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什么韜光養晦,蓄勢待發了,這第二十二屆武道大會的競爭,必然是空前的激烈。
不管是那些原本自矜不愿參加交流的宗派內門弟子,還是那些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的世家天驕。
在得知武道大會即將停辦后,都按捺不住,要來趕上這最后一趟的獵車。
因為每個人都清楚,人的記憶有限,大多時候只能記住最初和最末的。
龍州青年武道大會的冠絕頭銜,最初的已經錯過了,而最末的,絕不會錯過。
不論是自覺有些機會的,還是不甘于平凡的,都想要取下這龍州武道史上最后的仙桃,一戰成名。
所以以往都是六七月份才開始趕向昆吾郡的車隊,從二月就開始整備。
與以往二十一屆相比,這次盛會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多。
有好事的風媒將這一屆稱為,最末亦是最強的終屆。
對此,唐羅表示,這群風媒的腦子都不太好。
“武者是需要時間成長的,一代中驚才絕艷的就這么些,廢物再多也就是陪襯,反而拉低了水準,竟會覺得自己更強?可真是夠了。”
隨手將風媒送來的簡報放在一旁,唐羅朝來到阿蘭山求見的徐承元淡淡道:“不要被這些消息影響,只要你能流暢地將融劍技運用在實戰中,不論是第幾屆都是成名的舞臺,那些庸人只是傳播名聲的喇叭,不用介意。”
“承元這次求見天驕,并不是擔心這事,而是來感謝天驕的指點,另外...另外....”
徐承元咬咬牙,還是決定說實話:“其實承元這次來龍州,不光是為了暖暖師妹,還有其他任務!”
“任務?”
唐羅撓撓頭,就風媒傳回來的消息,這貨兩年一直就在練劍,今天突然說自己有任務,是記性不好么?
看著唐羅渾然不解的模樣,徐承元伸手將懷中的劍令玉牌掏出,認真道:“是元洲神劍之子,東山城守軍統領,徐來派我來龍州,讓我探明..探明云秀的修為!若是她已成就兇境,便意味著和神劍之死有關,讓我激活劍令,印到云秀身上!”
靜,靜得針落可聞,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
唐羅面色鐵青,本以為以徐氏劍者的坦蕩,既然徐瀟以命抵命,云家滅門之仇也算落下個完美的句號。
卻沒想到徐瀟之子竟然耿耿于懷,竟異想天開的覺得魅惑之瞳能影響到那種程度的強者。
再想想兩年前的那場踏青,一眾女眷都在車廂中,若是徐承元真的激活了劍令...
“感謝你!”心肝俱顫的唐羅輕聲道:“感謝你沒有激活劍令,更感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承元心懷叵測,又哪里當得起天驕的謝意,明說此事,亦是因為心中有愧。”
徐承元搖搖頭道:“徐來如今已經不在乎事實的真相,只想殺死云秀為神劍賠命,劍令一日不發,他一日難以安定...”
伸手從徐承元手中接過劍令玉牌,唐羅翻看兩眼,淡淡問道:“這徐來常住東山城么?”
“是的,他是東山城守備軍的統領,混元劍館的館主,手腕通天,劍道精湛,不可力敵。”
聽出了唐羅話中殺氣的徐承元連忙勸道:“還請天驕不要沖動,神劍軍本就對徐瀟前輩之死微詞頗多,若是天驕在與統領沖突,那后果不堪設想啊。”
“多謝提醒,這事兒我一定慎重。”
唐羅應和一句,將玉牌鄭重地放入懷中。
看著對方將劍令好生收起,徐承元長舒口氣,一揖到底:“這事壓在承元心中許久,今日坦誠后終于暢快,只是實在無顏再在龍西呆下去,所以打算早些動身前往昆吾郡。”
“莫要掛懷,徐來畢竟是你同族前輩,唐氏只是外戚親族,你能做到這步已經足夠了。”
唐羅沉聲道:“劍令的事兒我不會跟母親和暖暖說,所以你也無需介意,就跟以前那般相處。至于去昆吾郡的事兒,我支持你這個想法,因為武圣山的聲明,這屆的武道會雜亂不堪,若按以往的節奏報名參賽,怕是會出什么紕漏,早些過去也好。只是辭行這事兒,還是得你自己去和母親以及暖暖說明,我不好代傳。”
“這...”想想待其如親子的徐姝惠,徐承元心中糾結萬分,最終還是咬咬牙道:“承元多謝天驕寬厚。”
心中有愧的徐承元不愿在云羅苑多待,告辭之后便轉身離去。
而云秀也適時地從后院走到前廳,看著呆傻坐在椅子上的夫君,笑道:“善心有善報,多虧婆婆善待,不然這道劍令便要印在妾身身上了。如今事情都解決了,你還哭喪著臉干嘛?”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我也會害怕。”
唐羅抓著云秀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認真道。
“害怕不是很正常么,人都會害怕的。”
云秀心疼的摸了摸唐羅的臉頰,柔聲道。
“不,我以前不會害怕,面對什么,都不怕。”
唐羅閉著眼,抓著云秀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后怕道:“可剛剛,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不要害怕,妾身抱抱你!”
云秀笑著投入唐羅懷中,反抱住身材高大的丈夫,柔聲道:“夫君武道通神,就算徐承元真的激活劍令,您也一定能擋住的對不對,所以妾身一點兒也不怕。”
唐羅勉強笑了笑,然后將云秀攬入懷里,緊緊地,像是要把女人按進自己的身體。
若是能擋住,又何必害怕呢...
大千世界并非一個整體,而是無數空間的拼接。
在這些拼接處,布滿了裂縫,撕開裂縫,便是無盡虛空。
這方中土大陸,便是被無盡虛空包裹著的空間,而最初包裹的方式,是扭曲而無序。
在這無序的虛空里,漂流著一方方或破碎,或完好的空間,他們被這塊穩定的中土大陸吸引,在亂流中并入,最終選定某道裂縫定錨。
漂流了數年的龍淵小靈界,終于在亂流中又一次靠近了這片中土大地,并一頭撞向那寬闊的空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