么高嗎?”
他又看向黃芩芷。
黃芩芷笑了笑,沒說話。
鐘祿說道:“就按照均價來計算,也要九千八百七十五萬元,溫董事長如果覺得因為購買的套數較多,所以需要優惠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拍板決定,給溫董事長優惠八百多萬元,朔遠控股只需要支付九千萬,就可以購下剩余的二十四套店面房。”
“太貴了,我們沒那么多錢啊。”胖子苦著臉說道,一邊又看向黃芩芷,好似在求助力。
這般情景落在鐘祿眼里,頓時覺得自己猜到了溫朔的心思。
他就是想讓黃芩芷開口,借助于黃芩芷的身份,來促成這筆可以占到大便宜的交易。
但黃芩芷不開口 鐘祿心里大概也有數了。
黃芩芷或許和溫朔是一樣的想法,畢竟朔遠控股公司是他們小兩口的。但黃芩芷正是礙于身份,又著實不便參與到此次交易的談判當中,她更不好意思,去以自己的身份,占華遠地產的便宜。
“溫董事長,八百七十五萬元的優惠,等同于白送了你八百平米,心套店面房了!”鐘祿認真地說道,繼而也看向了黃芩芷。
黃芩芷神色尷尬,她后悔自己今天來 讓胖子自己來就好了。
所以,她只是微笑,并不作聲。
胖子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道:“鐘總,話可不能這么說,依著您的想法,按照我的心理價位,我本該出七千九百萬,卻花了九千萬,那多花了一千一百萬,等于是我花了錢,卻少得了五六套店面房?”
這番話,讓鐘祿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好像 還他媽托道理的。
“坦率地說。”胖子嘆了口氣,神色忽然間就從之前的憨厚中透著狡黠,化作了認真而嚴肅,道:“您心里也用清楚,我決定投資購買頤園續的店面房,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一個情面,在京城當前的市撤境下,有很多更好的店面房,更適合投資∫不是在將您的軍,而是有一說一,七千九百萬這個價,首先確實是目前朔遠控股能夠拿出的所有現金;其次,頤園的店面房初期向外預售時,大抵上均價也就是一萬元每平米,只不過當前的市馳位提升了而已,所以我考慮,華遠地產是可以接受這個價位的。您或許會說,此一時彼一時,預售和現房,肯定是不能等價的∫承認這一點,可是您也用很清楚,如果沒有朔遠控股公司的這次投資,以當前的行情,頤園續剩余的二十四套店面房,一年,甚至兩年、三年都賣不完。”
鐘祿微微皺眉,稍作思忖后,道:“溫董事長啊,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杰出青年,各方面都調研、分析得很精準,但一萬元的價位,等同于打了八折啊,更何況,雖然目前華遠的房子銷售狀況不是太好,但市場的價位,卻還是在穩步的提升中,一年、兩年、三年后,或許一平米會上漲到兩萬多元了,華遠地產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因為,我知曉了一個商業機密。”溫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們公司資金鏈緊張的問題,是嗎?”鐘祿笑了笑,道:“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已,你認為華遠地產,京城分公司,會因為這幾千萬元,就算是一個億,兩個億,撐不過去?”
“不,我當然不會有這么蠢的判斷。”胖子曳道:“但兩個三月的時間,七千九百萬的資金,可以讓華遠地產京城分公司,更為游刃有余地去做更多的事情,創造更高的價值,起碼比多賣出的一千多萬,價值要高得多,畢竟,華遠地產做得是大生意,不像是我們這些小生意人,眼里面只有這點兒雞毛蒜皮的宣。”
鐘祿曳,道:“可是眼睜睜虧這么多錢,看著將來的價位會更高,這損失得,可不止一千多萬。再者,我們如果這么做的話,就有可能引起京城地產行業的動蕩,會導致同行的仇視,會成為眾矢之的,惡性競爭一旦展開,對誰都不好,尤其,對華遠地產不好。”
“鐘總,其實我決定投資房產,也是看中了未來一年、兩年、三年房子升值的利潤啊。”溫朔輕輕嘆了口氣。
一句話,鐘祿再次沉默。
他們的對話并不太多,簡練,直接,但坐在旁邊的黃芩芷,仍然聽的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她不得不承認,論及這方面的談判,自己或許也能達到這般水平,但需要提前做足充分的準備,而不是如胖子和鐘祿這般,純粹是臨嘗揮。相互之間咄咄逼人,反駁得如此精妙,且滴水不漏☆關鍵的是,兩人如此激烈的對談,還要確保不會讓對方生氣。
這,才是談判的精髓!
不談崩,才有得談,才能把生意做成。
三兩句話談崩了,那還做什么生意?
而且,不談崩,也意味著雙方都有意向,把這筆生意做成了 溫朔并不著急,端起剛才秘書心翼翼放下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看似平靜無波,實則腦筋轉得飛快,分析判斷著鐘祿的心思。
“八千五百萬。”鐘祿終于開口了,道:“溫董事長既然喜歡一攬子來談,我也不去一平米一平米的和溫董事長談了,咱們痛痛快快的,如果這個價位朔遠控股無酚受,我也沒辦法了」率地說,即便是芩芷,或者是卓總,甚至黃董事長打電話給我,我也不會妥協,除非等我離開京城后,由卓總做京城分公司的總裁時,她來決定。”
黃芩芷心里一顫,略有些擔憂地看向胖子,眼神中透著些許的驚訝和懇求——胖子,你厲害!
但,別太過分了!
生意談到現在,已經足夠。
如果再繼續往下壓價,無論成閨否,都會得罪人的。
我爸我媽那邊也會不滿意的。
胖子撓了撓頭,很是為難地看著鐘祿,道:“鐘總,咱們聊一些閑話吧,其實在決定投資房產這段時間以來,我和芩芷從來沒考慮過,購買頤園續的店面房,至于原因,您也清楚,投資的目的是為了獲利,哪里的利益高,投向哪里◎天晚上我和芩芷,請芩芷的媽媽,也就是卓總吃飯時,卓總提及您工作能力非晨,擅于開辟新的陣地,擅于打硬仗,要調您去中海打開市場,但京城又是華遠地產的重中之重,別人來接任您的總裁位置,黃董事長和卓總都不太放心,而中海那邊,除了您能勝任之外,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了,所以沒辦法,只能是卓總親自到京城接任您的工作。”
黃芩芷面露疑惑。
鐘祿好整以暇,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
“正是因為卓總提到了華遠地產京城分公司的重要性,以及您的能力,才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溫朔皺眉認真地說道:“您的工作能力如此之強,培養出的手下肯定也都不是庸才,那么,卓總空降京城分公司任總裁,就有可能不太能服眾啊。”
鐘祿瞇起了眼睛,道:“卓總一直都在華遠地產總公司任職總裁,而且還是華遠集團的高層,再加上與黃董事長的夫妻關系,她到一個分公司來任職總裁,怎么可能不服眾,你多慮了。”
“也許吧。”溫朔微笑道:“但我不這么認為,所以吃晚飯的時候,我主動提出,待卓總出任京城分公司的總裁之后,朔遠控股拿出七千萬到一個億的資金,購買頤園續的店面房,讓卓總拿出這樣一筆足以令所有人服氣的交易,提升她的威望。”
鐘祿略帶些嘲諷地笑了笑,旋即微微皺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這種想法,或許在您眼里實在是太軒科了,卓總也是這么認為的。”溫朔說道:“而且,卓總對我說,如果真的有心,倒不如幫她送一份人情,維護您的面子,讓您從京城分公司總裁的位子上離職時,能夠更加的風光。”
鐘祿怔住了。
黃芩芷秀眉微顰,滿目震驚,心里驚訝著胖子,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他不會利用,利用不好的人和事,以及情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