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卻一直沒等到開火命令的的重機槍手瞄準著300米開外的土匪重機槍陣地猛的扣動了扳機。
理論射速600發每分的馬克沁重機槍能在未來的抗日戰場上把92式重機槍打的滿地找牙,現在用來對付三十節重機槍更是不在話下,在連續試射兩次之后,同樣是新兵的重機槍手終于在激動與憤怒中找到準星,7.9MM重機槍子彈打的匪徒臨時架設的重機槍陣地上灰塵只冒。
就算那匪徒的重機槍手有心和對手對射,可臨時架設的機槍陣地和新兵們花費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挖掘的重機槍陣地如何能比?裝滿泥土和砂石的沙袋完全吸收了子彈巨大的動能,只要不是正面射中,完全沒有跳彈傷人之憂。而反觀土匪這邊,幾塊大如臉盆的石頭就是他們最堅強的依靠,重機槍子彈打在上面先不說會改變彈道不知道會從那個意外的角度干掉你,就是崩起的石頭碎片都能殺人于無形。
在對射了數十秒過后,在自己的兩位同伴接連被跳彈打的血肉模糊翻滾哀嚎之后,土匪的重機槍射手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懼,將機槍一丟,自己趴伏在土坑里再也不敢抬頭。
“哈哈,小子打的不錯。”一號位重機槍陣地里老兵機槍射手見對面重機槍啞火,拍拍正全神貫注和對方對射的新兵機槍手,咧著嘴夸獎道。
重機槍是一線部隊最重要的火力壓制武器,不僅要射擊夠精準能壓制住敵人大規模的沖鋒,更重要的是要幫助己方部隊壓制敵方火力點,這其中自然是避免不了和對方輕重機槍對射。
面對射速高達幾百發子彈每分能掃斷一顆大樹的子彈洪流,隨時可能把自己打成一個篩子,還要無所畏懼的與之對射。
無疑,這是一項極需要勇氣的工作,很多新兵們在這一刻都選擇了逃避。
但很顯然,在戰場上越怕死的,就會越先死,失去先機的機槍射手往往死的比對手要快的多,因為對手不僅會只有重機槍,還有炮,還有擲彈筒,每一樣都會讓趴著躲避子彈的機槍手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這個他著重培養的新兵機槍手不錯,雖然射擊準度稍差,但勇氣可嘉,仗著工事之利和機槍性能硬是和對方一名老射手對射了足足一分鐘,終于將對手干慫了。
“老譚,那我現在是不是該支援下弟兄們,那些土匪沖過來了。”不知是因為頭一次在戰場上干趴了對手興奮還是由于第一次獲得了老兵的夸獎激動,新兵漲紅著臉指著一百多米外問道。
老兵瞇著眼看了看亂哄哄貓著腰一窩蜂似的朝己方陣地進攻的匪兵們,不屑的冷笑一聲:“那些渣子還值得我們浪費子彈?放心好了,連長沒下令讓我們這些機槍火力點參戰,就是訓練那幫新兵蛋子們呢?不讓他們每個人都見見血,以后怎么跟小鬼子干?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給老子盯緊對面的重機槍,要是讓他們再傷幾個弟兄,連長回去了也不好跟團長交待。”
“是。”新兵機槍手點點頭,將目光重新投向對面的重機槍陣地,將射速調到100發每分,以最節約子彈的方式進行點射壓制,只要對手敢再次動用機槍發射,已經越來越熟悉著彈點的新兵有自信能將對手撕成碎片。
沒了重機槍掩護的土匪們算是倒了大霉,短短的幾十秒鐘,已經沖出了近百米,距離對手的陣地也只有幾十個呼吸的時間。眼神好點兒的甚至能看到草叢中趴伏著的對手正憤怒看著他們的年輕面孔。
可是,在己方重機槍啞火的那一刻,土匪們的攻勢為之一窘。失去火力壓制的后果就算是沒受過幾天軍事訓練的土匪也明白,對方的步兵不僅可以毫無顧忌的射擊,更可怕的是人家還有機槍助陣,那玩意兒可是上去多少死多少啊!
可現在這個距離,不進攻又能怎么辦?進是死,退則死的更快,區區一百米的距離,別說打過上千發子彈的新兵們,就是那幫老匪,用自己手中膛線都快磨沒了老槍,也能打中一頭野豬。
在獨立團新兵們紛紛探出頭來對密密麻麻如灰老鼠一般的土匪們射擊的時候,大部分老匪第一時間都將自己摔向地面。死道友不死貧道,向來是土匪們的不二法則,土匪骨子里無法更改的性質,注定了他們和可以把背后交給戰友的正規軍之間擁有著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那是人數無法填補的。
戰友的陣亡,在短暫的憂傷和膽怯之后,己方重機槍的怒吼激發了新兵蛋子們的勇氣,紛紛在老兵班長怒吼著的“射擊”聲中探出頭來朝匪徒們射擊。
那名失去同鄉的新兵甚至為了追求精準度更是將整個上身立起,一邊大哭一邊拼命射空自己的彈夾。雖然很快就被一旁的老兵班長踹倒在地。
戰場上的巨大憤怒雖然能幫士兵克服死亡帶來的恐懼,但絕不能因此失去冷靜。
抄著一挺歪把子機槍站在戰壕上怒吼著朝敵人射擊的角色下一刻基本都會身中數彈死的時候眼睛都閉不上,這是連未來共和國那幫拍神劇拍習慣了的不靠譜導演們都知道的劇情。至于說為毛線主角不死,嘿嘿,天知道,他們端著完全可以燙熟豬肉機槍管下方開槍的時候為毛手還像剝了皮的雞蛋一樣白嫩,導演們可能不知道輕機槍那個三腳架是干啥用的吧!也許只是個裝飾品。
土匪們慫了,新兵們卻變得比先前成熟了許多。他們至少在射擊幾槍都沒擊中目標之后,終于知道了會動的人和靶子的區別。
慢慢修正自己的新兵們很快讓土匪們感受到冰冷蝕骨的寒意,一千多發子彈培養出來的新兵們的射術遠遠不是土匪們所能想象。
隨著時間的推移,打空一個五發子彈的彈夾消滅一個自己盯上的目標對于新兵來說已經不是太困難的事。有的土匪死去的時候,身上甚至有三四處槍傷,那是很不幸的被數名新兵盯上的結果。
畢竟他們身上并沒有像靶子一樣貼有標號,雖然對于從左中右三方幾乎沒有死角的新兵們來說,他們幾乎就像是活靶子。
更讓土匪們悲哀的是,相對于他們身上裝著的十數顆子彈,對手的子彈仿佛無窮無盡,爆豆般的槍聲從未停歇過,每當槍聲響過,總會有同伴身上爆出血霧倒在草叢中哀嚎,直到毫無聲息。
不管他們是躲在樹后還是只能告訴自己別人看不見的灌木叢中,黑灰色的土棉布無制式土匪裝和綠色比起來,對比色不要差別太大。
而躲在草叢后的對手,龜兒子的,那是真的看不清啊!
這完全不是兩軍對壘,這是徹徹底底的屠殺。
躲在200米開外的刀疤臉的一顆心從心窩里一直涼到了兒。[.]