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中,幻夢世界內 將唐羅送出去的陳夢廬蕭索的站在圣壇之上,四御靈界中的物質在他的眼中紛紛湮滅,化作最本源的四御靈力。
想起年輕人最后的那句話,陳夢廬不禁自嘲道:“陳夢廬啊陳夢廬,望你自詡資質無雙,卻連一個年輕人的見識都比不上,幻夢血脈覺醒在你身上,可真是糟蹋了啊。”
曾經有人問過,為什么天級血脈者可以如此輕易的成就王境,徐氏的圣王答道:因為天級血脈的能力,幾近于道。
一般宗師之所以難登王境,便是因為求道而不得,但對于天級血脈者來講,道就在身邊,道就奔流在血液里,道就是他自己。
他們不用去頓悟,他們不用去琢磨,只需要將自己的血脈能力研究透徹,便是一條通往王境的康莊大道。
就像唐羅說的那樣,與其要找到四御神印那不曾出現過的前路,不如低頭研究自身的幻夢血脈。
但陳夢廬就是不甘心,即便以后再也不會有人修行四御神印,他也想做好四御靈界最后一任守墓者,如果最終,他也無法得證王境的話,那么便告訴這個世界,四御神印的精彩吧!
迷茫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陳夢廬將所有頹唐都留在了這一方幻境中,當他的法身消散,重新出現在神陣樞紐中的時候,他還是無雙大宗師,幻夢空間主宰,陳夢廬!
昆吾神山以西三千里 一個赤裸雙足袈裟襤褸的和尚低頭行路,每踏出一步便挪移數丈距離,經文在天地中悠揚,萬物生靈便隨著頌念搖曳。
和尚的手中有一串念珠,隨著頌念轉動,可其中最光彩奪目的金色舍利,此刻卻是布滿了裂痕。
這是金剛舍利靈韻耗盡之相,無相禪寺的和尚要與元洲徐氏的劍者對攻,想要戰勝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但灌頂之物被破,卻不是因為衍空修為不如徐老贏,而是那把御虛幽凰劍太過銳利,即便是金身阿羅漢留下的舍利,也難擋其鋒。
最終,衍空只能以神足通遁走,不想再與徐老贏糾纏。
本以為拉出這么遠的距離,便已經安全,但一聲清麗的鳳鳴還是將衍空的如意算盤破滅。
都說雄雞一唱天下白,此時神凰的鳳鳴,卻將天地間所有的梵音澄清,那金色的神火更是從天上落下,將衍空的前路封住。
“和尚,你跑得倒是真快,要不是御虛幽凰劍上有那金剛舍利的氣息,險些就被你得逞了。”
站在金色神凰背上的徐老贏落在衍空身前,沉聲道:“還是那句話,將唐星識海中的禪念拔除,不然你哪兒也去不了!”
“南無無上士尊菩薩。”衍空頌念本尊佛號后,抬起頭望著徐老贏道:“唐星與佛有緣,徐行走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管有緣還是沒緣,你禪宗布道天下我管不著,但你敢將主意打到我親人這兒,伸手砍手,探頭斬頭!”徐老贏一雙桃花眼中滿是肅殺,又從劍墟中抽出一柄靈劍,劍尖直指衍空眉心道:“這不是切磋比試,我不會有一絲留手,勸你莫要自誤!”
御虛幽凰劍、泫金龍魂鎧,有兩樣神物傍身,徐老贏已經立于不敗之地,即便對方修煉的是無相禪寺鼎鼎大名的無苦寂滅心經,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敗。
“無苦寂滅者,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
面對徐老贏的咄咄相逼,衍空終是沒有克制住心中慍怒,朝著眼前徐氏行走,施展了無苦寂滅心經中的大神咒。
持劍的徐氏行走突然感覺天地一片灰暗,像是被一團迷霧罩住,通冥劍體小成的敏銳六識全都被蒙蔽。
在他無法看見眼前一切之后,耳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然后嗅不道任何氣味,就連持劍的右手,都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體內的靈力剛一離體,便失去所有聯系,就連神魂都變得無比暗晦,萎靡不振。
天地間仿佛只剩一道明滅不定的幽意還存于識海,僅僅是一道大神咒之后,剛剛占盡優勢的徐氏劍者竟迎來最大的危機。
更可怕的是,徐老贏想要張嘴以言靈喚出神甲真名,卻連聲音都無法發出,這讓他意識到,無苦寂滅心經的大神咒竟將他六識全部封閉,此時他就跟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此時有一個旁觀者的話,就能看見在衍空與徐老贏周圍,出現了一座佛言神陣,那一個個佛印文字組成了般若寶輪,將兩人徹底淹沒。
在這般若寶輪中,所有人的六識都被封閉了,不光是徐老贏的,衍空也是如此。
但佛宗修行者與普通武者不同的地方是,一般武者只有六識,既是:眼、耳、鼻、舌、身、意。
可佛宗弟子除了這六識外,還修一道阿賴耶識,這讓衍空在這六識封閉的寶輪內,也能清楚探知到徐老贏的所在。
此時這位禪宗佛子,正朝著呆立原地的元洲劍者逼去,那閃著金光的雙拳,擁有開山之力。
雖然徐老贏六識都被封閉,但通冥劍體賦予的通幽意卻還存在于識海中,并向他瘋狂示警。
但徐老贏更清楚,眼下這個情況,即便他傾盡全力攻擊,也會被衍空輕易閃避,不過是圖費靈力而已,他能篤定這種封閉六識的效果不會是永久的,眼下只有突破通冥劍體的瓶頸,達到身入幽冥的程度才能度過此劫!
通冥劍體全力運轉,在六識被封閉的生死存亡關頭,那一縷通幽意顯得無比靈動,將通冥劍體瓶頸的穴竅迅速打通,就在衍空雙拳將要轟中胸膛的時候,小成數年的通冥劍體終于再次突破,徐老贏遁入幽冥,讓衍空的雙拳落空。
即便是阿賴耶識中,也尋覓不到徐氏劍者的存在,而遁入幽冥的徐老贏也恢復了六感,第一時間想要控制神凰攻擊衍空,卻發現般若寶輪中早就沒了佛子的蹤影。
“又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